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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再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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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安桃镇。”他调制着碗中的药膏,往她的伤口上涂抹。
原来还在天启国,莫向云如果不死心的到处找她,被他发现了她还活着,又该把她关到囚笼一般的皇宫了。
她急忙起身,胳膊打翻了他的放于床上的药罐,楚恒忙拦着她说:“你要干什么?现在你再乱动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我要离开这里,现在必须离开!”洛鸢急急地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梦汐妃。”楚恒说。
洛鸢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最近天启国正派人搜人,却又不说是什么人,我看见你腰间的玉佩,此乃白玉,在天启国很少见,便知道了你的身份。”
洛鸢心存戒心,问道:“既然你明白我是谁,为何没有将我交出去?也许你能得到一笔丰厚的赏金。”
“这的确是个诱人的行为。”楚箫将药罐收拾好,重新为她调制药膏,他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只听他低声说:“可是,我不想。”
“为什么不想?”洛鸢警惕道:“还是说你对我有所图?”
“嗯,可以这么说。”楚恒点点头道。
“那你目的是什么?”洛鸢向后挪了挪身子。
“呵,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就安心养伤,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楚恒为她包扎好腿伤,就转身离开了。
洛鸢怎么想也想不通,她和楚恒素未谋面,可是他说对她另有所图,究竟是什么呢?
她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既然他不会将她送给莫向云,起码她现在是安全的,等好了以后,她就可以去找晏楚萧了,这样想着心里又高兴起来,连伤口得疼痛都不觉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看着青灰的天幕,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晚,楚恒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这次他端着的不在是瓶瓶罐罐的伤药,而是一碗香喷喷的菜粥。
楚恒坐到她身边,将她头后的枕头垫高一点,打算喂她喝粥,但被洛鸢婉拒,她抿了抿嘴道:“我们素未谋面,你就将我照顾的如此体贴,似乎并不合适。”
“这没什么。”他收起绢巾,淡淡地说:“医者照顾病人天经地义,何况在医者的眼里,病人是没性别的。”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洛鸢看了着他收拾碗筷的背影,不禁想起了晏楚萧,她太想他了,起初当楚恒坐在她身边时,我真的以为是晏楚萧带着面具来见她。
看着眼前的楚恒,我伸出手想揭下他的面具,楚恒发现了我的目的,后退了几步说:“你做什么?”
“不能让我看看你什么模样吗?”洛鸢收回手说。
“不能。”他说。
“为什么?你的样子很丑?没事的,我不怕。”她说。
“不能就是不能,你好好休息。”他转身就走,
“失礼了。”洛鸢拦不住他,她知道是自己太想晏楚萧了,才会有所幻觉,觉得面具之后也许是他,但她其实明白,晏楚萧怎么会不与她相认呢
夜里洛鸢梦见了晏楚萧,他还是那般俊冷,策马狂奔,身后却是几百匹马在追赶,领头是一身紫云华衣的莫向云。
她站在他们不远处,可是晏楚萧看不见她,莫向云也看不见她,
洛鸢拼命大喊着:“萧郎,快跑!快跑!”
