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相思一寸泪》木子走戉

5、第 5 章

　　似是要将上次的遗憾都补全回来一般，对于这次婚礼方外谷众人都甚是上心。尤其是鬼神医，上次左卿辞与苏云落成亲之时他并不在谷中。一手养大的猪将别人家的小白菜拱了对他这个喂饲料的竟知会都不知会一声，要说全然不介意他自认为还没那般大的胸襟。不过好在那小子知错就改，这次不但非常郑重的跪请自己以家长的身份去向苏璇提亲还主动提出让自己在婚礼上承高堂之礼，既然孩子都这般懂事了，他这个当长辈的自然就不好再计较了。
　　“师公，师父说这幅万马奔腾图与苏大侠的英雄气概十分搭配，问您可否就以此图作为聘礼赠与苏家”打从刚进门起白陌就看见自家师公坐在椅子上撸着胡子笑得直出神。白陌自小便进了方外谷，这么多年了见到师公如此高兴还是头一回，他本不想打扰的，可师父还等着他回话呢。
　　“啊？啊，好，就这幅了。前朝名家的画作，也不至于辱没了苏姑娘。”鬼神医回神道。
　　“好的师公，那白陌就去跟师父回话了”
　　鬼神医朝白陌摆了摆手，白陌见状将画卷置于书桌上便退了出去。

　　“师父，您怎么自己下地了？”见左卿辞正扶着桌子在地上遛弯，白陌急忙去扶。
　　“你师父我再有六日便要给你娶师娘了，云落是我真心守护之人，与她拜堂定是不能让人搀扶的。”左卿辞抬手示意白陌无需搀扶：“苏前辈和晴儿可是快到了？”
　　“苏大侠传信回来说与晴儿小姐后日便可抵达方外谷……师父当真要用那赤尾草吗？”白陌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问道。
　　“我得看着你小师妹出世呀，有了女儿你师娘便舍不得了……难不成还真要她与我去做一对鬼夫妻不成？”左卿辞绕着桌子行走的脚步并没有停下，他平静的好似说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而只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一般。
　　“从前我怪如期姑娘托您下水，您告诉我生死不重要。可您现在却为了能让师娘活下去而受尽苦楚……师父，白陌不想再看您受苦了”白陌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直往地上掉。
　　那日左卿辞苏醒时白陌是欣喜的，他甚至觉得等晴儿小姐和苏大侠将药取回来以后师父便会如同从前一样。可之后师公和师父的对话却完全打碎了白陌的幻想，他那时才知道赤尾草不能治病只能续命，而且要用赤尾草续命须得以左卿辞已经染毒的心头血为引，况这方法是师公在古书中找到的，用后能否奏效，会带来何种症状他们也都不得而知。苏云落在左卿辞心中的分量白陌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想要见师妹的心情白陌也能理解，起初对于左卿辞的决定白陌是支持的。可这些日子里，即便是用谷中已有之药拖着，师父便一到深夜就要遭受那极寒沁骨之痛，遑论用了赤尾草之后呢……那等苦楚白陌连想都不敢想。
　　“傻徒弟，人只要活着便会生出无限可能，可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左卿辞停住脚下动作扶着桌子坐了下来，他看着低头抹眼泪的小徒弟笑道：“我不仅要你师娘好好活着，我还要你也得好好活着。你的那些个黑星丸白星丸的都给我收收好，还都没成亲呢就一天天要死要活的，没出息！”
　　“师父，您走到哪里都要带上我的，您可不能不要我了”白陌闻言竟嚎啕大哭起来。
　　对于这个哭包徒弟，左卿辞向来也是没什么办法的：“行了行了，你快别哭了，一会儿把你师娘嚎来了”左卿辞神情焦急的朝白陌摆手：“你若再哭，即便我不死也得把你逐出师门！”
　　话音刚落白陌便立马将哭嚎之声憋了回去，低着头自顾自的小声抽泣着。
　　左卿辞看着他这副样子直觉得甚是好笑：“从前你师娘总是说我话多，现在看来应都是让你给勾搭的……你说你这般聒噪，将来哪个姑娘能看上你。”
　　“我只跟着师父就行了”白陌嘟囔道。

　　“少夫人穿这身喜服可真是再漂亮不过了”正在为苏云落试衣服的王婆婆笑道。
　　“那是自然，少夫人这般长相的，别说是这定制的锦缎了即便是寻常的粗布衣裳那也得是极好看的”正在为苏云落理袖口的陈婆婆应道。
　　“婆婆们说笑了”苏云落低着头娇羞道。
　　“我们可没说笑，在这世上也就少夫人您能配得上我们少谷主了。这话又说回来，就凭您和少谷主的相貌，小小姐将来还不得长得跟天仙儿似的，那得迷倒多少公子呀”
　　“王婆婆莫要拿我开心了”苏云落让她们说的脸都红了。
　　“行了行了，我们不说了，等时候到了您就知道我们是不是在拿您说笑了”说话间王婆婆与陈婆婆一同将云落扶至镜前：“少夫人可还满意？”王婆婆笑着问道。
　　“自是满意的，麻烦二位婆婆了。”
　　“应该的，应该的”
　　待王、陈二人出门后，苏云落依旧坐在镜前。刹那间时间仿佛回到了上次与左卿辞成婚之日，她看着镜中虚晃着的身着喜服的左卿辞轻声低喃：“即便你救不了我师父，我也是愿意嫁给你的，因为我爱你。”
　　此时出门取东西的陈婆婆手中捧着一个甚为精致的木盒边往屋里走便朝苏云落喊道：“少夫人，您快看看这款镯子您可还满意，若不行就让她们赶紧改，时间挺紧的了。”
　　苏云落被喊得一激灵她回头看了一眼陈婆婆，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倏地看回镜子……然而那镜中并没有身着喜服满头黑发的少年，只有不知何时又红了眼眶和鼻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