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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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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朝廷对江湖中人的大肆清剿,方外谷山下小镇的生意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原本常年喧闹无比的药市静了,原本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的街道也显得宽敞了数倍。
如果放在从前,便是这街上过个骖车也没什么稀奇,毕竟讨江湖饭的受伤赔命都是惯常,而这些人中又不乏有不缺银钱又注重排场的。都是些个过了今天望不到明天的主,脑袋别在裤腰上挣来的钱财,大都是舍得挥霍的……
然而如今就不同了,曾经的江湖侠士无一不成了朝廷口中霍乱乡里的匪寇,盛名成了他们最大的负累,从前越风光的如今便越落魄。甭说是普排场了,便是堂堂正正的出来走一遭怕都成了奢望。
故而当左卿辞的马车出现在小镇清冷的街道上时,不免迎来了本不该属于它的瞩目,马车所到之处都不乏驻足观望的人。他们或好奇或期盼的打量着这辆奢华低调的马车,但又都在看到了车轮上方外谷的标识后略显落寞的离开了。
人就是这样,街市繁华时嫌吵闹、生意兴隆时嫌劳累,然而当一切都归于平静时才明白从前那些恼人的喧嚣才是让他们得以生存的本源……
左卿辞的马车在众人的注视中停在了街尾的一间客栈门口,白陌跳下车将板凳摆好才一脚踏着凳子探身掀开了厚厚的门帘将左卿辞搀扶出来。
“小二!”白陌扶着左卿辞边走边抻着脖子朝客栈里面喊道。
要说这客栈他们从前也是经常光顾的,镇子里数一数二的,从跑堂的到掌柜的一个个人精似的激灵的不行,往往都恨不得百米开外就奔出来将人往里迎,如今也不知怎的了,人都到门口了一个个却还仿佛死的一样!
白陌气急败坏的呼喊并未得到任何人的回应,直到他扶着左卿辞走进客栈大门,掌柜的依然拄着额头睡得正酣,店小二则站在一旁用手中的白布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扫赶着苍蝇,待左白二人走近后才略微抬了抬眼:“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我……”
白陌刚要呛声便被左卿辞抬手制止住了。
“寻人”左卿辞答道。
“寻人啊,那您自便吧”小二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后又继续开始了与苍蝇的斗智斗勇。
“你……”如若不是这小二除了态度令人难以忍受之外其余一切看起来还算正常,白陌甚至以为这小镇是不是被鬼掏了!
从打他们进城起便被看怪物似的看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客栈这个该被人注意的地方吧还偏就没人待见了……
“白陌”左卿辞拂下白陌指着店小二的手:“我们自己上去吧。”
二楼东边尽头的房间里,司马琅和沈曼青虽早已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等左卿辞二人到了门口后才开门将人迎了进去。
“左公子”司马琅与沈曼青向左卿辞拱手道。
“司马大侠、沈女侠久等了”左卿辞带着白陌回礼。
“如若不是顾及谷外有朝廷的暗线监视,我二人本应到谷中与左兄相会的,如今烦劳左兄拖着病体出谷相叙已是不妥,又何来久等之说”司马琅上前帮着白陌将左卿辞扶到桌边坐好后复才坐回到位子上。
“司马大侠如此说话可是见外了”左卿辞笑了笑:“不过要是能料到这一路上的境况,还不如直接安排二位入谷呢”
“左公子此话何意?”坐在司马琅身侧的沈曼青问道。
“这一路上,我可是受瞩目的很啊,即便当初扮哀帝登基时都没被这般观赏过”左卿辞自嘲般的笑了笑:“恐怕这里也已不是二位的久留之地了”
“说来我也觉得奇怪的很,几个月前我们来往于方外谷时也途径过此地,怎么个把月的功夫竟衰败至此”沈曼青皱眉道。
“这镇子向来以跌打医药文明,江湖中人便是这里最大的金主,如今江湖都趋于覆灭,这里自然也是门可罗雀。”左卿辞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抿:“这家客栈的茶又何曾如此冷过呀”
“话说回来,左兄此次派人将我二人寻来可是为了朝廷清剿之事?”司马琅问道。
“起初只是听闻二位被通缉想寻你们来问问缘由,如今看来却是没什么可问的了……”
左卿辞放下茶杯垂眸道:“沉寂时越是倚靠,上位后便越是忌惮……曾经我以为孝明帝会不一样,以为他这么多年的卧薪尝胆是为了天下百姓,可如今看来,哪里有什么为百姓安康忍辱多年的少年天子,不过是个自以为血统纯良承袭天命的愚俗之人罢了。
可这世间又何来的天命?哪家的江山不是踏着将士百姓的血肉从别家手中夺来的?这天下本就没有合该随哪一家姓氏的道理!”左卿辞将手中茶盏置于桌上,他看向司马琅的眼中是难以遮掩的愧疚:“本以为只是除了个割城谋权的侯爷,不曾想却也扶了位自诩天命的贪权昏君,左某心中有愧。”
“左兄此言差矣。除威宁候扶孝明帝是我等自己的选择,你我本就是殊途同归。故而如今我们所遭劫难如何论也怪不得左兄你,你也不要何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司马琅笑道:“不过现在看来那小皇帝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能扶他上位的自然也有办法扶持别人……左兄于我二人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小弟的确有事相求。”
“左兄请讲,但凡我二人能办到的,定当义不容辞。”
左卿辞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空白信封递给司马琅:“烦请二位帮我带一封信、请一个人。”
并未在客栈逗留多久,才刚刚日头中挂,左卿辞的车便已行到了山脚下。
“师父,您既已知道咱们这一趟已经被盯梢了怎么还让沈女侠他们去请人?”白陌边赶马车边问左卿辞。
“除了他们我还能用谁?你以为是去山水渡寻他们那么简单啊,不劳烦他们人难道让你们去送死?”左卿辞被傻徒弟问的直翻白眼:“放心,朝廷派的那些个盯梢的根本不顶个的,让他们盯着咱们谷里的这些个郎中医女什么的还行,但要对付司马大侠和沈女侠……累死他们也跟不明白。”
“哦”
“你到前面停一下,咱们去常伯家瞧瞧。昨儿个你师娘还念叨着他们二老呢。”
“是呀,自从宝宝有了小名之后师娘就总念叨着原本是想让常家二老给取小名的。虽也从未对二老言语过,但既然当初有了想法但却没有实现总还是觉得有点愧对老人家。”
“你说这怀孕的女人是否都是这般的……反常?你师娘从前可不似这般的爱念叨。”
“师父是嫌师娘絮叨了?”
“说谁絮叨呢,这般没大没小的欠收拾!”左卿辞略微拔高了声音训斥道。
“许您嫌弃还不许人说”白陌委委屈屈的嘟囔。
“为师怎会嫌弃你师娘,不过是怕她想得多伤神罢了。”
“是是是,知道您最疼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