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景何

1、跟我回家

　　“少爷，你大哥来了。”
　　“大哥？”挑眉看了管家一眼，轻轻笑了笑，“我没有大哥。”
　　Hong Kong一头黑色张扬的短发，一身手工刺绣的龙腾九天银线蓝底绸缎唐装，姿态随意地靠在客厅的长沙发上，那双散射着寒芒的漂亮眸子略显阴霾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煞气逼人，仿佛已经绕过园林水榭、穿过花园草坪，直直地射到蹲在大门口的NINI身上。
　　“这两个兄弟，唉……”管家在心里叹气，“怎么就不能好好行处呢？分开了这么多年，还要闹别扭！”
　　“少爷，让大少爷进来吗？”
　　没有搭理管家，Hong Kong自顾自喝着茶。
　　“少爷，这么热的天，大少爷在外面晒着呢。”管家心疼N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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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不准叫他大少爷，还有，跟他说我不在。”
　　“……是，少爷。”老人满含心酸地去赶人了。
　　见管家出去，Hong Kong轻哼一声，闭上眼，开始假寐。
　　身后的新界和九龙两个人穿着黑西装，带着墨眼镜，一左一右地站着，感觉到主子的低气压，不自觉地站得更加笔挺。

　　宽敞的大厅里，六根立柱、两个旋转楼梯对称摆放，白色大理石地面铺着米白色纯毛地毯，整个屋子雅白色调，空气中飘散着龙涎香，富贵无比。在这整个铺满了白色的世界里，蓝色的大哥，黑色的小弟，还有厅堂中间供奉的红色的关大爷，显得极其清晰。如同这英伦风格的洋房和外面中国古雅情调的园林一样，中西混合式的产物。可能是人美景美，搭配起来虽有些奇怪，也并不算格格不入，倒也是另一种风情了。

　　“少爷，大……他走了。”少爷不让喊大少爷，大哥也不认，管家也只有用“他”称呼NINI了。
　　“嗯……他，说了什么？”Hong Kong随意地问了问。
　　“什么都没说。”大少爷走的那样子真叫自己难过！老管家心情失落。
　　“……你下去休息吧。”
　　“是，少爷。”
　　放下茶杯，Hong Kong重又闭上眼，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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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当！”桌上的茶杯被扫到了地上，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不明所以的愤怒吓了众人一跳，少爷今天心情不好，可得好生伺候才是！
　　“走，场子里去看看。”欣长健壮的身体自沙发站起身，走得干脆，长衫的衣摆划出优美的弧线，新界和九龙两壮汉赶紧跟着大步向前的少爷出了门。

　　******

　　“大哥好！”
　　从进了自家的夜总会开始，敬畏地问好声就不绝于耳。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Hong Kong步伐的空气波动，他在这里有绝对的权威，帝王一样的存在。目中无人，噢，不，是目不斜视地迈步在小弟们让出的宽敞通道上，踩着优雅的步伐进了办公室。
　　“大哥来了！”
　　浅水看见最敬重的大哥，总是无限激动。
　　“嗯。”就只对特别亲近的兄弟才会有点反应。
　　Hong Kong将自己陷进黑色的高级皮椅里，太平就把龙井端了上来。
　　端起茶喝了两口，开始从满墙的监控显示屏上检视整个夜总会的营业状况。
　　看了一会，他在三楼的赌场发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现在正在他的场子里像只老鼠一样四处乱窜。
　　垂下眸子，呷了两口茶，将杯子往桌上用力的一放，发出“锵”的一声响。
　　“浅水，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到他。”声音是平静的，情绪绝对是暗涌的。
　　“大哥……”
　　“太平，你在门口看着，你也没看到他？”
　　“……”
　　“你们两个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大哥，他是来玩的我们也不能拦呀……”
　　Hong Kong只是靠在椅子上平淡地看着这两个小子，可是就是这种平淡的眼神才可怕。
　　“赶他出去。”
　　“是！”还好，老大并没有发火，这是极限了吧。

