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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精二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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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深一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的表情:“卖参汤是因为我喜欢泡牛奶浴,卖参露也是因为饭前要洗手就顺便了,至于参须糕,用掉下来的头发做的,这叫可持续用参,拿这些没用的东西换那些上古神兽深山精怪的珍藏不是一本万利的事吗?怎么到你嘴里变成赎罪了?”
任甚眉头紧皱:“你是我弟弟,我知道你没说实话,你明明就懒得要死,最喜欢埋土里一动不动整天睡觉了。”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任深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盖头上,采取眼不见为净政策。
任甚无奈,又换了个问题:“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来找你吗?”
任深的脸被盖住,声音嗡嗡的:“不就是被罗饽饽挖下来了吗?”
“都说了那只是搭个顺风车……”任甚摇头,“你下山正好两百年整,不管你开参馆的原因是什么,都开了快两百年也足够了吧,我是来带你回家的,省得你太久没回去都忘了回家的路该怎么走。”
“我在这里好得很,不劳你费心。”任深还是油盐不进。
任甚的耐心即将告罄:“你说说你——”
“老板,参露用完了。”杨语突然推门进来。
“我要去制作参露了,得静心凝神,麻烦你走远点,一看到你我的血压就蹿得老高。”任深拿开外套起身出门,离开前还欠扁地说,“适当献血对身体好,你也可以放血试试哦。”
在任甚发飙之前,任深赶紧把门合上,跟着杨语下楼。
“干得好!成功把我从那婆婆妈妈的任甚手里解救出来。”任深第一次发觉杨语是如此顺眼,他拍拍杨语的肩,“奖励你明天多喝一碗参汤。”
“老板,参馆是真的缺参露,刚刚有顾客下单了十五杯。”杨语加快了步伐,“泉水已经给您放好了,水量比较多,麻烦您的双手多浸一会儿。”
“……”任深好奇,“参露的功效也不怎么样,什么精怪订这么多?”
杨语打开后厨的门,示意老板进去:“因为到了下午,参馆的菜单上只有参露……老板您是愿意再泡一次牛奶浴还是拔几根头发?”
任深不说话了,进后厨后乖乖地把手洗干净后浸在泉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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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包厢里。
介于刚才那出啼笑皆非的对话,应惑崇赶紧叫停了生物课,而是先给罗饽饽上了节亲属关系课。
他在白板上画了树状图,然后把任深和任甚的名字填进了兄弟的格子里。
“所以那个任甚是老板的哥哥?”罗饽饽看着白板问。
“没错。”应惑崇说,“因为克隆技术涉及伦理道德等方面的问题,应用并不广泛,尚处在研究阶段。”
“那我刚才那样子说话是不是得罪老板的哥哥了?”罗饽饽内心苦涩,自己怎么天天得罪人?还是不能随便得罪的人。
应惑崇安慰他:“不会的,你刚下山,不懂这些亲属关系也是情有可原的。”
罗饽饽并没被应惑崇安慰到,托着腮开始发愁今后的日子会不会更难过,老板的哥哥什么时候能走,他会不会向老板说自己坏话。
“那根据我刚才教你的,你想想你有什么亲属吗?”应惑崇问。
“我有一个爷爷……”罗饽饽想起爷爷的定义是爸爸的爸爸,可陶爷爷显然不是,蟠桃怎么生出萝卜来呢?
他又改口:“不对,爷爷不是亲的,我没有亲属了。”
应惑崇摸摸他的头像是在安慰:“没事,我们参馆的员工都是孑然一身,像老板那样有哥哥有父母的才是少数。”
“但是我有爸爸妈妈,只不过……只不过两——好多年前他们就失踪了。”罗饽饽差点把“两百”说出口,幸好止住了,要不然肯定会被应惑崇这个人类刨根问底,然后精怪身份曝光。
应惑崇小声嘀咕:“原来你和老板一样都是精二代。”
“什么?二代?”罗饽饽没听清。
应惑崇摇头:“没什么。”
总不能说他嫉妒精二代吧,想当年,他产生意识的时候身边的萤火虫都不知更新换代多少次了,要不是心心念念想继续读书成了精,他早就跟其他死去的萤火虫一样成了尘世间的一粒沙。
而杨语是当年漂洋过海来中国的洋芋之一,在半路上掉了出来,还掉在了荒漠里,没有水发不了芽的他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才成的精,五百年过去还不敢晒太阳。
梅归延之前回忆自己的过往时轻描淡写地说爬山的人太多,他嫌烦,就变成人形离开了,但其中的艰辛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精二代不同,被父母生下来的时候大多就是精怪了,不用经历艰难困苦。
“那接下来我们学什么呢?”罗饽饽问。
应惑崇回过神:“我再教你一些经常要用到的常识吧,节气你知道吗?”
罗饽饽点点头:“我知道啊,惊蛰可以吃荸荠,立夏可以吃山楂,小满可以吃樱桃,立夏——”
“停停停!”应惑崇扶额长叹,“就知道吃,那你知道今天的节气是什么吗?”
“是什么?”罗饽饽茫然。
“大暑,一年中最热的日子,待会儿送外卖记得戴好你的绿帽子!省的中暑晕倒在大马路上。”
应惑崇刚说完,杨语就走了进来,拎着三袋参露放到桌上:“罗饽饽你先去把外卖送了,送完回来再继续听课吧,这份外卖顾客要得急。”
“我送完外卖后想去别的地方。”罗饽饽捏着衣角垂下头问,“今天的课可以放到明天再上吗?还有我能去后厨借个小砂锅吗?”
杨语点点头,等罗饽饽拿着外卖离开后,他问应惑崇:“你刚才上课骂他了吗?怎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应惑崇茫然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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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饽饽送完外卖后,找了个僻静的小树林,捡了些枯树枝和干树叶,开始生火。
他没想到今天就是大暑,幸好昨天上云无山挖了好多草药藏在背包里。
罗饽饽向来过得混沌,总记不清今天是什么日子,之前在云什山的时候,每年都是靠陶爷爷提醒,他才会想起又到大暑了,又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日子,父母又失踪了一年。
火旺了起来,罗饽饽在火堆周围垒了一圈石头,把小砂锅架在上面,往里丢昨天挖到的各种草药。
对了,背包里还有一杯参露,顾客只需要十四杯,只是嫌四难听就点了十五杯,多出来的那杯送给罗饽饽喝。
罗饽饽把那杯参露也倒进了小砂锅里。
因为天气炎热,没过一会儿砂锅中的草药汁就噗噜噗噜冒起了白雾。
“爸爸妈妈,你们看我这一锅超级有营养吧,里面有何首乌、灵芝、苁蓉……还加了参馆的招牌饮品参露。”罗饽饽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说,“呀,汤药在冒泡泡了,看样子已经把药性煮出来,那我就先喝了哦。”
罗饽饽端起砂锅,不怕烫地把一锅草药连带汁一起喝了下去,擦擦嘴继续说:“你们看,我都喝干净了,接下来的一年里身体也会好好的,你们就放心吧。”
一阵风吹过,吹来了好多花瓣,围绕在罗饽饽的四周,像是在夸他懂事。
罗饽饽把火扑灭,坐在原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在臂膀之间。
“我那么乖,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看我啊?”罗饽饽的声音慢慢哽咽起来,“如果你们再不回来,我就要找老婆生小萝卜去了,再也不想你们了!”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祭奠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