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总是不黑化》一期声一

45、第 45 章

　　等眼前再次明亮时，苏慕已站在了一片虚空之处，脚下星海，日月同天。

　　‘进须臾之境前呢，是要先去星象图测试的，一共三垣七十八星，中垣紫微三十九星，上垣太微二十星，下垣天市十九星。凭自己最大的努力取一颗星辰，去对应地方练习就行。’

　　‘一般中垣最厉害，也最难，上垣次之，嘿嘿，我第一次入须臾之境，只拿了颗下垣星，不过现在已经爬到上垣了。’

　　这是手札里关于星象图的记叙，而现在，苏慕就站在这里。

　　如星尘的灵气自四面八方而来，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时，铺天盖地的灵气编织成星海，灿烂如白昼。

　　直至手心微凉，苏慕才散了体内的灵力，她睁开眼来，掌心里躺着一枚星子，小如尘微之光。

　　至于所在位置，苏慕被牵引看向星图。

　　中垣，太乙星。

　　手心的太乙星微凉，棱角分明，苏慕摩挲片刻打算放开，不想星子自苏慕手边飞离，徘徊苏慕身边不肯离去。

　　她想起常沁所说，这些星子并非死物，多有灵性。于是问，“你要为我引路？”

　　星子上下晃动，像个人那般点头。

　　苏慕跟着星子走出星象图，在那条极长的甬道后，直至尽头，大片光明扑向苏慕。

　　天际被染成一片粉色，日月星辰的轨道被拼凑划出，几乎填满半个天空，它们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其间绘制的符文如一双双巨眼，居高临下俯视众人。

　　而在这一双双巨眼之下，有一人在此等候，他和来往与此的学子没什么不同，脸上覆着面具，看不清真容。

　　可苏慕知道他是谁？

　　她轻车熟路来到那人面前，唤了一声，“李道长。”

　　这与以往的问候没什么不同，只是此处多了来往的学子，结伴而行，欢声笑语的，乃至还有打情骂俏的恋人，偏生李行争无端紧张起来，他飞快扫了眼边上那对情侣，一时之间竟不知要不要伸手。

　　“李道长？”

　　少女就站在李行争跟前，那张熟悉的容颜被掩去大半，只剩一张红唇轻轻抿起。

　　李行争红了耳根，他飞快扭过脸去，干巴巴道，“走吧，去演武场。”

　　他在前头带路一声不吭，后边的苏慕亦步亦趋，等周围的学子越走越少，苏慕才觉得不对劲，她停下来问，“道长这是去演武场的路？”

　　这会功夫李行争已经冷静下来，他转过来反问苏慕，“不是你在带吗？”

　　没喊停就说明他没走错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坐在苏慕肩头的太乙星叹了口气，它飞过两人中间，绕了苏慕一圈后，停在了不远处。

　　“叽。”

　　少女少年默了片刻，乖乖跟上太乙星。

　　演武场是在东南一处乱石后，布置的颇有气场，正如常沁所说，学子早就腻了此处的对练，威风堂堂的演武场并无人热身，反倒添了几份寂寥。

　　此处虽是幻境构成，但已有经年风霜之景，荒草生于死角，不知名的野花随风晃动。几面脱色的旌旗挂在脱漆的木杆上，一切都沉睡已久。

　　苏慕入内后，直至擂台都不曾见到人，太乙星轻车熟路飞到擂台上，边上的武器架，左挑右选，在看中了角落里的长剑后，伸出两只圆角来，搭在剑柄上，开始拔剑。

　　圆滚滚的太乙星身上皱出几道筋，可见是将吃奶劲都使出来了。苏慕嘴角微扬，上前帮太乙星取下长剑，轻声笑道，“你挑的，肯定是好东西。”

　　得了夸奖的太乙星格外开心，它绕着苏慕飞了两圈，叽叽两声，正想凑上去和苏慕贴一下，谁知被人捏住了脑袋。

　　李行争强行将太乙星转了方向，不客气问，“她的选好了，那我的呢？”

　　被捏住脑袋的太乙星左扭右扭，确认无法逃出魔掌后，丧气的连身上的星光都黯淡了。

　　苏慕见了发笑，对李行争说，“我帮你挑。”

　　言罢她扫了几眼，拾起一旁的乌鞘长剑，递到李行争面前，微微侧首问，“这个如何？”

　　那确实是把好剑，长剑微出鞘，剑身雪亮，剑气扑面而来，急于同对手交锋。

　　李行争这才放开太乙星，他接过苏慕递来的长剑，利落挽了个剑花，满意点头。

　　得了自由的太乙星气鼓鼓的，拖着身子飞向擂台，不等两人做好准备，启动了阵法。

　　擂台中央是一具偃甲，它的外表和寻常人无异，只关节处显现不同，其他和寻常学子一样，双眸覆上了面具，看不清真容。

　　当太乙星启动阵法时，沉眠中的偃甲苏醒过来，它轻轻拂过发锈的长剑，剑身上的锈迹纷纷脱落，化作点点霜雪。宛如书院的师长，苛刻，强大。

　　剑风带起的冷意致使旌旗结霜，几乎是下意识的，李行争站在了苏慕前面，替她挡去了这剑风。

　　台阶上的苏慕垂下眼眸，投出一片阴影。但很快的，她再次抬头，握紧了手中剑。

　　战斗开始了。

　　当第一剑落下时，苏慕认出了偃甲的法术。

　　秘境的特殊让昔日堪堪拖行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轻盈无比，只需足下一点，就能避开偃甲的剑招。