　　太平赶紧地跑进赌场大堂，拉着NINI就进了下楼的电梯。
　　“耀哥，你还是回去吧！”
　　“港仔来了吗？”
　　“大哥他……没来……”本想实话告诉他老大并不想看见他，可是，看到他满眼的期许和诚挚，却说不出口，只得撒谎了。
　　“你们也不知道他在哪？”
　　“是的，不知道。”
　　“我找了好几个地方，他都不在……他不会迷路了吧……还是……他出了什么事？”NINI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一脸担心。
　　“耀哥，我敢肯定地告诉你，大哥他不会迷路，也没有出事。”
　　“……”NINI睁着大眼睛静静地打量了一下太平，“那就好。”
　　垂下的眼神透出伤感的光，看得太平紧皱了眉。
　　“滚滚，我们回家。”
　　背着滚滚，NINI垂头丧气地步出电梯，朝门外走去。

　　一大把年纪了，还老背着个宠物到处逛，像什么样子……
　　不再看他，Hong Kong拿起手边成摞的文件开始批阅起来。

　　******

　　这几天几笔单子都没做成，合作伙伴竟也和买家一样对自己家族的前景产生了动摇。
　　家族？认祖归宗？……那个落后的衰败的家……
　　Hong Kong无比烦闷地步入自家客厅，那个让自己损失惨重地罪魁祸首就坐在自己钟爱的长沙发上！眯起眼睛瞪着这个阴魂不散的人，终于让他自动地把屁股挪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椅上，连同他那讨厌的黑眼圈的宠物。
　　转身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Hong Kong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展开手臂搭上沙发背，修长地腿也翘到了茶几上。新界和九龙则很自然地站到他身后。

　　这人一定是老管家给放进来的。老管家的爷爷是他家的家臣，这种感情传递给了老管家，对那个人的家一直都还保有深厚的感情，总是希望我们能早点回到家乡去。
　　家里贫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把我送给了别人，现在看我发达了，又想要我认祖归宗？可恶……
　　既然抛弃了我，我就不再是你的弟弟！
　　想着自己曾经受过的屈辱和被抛弃的伤痛，Hong Kong不自觉地瞪向NINI，可是迎上来的却是NINI呆滞迷茫的眼神！
　　自己的眼神有多么可怕，从那些小弟怯懦的反应中就能知道，可是，这呆子竟看得不眨眼？
　　忍无可忍！
　　“你看什么？”
　　怒吼声破坏了一室的安静，吓了NINI一跳。
　　回过神来，注意到刚才弟弟问了自己什么，竟害羞地一笑，低下了头：“港仔，你长得真好看……”
　　本就是红扑扑的脸蛋，小声地说完这句话，脸更红了。他也不抬头，只一个劲地玩弄着滚滚毛绒绒的肉乎手脚。
　　短暂的仲怔后，Hong Kong的眼睛眯缝得快要迷失了，寒毛开始倒竖，呼吸变得急促。怒火像熊熊火焰一样开始燃烧，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把火把眼前这个白痴烧成灰烬！
　　他堂堂一个骁勇善战，不怒自威的老大，身板是铁铮铮的硬，竟被一软脚虾当众调戏？好看？当我是女人吗？
　　Hong Kong猛站起身，人高马大地把NINI罩进阴影里。眼看着怀里的滚滚被Hong Kong拉出来丢了出去，NINI刚提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始作俑者一把扛起扔在了肩上，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咳得要断气。
　　“你们就在楼下待着，不准上来。”
　　NINI边咳边呼救的间隙，看到的是一节一节上升的台阶。

　　锁上房门，Hong Kong将NINI扔到了床上，伸手就开始扯NINI的衣服。
　　三下两下，衣服就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呵，这衣服的质量差到什么程度？做什么都喜欢偷工减料！”
　　“港仔，你要干什么？我不想睡觉，我还没跟你说完话呢！”
　　这个白痴！
　　“你装什么纯情！”
　　Hong Kong的手在自己身上粗暴的横行的时候，NINI有点害怕了，也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港仔，你别这样，我要回家！”
　　“晚了。”
　　“我我我……我知道你不想认我这个大哥，是我对不起你，我把你送给了别人养，我那时太懦弱了，没能保住你。”
　　“借口。”
　　“你说得对，是借口！我也后悔呀，我一直都想着把你接回家的，可是我生了好几次病，把这事给耽误了，我一直等啊等啊，100年马上就要到了，我也变强大了，我终于能把你接回家了！”
　　“我是什么？你说丢就丢，说要就要？你当时把我送给别人的时候头都不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你怎么敢抛弃我！”Hong Kong拧着NINI的脸。
　　“啊——”太疼了，“呜——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大哥呀……呜……”
　　NINI哭了。

