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人参攻击》消池

10、顾客群

　　任深回到老板办公室后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老板，”应惑崇敲门走了进来，把手中的包装袋放到任深面前，“这是新手机，按您的要求买的白色。”

　　任深将手机拆出来后随意把玩着，问：“这真的是市面上最好用的手机？”

　　应惑崇回：“好用不好用是非常主观的判断，但根据市场调查结果显示，这款手机是年轻人类中最受欢迎的。”

　　任深想：同理可得，也最受年轻精怪喜欢吧。

　　“老板，参馆的顾客大多是通过以物换物的方式购买我们的餐品的，所以参馆的流动人类货币并不多，希望您不要再把这只新手机弄丢了。”

　　“吃你的早饭去吧，还有……”任深不耐烦地甩甩手，又犹豫了片刻后说，“记得以后离我至少两米远。”

　　应惑崇问：“那我开车送您上下班的时候怎么办？”

　　任深：“……”
　　算了，小萝卜精吃醋就吃醋吧，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应惑崇：“老板，我思考了一下，从驾驶室到后备箱应该有两米距离，您看……”
　　任深：“不用了，维持原样就好。”

　　应惑崇只当这是老板日常抽风，离开办公室快步去员工包厢。
　　为了给老板送手机，他比往常晚了点时间喝参汤，身体变得若有似无起来。

　　还没走到包厢，他就“噗嗤”一声变成了本体。
　　应惑崇在原地愣了片刻，心想就用本体喝参汤吧，反正大家都是精怪，应该也见怪不怪了。

　　但当他正想往里飞时，一股强气流喷涌而出，把应惑崇砸了个头晕眼花，他在半空中停滞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挣脱万有引力的束缚，盘旋而下，最终掉落进了可回收垃圾桶之中。

　　应惑崇苦中作乐地想，至少比不可回收垃圾桶干净些。

　　在他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回忆了一遍自己漫长的一生。

　　应惑崇的本体是萤火虫，原本只有几天寿命，机缘巧合被车胤一网兜抓了去，充当他读书的光源。
　　那段时光每天有同类死去，也会有新的同类被抓来，应惑崇也一直在静待死亡的来临。但是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他听车胤读了很多很多的书，直至等到车胤老去死亡，他依旧在手绢里发着光。
　　没有车胤的诵读声，日子变得无聊起来，他想去翻翻那些曾经听过的书，但身体太小根本翻不动，挣扎着挣扎着就化出了人形。

　　把车胤的藏书看完了以后，应惑崇又去寻找其他没看过的书。
　　就这样一晃一千多年过去，因为本体弱小，即便是千年精怪，应惑崇还是无法长久稳定地维持人形，直到他遇到了计划在城里开参馆的任深。

　　两只精怪聊了一下午，一拍即合，任深为应惑崇每日提供参汤用以长久地维持人形，而应惑崇靠自己的学识帮助任深把参馆发扬光大。

　　-

　　员工包厢里。

　　“噗！”杨语一口参汤喷出来。

　　他这一口汤波及广泛，把梅归延浇了个满脸，罗饽饽浇了个半脸，还弹晕了正想往里飞的应惑崇。

　　杨语连忙起身擦桌子，罗饽饽和梅归延擦脸，没有精怪注意到那只可怜悲催掉进垃圾桶的萤火虫。

　　“对不住对不住，幸好你俩都先护住了碗没被我毁了早饭。”杨语擦完桌子后连连作揖表示歉意。

　　梅归延原本就冷淡的脸像是结了霜，一口气把参汤喝了就一言不发地下了楼。

　　罗饽饽擦完脸后摘下帽子，心疼地擦拭着上面的唾沫星子。
　　这帽子是他昨天精挑细选才买到的，商场里绿色的帽子实在是太少了。

　　“怎么突然想到戴帽子了？”杨语问。
　　要不是因为看到罗饽饽头上顶着绿帽子，他一下子岔了气，不至于浪费刚刚那口参汤。

　　“为了防晒，好看吧？”罗饽饽摸着帽子，“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回头率超高。”

　　杨语：“……”
　　勇于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精怪都是好样的。
　　他换了个话题：“手机能用习惯吗？”

　　罗饽饽先是点头，后又拿出手机问：“杨聪告诉我参馆有个顾客群，可以加一下的对吗？他说如果送餐迟了可以在群里找到顾客联系他表明情况的。”