　　进攻被李行争拦下，转眼间他便和偃甲搏斗在一起。两剑相交，只听得金石相击，剑影不绝。

　　客观来说，李行争确实是个好手，但对手是个不知疲倦的偃甲，最初的打斗成了磨练。

　　又一次进攻结束，李行争失了耐心，他将长剑一抹，周身剑意再涨，做了终结。

　　暴涨的剑意致使剑锋凝结成霜，在偃甲向他杀来时，李行争抬手劈去，一剑化万剑，直接斩去了偃甲的长剑。

　　一个漂亮的结束。

　　他回到苏慕身边，脸上不见获胜后的喜悦，反而有些烦闷。

　　“世间万法都有一力降十会之说，剑道尤为明显，只要剑术够强，逆五行都不成问题。这种修行对你无用。”

　　说到这李行争脸色一沉，臭着脸说，“给某人练练身手还差不多。”

　　苏慕明白，她和其他学子不同，再多再精，离了须臾之境就是那副与凡人无异的身子。故而她需要精进的不是身手，而是遇敌时的不同经验。

　　见苏慕也同意李行争的说法，并要跟着离开，始作俑者的太乙星急了。

　　它拖着圆润的身子飞到苏慕面前，要苏慕等等它。

　　李行争却不给这厮面子，他抬手将太乙星弹到远处，对苏慕说，“我们到别处看看去。”

　　被弹飞的太乙星气成一个圆球，炮弹似冲向后方的偃甲，叽叽喳喳说了一堆话，过后伸出小圆角，拖来角落一柄长剑，交到偃甲手里。

　　战斗再次开始。

　　一条水龙自偃甲脚下升腾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事扑向了擂台边的两人。

　　它快，李行争的剑更快，剑身一挽，裹挟的剑气劈向水龙，自它口中一路延伸到了尾端，直接一分为二。

　　失了形的水龙化为两团水，仅仅一息后，漂浮在半空的水团重新凝聚成龙，朝着李行争发出嘶吼。

　　李行争啧了一声，面上不见烦恼，只一心一意应对水龙。

　　而在李行争身后，苏慕看清了这条水龙的来历。

　　【功法：白水鉴心
　　状态：已录入
　　攻击范围：50尺
　　攻击距离：70尺
　　所需灵力：400
　　所属五行：水】

　　她望着还在相斗的李行争，准确无误报出了对方的法术。

　　“白水鉴心，水系法术，所需灵力四百。”

　　李行争一愣，很快便从水龙的缠斗中脱身，在短暂的喘息之际，施展了法术。

　　自李行争剑下生出的土龙对上了水龙，它虽缓慢，笨拙，却以稳重之姿阻挡了汹涌的水龙。

　　后方的苏慕看的更加清楚。

　　【功法：叩石垦壤
　　状态：已录入
　　攻击范围：30尺
　　攻击距离：50尺
　　所需灵力：300
　　所属五行：土】

　　所以，即便灵力稍逊于对方，也能凭借五行相生相克之术应敌吗？

　　自下而上的土龙已击败了水龙，扑向敌人，用身躯一寸一寸缠绕着偃甲，仿佛要将偃甲吞噬。

　　“赢了。”

　　李行争冲苏慕笑道，明明这一战比上回合还要轻松，李行争却格外开心，眼里是单纯的喜悦。

　　被感染的苏慕也跟着笑起来，两人相对而视，唯有一旁的太乙星孤星一个。它哼哼两声，冲偃甲叽了一下，表示还没完。

　　朱红擂台上阵法运作，灵气暴涨，即便土龙再凶猛，也难抵这翻滚的灵力，土块纷纷落下，长剑再次对准了苏慕两人。

　　依然还是这个偃甲，依然还是这把剑，当进攻越发猛烈。

　　【功法：一叶知秋
　　状态：已录入
　　攻击范围：25尺
　　攻击距离：60尺
　　所需灵息：800
　　所属五行：木】

　　这是一道有些陌生的法术，《五行初章》里不曾记载，但苏慕在明楼里见过。

　　金绝木之根，故有金者草木不生。

　　无数藤蔓扑向苏慕，叫李行争脸色大变，他急忙举剑挡下，但藤蔓无处不在，铺天盖地。

　　苏慕冷静报出偃甲的法术，只需片刻李行争的剑就破开了遮蔽的上空，将这些藤蔓斩的粉碎，呼啸着而上，直指偃甲。

　　但远远没有结束，一重接一重法术而来，叫两人应接不暇。苏慕起先还有些生疏，不过几次，便得心应手，从容不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如此。

　　当炎流结成的火舌一丈高过一丈，所到之处列焰冲天，包围了整个擂台时，李行争终于不堪重负。

　　他的灵力耗尽了。

　　最后的退路被堵住，当炎龙杀向李行争时，昭示着胜负已定。

　　他反身想护住苏慕，转身时只看见了一条更汹涌的炎龙，火焰勾勒出它的龙首，炽热的温度几乎能融化一切，它看了李行争一眼，转身杀向了偃甲。

　　【功法：造炬成阳
　　状态：已录入
　　攻击范围：500尺
　　攻击距离：100尺
　　所需灵力：1500
　　所属五行：火】

　　那道炎龙斩断嚣张的火焰，逼退进攻的偃甲，彻底结束了战斗。

　　李行争望着近乎焦土的擂台，大约明白了什么，“是复刻吗？”

　　苏慕站在原地，她的左眼灿烂如星辰，能与天公一较高下，此时此刻，她只轻轻应了一声，用很平静的话语说。

　　“出去就不行了。”

　　或许是拥有力量的滋味太美妙，又或者这儿能让她忘却现实的苦，她抬眸看向李行争，道出了那句长久以来想要说的话。

　　“李道长，如果灵息还在，我是不是就不用站在他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