可他听不见她的呐喊,而他身后的莫向云拿起弓箭,瞄准了晏楚萧就要拉开弓弦。
“不!”洛鸢吓得惊醒了,发现手紧紧抓住一个温暖的手,缓缓抬眼看见楚恒正坐在她身边。
洛鸢深感意外地说:“你怎么在这啊大半夜的。”
楚恒放开她的手说:“看清楚,现在是晌午了。”
洛鸢这才发现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怕是有暴雨来袭。
“好了,喝口粥把药吃了。”他将一碗粥放在她床边的凳子上,又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拿了过来。
经过了些时日,洛鸢已经可以坐起来自己动手吃东西了,不过还不能下床走动,因为从悬崖落下来的时候挂到一棵峭壁长出来的小树上,割伤了膝盖,从树上掉下去时就落进了河水中。
现在她只能好好地养着左腿的膝盖,不能乱动,不过时间过得也快,眼瞧着她可以下地走路了,虽然还得依靠着拐杖。
躺了近半个月的她,坐在庭院感受着日光的明媚,心情大好。
坐在她对面的楚恒在石桌上研究着他的新药品。
说来也奇怪,楚恒除了上午要看诊,以外几乎都是呆在我身旁,就连他要制药也是将药品都拿到我房间来制作,有时候一些气味大的药物我实在是受不了,就将他轰出去。
但他也不多说什么,除了日常交流,也不爱跟她谈个心聊个天什么的。
洛鸢总觉得他怪怪的。
午后日光很是暖和,渐渐入夏的时节,楚恒难得在庭院的木质躺椅上午睡。
洛鸢行动力越来越好,悄悄挪到他身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看他有没有睡沉,见楚恒没什么动静,她蹑手蹑脚地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他的面具。
面具离开他的脸不过半寸,她还没看清楚样貌,他忽然一伸手抓住了洛鸢的手,她一慌面具掉落在地。
英气逼人的俊庞,深深锁眉,淡淡没有一丝情绪的眸子,一道暗红色的疤痕留在眉宇至眼角下方。
他紧抿的唇显得淡漠,说:“好奇心,就这么重?”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洛鸢手收,将面具捡起,递还给楚恒。
“我不是漪兰皇帝。”楚恒接过面具,摸了摸脸上的疤,“吓到了吧?”
“没有。”洛鸢浅笑,“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你偶尔睡着,都念着他的名。”楚恒起身,拿着药材,说:“我要去出诊了。”
洛鸢留在原地,怔怔出神,不知道她想些什么。
傍晚庭院静沉如水,屋内点起一盏昏亮的烛火。
洛鸢觉得楚恒如果没有那道疤,相貌很英俊的,只是不知道那疤是怎么来得,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天幕渐渐暗下来,楚恒照常给她送来晚饭,一碗清粥一碟素菜加一个馒头,他一一摆在红木桌上。
她从床上起身沾地,此时的楚恒已经重新待上面具,他眸子微抬扫了她一眼,悠悠地说: “腿伤还是需要多走动走动才能恢复得快,别总是老躺着。”
“知道了,谢谢你这么多时日对我的照顾。”洛鸢坐在桌前,端起清粥喝了起来。
“我是你的大夫,当然归我管。”楚恒坐在了她对面。
洛鸢吃了一会,气氛有些沉寂,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吃,让她觉得有点不自在。
“你这医馆就你一人吗?都没个帮手?”她没话找话地说。
“先前有个丫头跟着我,只是现在她嫁人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帮手,所以暂时就我一个人。”楚恒没什么表情地说,当然他带着面具也看不出表情。
洛鸢觉得他戴着面具聊天,不能看出他的喜悲,于是说:“既然我已见过你的模样,就不要在我面前带着面具了。”
他摘下面具,目色清明,那张脸依旧没什么表情,跟戴面具也没啥区别。
楚恒说:“我的样子有些吓人,你竟然不怕?”
“因为那道疤吗?真没有,我反而觉得你很俊。”
“是吗?”他眼神幽幽,像是想了什么很久远的事情,收回目光的时候,又恢复平常神色,只道:“过几日,漪兰皇帝就来接你。”
他说起晏楚萧的事情,洛鸢再也没心思吃饭,着急地问他:“你和晏楚萧是什么关系?又怎么知道我想回漪兰国?”
“我们是盟约关系,我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天启国四皇子。”他一脸整肃。
洛鸢心中疑问更多了,问道:“四皇子?我只听说天启国只有三位皇子,怎么会又多了一个四皇子?”