　　“少爷，少爷，那是你大哥呀，你不能这样打他呀！”老管家在楼下停着NINI的哭声急得团团转，可是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上楼去阻止，只得干着急。

　　Hong Kong坐在一边抽烟，NINI坐在离他最远的床角落里抱着腿埋着头流眼泪。
　　Hong Kong的烟抽完了，NINI还在哭。怎么这么多泪水呀……
　　“你有完没完？”NINI听到他呵斥自己，肩膀耸动得更厉害了。
　　真的这么疼？看着NINI都有些肿起来的脸蛋，Hong Kong也觉得自己过了分。
　　都怪这个白痴，让自己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来。
　　下床到药箱里找了管创伤膏，一把拉过NINI把他按到板凳上。
　　“你干什么！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的！”
　　这家伙哭喊的样子让自己看着很是烦闷！
　　“别动！”大吼一声，哭声是小了，那是给吓的，看，眼泪流得更急了，噗通噗通地落在床上。
　　检视了下伤口，得把药涂上去。
　　松开手去挤药膏的间隙，NINI却爬起来一把抱住了Hong Kong，把他拿在手里的药膏撞落到床上。
　　“啧……”怎么这么难搞。
　　正要发作，NINI说话了。
　　“都是我不好，我把你送给了别人，我是孬种，我没资格当你哥哥。”他的眼泪已经流到了Hong Kong的胸膛上。
　　“我没有尽到当一个哥哥的责任，没有教养你，你现在都变成流氓了……呜……”
　　眼泪顺着胸膛流下来，流经之处滚烫滚烫。
　　愣了一会儿，Hong Kong实在是忍不住，喷笑出声。
　　流氓？
　　这个白痴！
　　……唉，他怎么就是自己的哥哥呢？
　　从怀里挖出NINI的头，捧住他的脸，用拇指轻轻擦去了NINI脸上的泪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把他抱进了怀里。

　　“疼不疼？”Hong Kong抚摸着NINI柔滑的黑发，轻声问道。
　　怀里的脑袋点了点头。
　　“怪不怪我？”
　　“……”
　　“如果我跟你回家，你还怪我吗？”
　　安静了一会，猛抬起的头满脸泪花，瞪大的眼还在滑落泪水，可是却泛起惊喜：“真的？”
　　“嗯！”
　　“我不怪你了！”胡乱地擦掉泪水，眼睛笑得弯弯。
　　“扑”一下，又把弟弟抱进了怀里，感觉到弟弟在自己腰后圈起的手，快活得不行。
　　唉，NINI，就那小身板，谁抱谁呀……
　　“说定了，你跟我回家，不能反悔啊！”
　　“我什么时候反过悔？”
　　“……你都做了流氓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反悔阿鲁？”
　　“你！”真是会惹人生气！
　　“我告诉你，既然我跟你回去了，你就得一直跟我在一起，你要是敢再把我抛弃，我就把你丢进地狱！”
　　“地狱里有魔鬼……”
　　“是的，有很多！”
　　“……”

　　“小香……”这是什么名字？
　　“我疼……”
　　……算了！
　　拿起药膏，温柔地给自己的大哥上了药，然后把他抱在怀里躺下了。

　　“小香……”
　　“什么事？”
　　“你最近生意是不是不顺利呀？”
　　“你怎么知道？”
　　“嗯……我就是知道啊……我现在也在做生意。”
　　“是有点不顺利。”
　　“别担心，我会养你的！”
　　“……”就你这穷酸样？养我？算了，你有养我的心就好了！

　　第二天，小香同学看到了NINI同学的存折，不禁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