　　“嗯，之前我忘了这事，这就拉你进群。”杨语拉完罗饽饽后左右手反复抓握了几次，问，“我昨天忘问你了，你怎么认识杨聪的？”

　　罗饽饽进群后问了个好，随口回答：“送外卖的时候碰到了，他认出了我骑的自行车是参馆的。”

　　杨语问：“他有提起为什么辞职吗？”
　　罗饽饽答：“他说老板不喜欢他，又有点害怕大厨。”

　　“那他……”杨语犹豫着问，“没有提起我吗？”

　　“啊？”罗饽饽没明白，“提起你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杨语摆摆手，扯开这个话题，“好奇怪，应惑崇怎么还没来，他平时吃早饭最积极了。”

　　“可能老板找他办什么事吧。”罗饽饽的关注点还在顾客群上面，“你看，是不是有顾客下单了？这个顾客的名字好奇怪，叫饕餮欸。”

　　“那是我们参馆的大主顾，你送餐的时候小心一点，他虽然大方但是脾气不好，长得也五大三粗的浑身都是肌肉。”杨语嘱咐道。

　　“我明白了。”罗饽饽把小米粥一饮而尽后站起来往门外跑，“那我下楼到后厨拿外卖去啦！”

　　“等等。”杨语拉住罗饽饽往他手里塞了半块用油纸包起来的糕点。

　　罗饽饽认出来是昨天杨语吃剩的参须糕，死活不要：“我真的对人参过敏。”

　　“不是给你的。”杨语放低声音，像是难以启齿，“你碰到杨聪的话把这参须糕给他。”

　　“为什么？”罗饽饽觉得把吃剩的东西送给新朋友是件特别拿不出手的事。

　　“他不是一直介意自己身上味儿大吗？吃了这半块参须糕可以去那味儿。”杨语补充说，“你别说是我给的。”

　　罗饽饽不是很相信，但看杨语的眼神那么真诚，还是把那半块参须糕藏到了背包里。

　　-

　　大街上。

　　“有手机真的好方便啊。”罗饽饽感慨了一句，“戴着帽子也舒服了好多。”
　　他一边骑车一边盯着手机上的地图导航，看到上面显示还有两公里

　　等红灯的时候，罗饽饽继续看顾客群的成员，发现除了参馆的员工和老板之外，剩下的那些名字都好奇怪，什么貔貅啊，混沌啊，囚牛啊……
　　欸？这些不都是《山海经》里面的异兽吗？
　　参馆的顾客们给自己取的昵称还真有意思。

　　绿灯亮起，他又把手机界面切回到地图，蹬上踏板往目的地骑去。

　　六分钟后，罗饽饽到了送餐地址，他按了两下门铃，对着对讲机说：“您好，您的参露和参汤到了。”

　　杨聪跟他说过，参馆的顾客大多性格孤僻，不喜见人，如果按下门铃三分钟后门都没开，只要把外卖放在门口即可。
　　于是罗饽饽打开了手机的秒表功能，开始等待。

　　“……5、4、3、2、1、0，耶！收工！”罗饽饽放下外卖蹬上自行车就想走。

　　“等等！”一道浑厚的男声从罗饽饽背后响起，伴随着开门的声音。

　　杨聪说顾客是上帝，罗饽饽只好掉头，笑容得体，语气恭敬：“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
　　他看到这个叫“饕餮”的顾客，穿着黑背心，手臂和半露的胸膛上都是鼓鼓的肌肉，看上去有些可怕。

　　饕餮：“我闻到了参须糕的香味，而且比我以前订的香多了，把那参须糕留下来。”

　　“那是我们的员工餐，不是你的外卖。”罗饽饽抱紧自己的小背包，他都跟杨聪约好了，得把这半块参须糕给他。

　　饕餮很大气：“我出一块赤色珊瑚来换。”

　　罗饽饽疑惑：那是什么？
　　他摇摇头。

　　饕餮表情狰狞起来：“我再出一块和田玉。”

　　罗饽饽：有什么用？又不能吃。
　　他继续摇头。

　　饕餮的五官都变形了，他咬牙切齿：“你还想要什么？”

　　“对不起我不换！总之外卖我送到了，您拿好，再见！不用送我！”罗饽饽鞠躬道歉跨上自行车一气呵成，然后把自行车蹬出了汽车的速度，迅速逃离。

　　呜呜呜这个顾客看上去太恐怖了好像随时会把自己一口吞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