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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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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辞没带柳出岫去绸庄订制新衣,而是招来客栈里与柳出岫身形相近的店小二,当场买了件现成的布衣。
倒不是他小气。
毕竟两人还在逃命,哪有时间给这位失忆的少爷量体裁衣,再等上个三五天的?
而柳出岫真不愧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少爷,不过是换身衣裳,竟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连平时打理得如丝如瀑的长发也给他自己扯得乱七八糟。
头发乱了,自然还要梳头。柳出岫对着镜子与头绳搏斗了半日,只松松垮垮地束了一大半长发,仍有一小半稀稀落落垂在一旁,俨然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
陆远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对此刻“焕然一新”的柳出岫非常满意。
就问,谁瞧见了柳出岫如今这副迷糊凌乱的可怜样,还能认出他是那个嚣张无知又作又闹又爱出风头的柳家二少爷?
有了完美的伪装,陆远辞决定带着柳出岫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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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择的藏身之处是兰萍县外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村民多姓吴,故而得名吴家村。
多年前路经此地,他讨碗水的功夫,顺便搀扶了一把拎着满框鸡蛋走路不稳的老妪。不曾想,由于他这一小小的善举,竟被这位八十高龄的吴婆婆一眼相中,笑盈盈地说他长得像自己的孙子,好看,一定就是她多年不见的孙子,说到动情处,还非要给他介绍自己的女儿当媳妇。
且不说吴婆婆的女儿至少也得是六十好几的老妇人了,陆远辞光是理了理辈分,就觉得很不妥。
吴婆婆的孙子是吴婆婆女儿的儿子,如果要娶吴婆婆的女儿当媳妇,就是要给吴婆婆的孙子当爹,这么一整,岂不是自己给自己当了爹?
推辞再三,吴婆婆终于作罢,留下一句恋恋不舍的规劝“年轻人,想通了可要再回来啊。”便目送陆远辞离去。
临行前,陆远辞听村民们议论,都说吴婆婆在他们吴家村声望颇高,是唯一一个外嫁出了村子,认得字而且真正见过世面的老人。因此,村民但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儿,比如母鸡不下蛋,公鸡不打鸣等等紧要的生活大事,都爱请她老人家出山,给村民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自此,陆远辞对“民风淳朴”四个字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相信,只要把柳出岫藏在消息闭塞的吴家村,要想一个月不被发现,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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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逃命的路上隐蔽行踪十分要紧,接触的人那是越少越好,但陆远辞一想到要和咋咋呼呼的柳出岫同乘一匹马,耳朵过往所遭受的不愉快之经历就挥之不去,权衡利弊之下,陆远辞冒着风险雇了一辆马车。
一路上风平浪静,柳出岫乖巧蹲坐在马车里,不吵不闹也没有打瞌睡。
陆远辞心里纳闷,真是奇了怪了。柳出岫忘了往事,难道连性子也转了吗?
拉开车帘的时候,柳出岫一个激灵猛得起身,奈何腿脚蹲得酥酥麻麻,一个踉跄身体前倾,直直倒向眼前人,跌了个满怀。
陆远辞:“……”
在山珍海味里泡大的柳出岫不胖不瘦,身材刚刚好,撞上他人的时候既不会瘦得骨头磕人,也不会胖得如泰山压顶,陆远辞甚至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将人稳稳接住,轻轻摆正。
柳出岫慌乱地抬起头,嘴唇一张一翕,似是要说谢,无奈搜肠刮肚也没能从柳出岫专属词库里搜出一个谢字,只尴尬地张着嘴,像是突然失语成了哑巴。
陆远辞莫名觉得柳出岫有点可怜又有点好笑。
他少年时独自行走江湖,出于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与坚持,随心随手捡过许多人。
这些人千奇百怪,各有不同,常常令他自己也大开眼界。即便如此,若是拿曾经作天作地如今诚惶诚恐的柳出岫与之相比,柳出岫也无疑是一朵独树一帜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