“我母亲是个医女,身份低微,我自小就不受父皇喜爱,巫师又说我是不祥之人,便从小养在宫外,直到皇后,也就是现如今的太后,为了保证三哥顺利成为皇帝,铲除了所有阻碍,我母亲为了保我,牺牲了自己,我才能在这里苟且活着。”楚恒说到这里,放在桌面的手渐渐捏成了拳头。
“可是太后肯放过你?”洛鸢问,她可是见识了太后阴狠的手段。
“当然不能,在出宫的路上我就被人谋杀,连车带人翻下了悬崖,好在师傅就了我,又肯收我为徒教我医术,从此我隐姓埋名在这个小镇行医。”楚恒目色有了淡淡的情愫。
“疤痕是那时候留下的?”洛鸢看着他眼角的刀疤问道。
“是的。”他伸手摸了摸那道疤:“险些坏了我的眼睛。”
“那你是师父呢?”她倒了被茶给他说。
他接过茶,像喝酒一样地一饮而尽,脸上略显悲色:“他前两年去世了。”
“节哀顺变。”洛鸢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楚恒摇摇头,说:“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复仇,师父曾经说过叫我放下曾经的恩怨,但是我不能,我无法忘记母亲那日惨死在宫中,一条白绫就结束了她的生命。”楚恒紧紧捏着茶杯,情绪略有些激动。
“你想复仇的心思我能懂,只是现在慕盛的地位已巩固,你只身一人又如何能打败他?”洛鸢说到此处,窗外阵阵夜风吹来,拂过桌上的烛火忽明忽灭。
昏暗的光映得他面上似乎笼着一层朦胧的忧伤,怎么散也散不开。
“所以我早已与漪兰国有联系,希望能与他联合打败三哥,于是在天启国做着细作的差事。”他眸中又恢复了淡漠:“没想到这次会机缘巧合地救下你,漪兰国的梦汐妃,我知道三哥他非常看重你,导致你在宫中的期间,他多有分心,才让我趁机得手一份重要的军事机密。”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天启国的大军进攻到玉雁关就怎么样也攻不破,就是因为我们早已掌握了他们的战略,相信很快就可以反败为胜。”
楚恒胸有成竹地说着,又补充道:“这次你失踪,他到处派人搜寻,又不敢告知天下,大概要焦心一阵子了。”说着他脸色忽显出得意地笑容,眼角的疤痕微微向上移,有一种妖娆的俊美:“等你这次回到漪兰国,然后将此事喧嚷出去,慕盛他一定大怒,到时候他情绪会很不稳定就会在战术上找到失误之处。”
“所以你是愿意帮我回到漪兰国的是不是?”洛鸢只在乎他会带我回去,回到晏楚萧的身边,这让她欣喜万分。
“是的,等你能活动自如了,我们就出发。”楚恒说道。
洛鸢已经坐立不安了,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我已经等不及了,你现在就带我回去好不好?我的腿可以慢慢走的!”
“你莫要急,漪兰皇帝未来消息,应该还未到。”
“你怎么和他联系的?”
“飞鸽传书。”
洛鸢觉得太不真实了,依然有疑虑,“可你这样不是等于出卖了天启国?”
“我已经和漪兰皇帝达成协议,等事成之后,我会坐上天启国最高的位子,与漪兰国永远结盟。”
洛鸢觉得楚恒会不会坐上皇位她不可知,但是她知道,晏楚萧一定会赢了这场战役,带她回去。
只是他亲自来接她,会不会太冒险了?漪兰国没有他在,会不会受到影响呢?
洛鸢又有些隐隐担忧。
几日后,一只飞鸽传来消息,晏楚萧他们已经到了,楚恒便洛鸢离开医馆,穿梭在林间,来到河畔停泊着一艘小船。
二人上了船,楚恒拿起了长竿划了起来,小船游到水中央,看见远处的林间有点点星火,都是寻常人家的灯火,洛鸢多么期望,在幻境结束之前,她能和晏楚萧过这样安稳平淡的日子。
他们沿着河流下游,不知漂了多久,等到船只上了岸,楚恒带着她走到一处小木屋前。
当屋内散着温黄的灯火,一个笔挺的身姿缓缓向洛鸢走来时,传来让她日思夜想熟悉的声音
“鸢儿!”
洛鸢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那声鸢儿却在心间久久萦绕。
她看见一身锦衣华袍,剑眉星目,面色微寒,玉冠束发,周身霜冷的气息如此熟悉,他是她今生最爱的,始终不弃的人。
“萧郎!”洛鸢激动地大喊,晏楚萧向她跑来,紧紧地将她抱着说:“鸢儿,对不起,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