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
到太玄书院时正值中午，山脚下的白凤城热闹不已。
听女武者说，昔年山长欲寻道场时，白凤城不过是三五户聚集的农家，后山长指地落在这，几户农家有幸受了恩惠，于是认了山长做老爷，帮忙打理起太玄书院之外的事。
时至今日，小小白凤村已成了三清天数一数二的城池，那几户农家自是福祚绵长，富贵不减，甚至能与不少大人物平起平坐。
女武者说这话时脸上挡不住的羡慕，比起一步一个一个脚印的修行，鸡犬升天更令人心动。
苏慕的心思却不在这，到达白凤城后，她被女武者告知，若是苏慕没法通过太玄书院的入学考核，女武者会把苏慕送回开临城，此后余生如何，两人都知。
“不过姑娘莫担心，过去太玄书院也有凡人通过考核，现在都成了大人物。”
苏慕知道，那位就是传说中的林下士。
太玄书院的入学考核又称三垢阵，三垢指的是佛门中的三毒，贪，嗔，痴，又称三不善根。贪验财色，嗔阵多杀伐，痴看悟性。三阵中过一阵者最次，二阵中庸，三阵皆过者最佳。
“能过三阵的寥寥无几，这些年大家都只过一阵，以时间早晚定名次，有把握的会再过一阵，搏个噱头。”
女武者谈起一些翻车例子，让苏慕多加注意，过个贪阵或者痴阵就行，千万不要遇上嗔阵。否则凭苏慕的身子板，怕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苏慕，“……”
掩在袖中的手拨着傀丝，她又问，“苏年容呢？”
女武者干咳一声，小声道，“公子当年也只过了一个阵，据传是这些年过阵最快的一个。”
闻言苏慕轻笑一声，她本意是想问到时苏年容会不会在场，没想到女武者误会了。
不过无妨，到时苏年容在不在都无所谓。
她还未思量更多，不想遇上一个熟人。
两人视线交汇那一刻，双方都记起了那个乌龙的晚上。
一个半夜无聊点灯，一个认真碰头接线。
半夜爬错窗这种事本来是能避则避，不想当事人非但没有尴尬之色，只短暂停驻片刻，过后便凑上来问。
“我可以和姐姐一块入阵吗？”
对方身上已无昨天的异香，苏慕并不在意。她更在意这次考核。
她对自己实力没有把握，同时也不想失去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比起单枪匹马去赌一把，苏慕更愿意拉人一块下水。
何况她被对方麻烦了，对方也应该回赠一二。
被问及的白重景下意识皱眉，他也知三垢阵名头，他自己孤身入阵，拿个中下名次便能入太玄书院。双人入阵麻烦重重，暴露了身份就是得不偿失。况且，他和这丫头熟吗？
白重景打算离去，不想被苏慕抓住披帛，少女甜美的声音在他身边低语。
“哥哥也不想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吧。”
白重景，“……”
这还不算，苏慕天真问旁人，“你见过望月山庄的人吗？听说他们丢了星读丹，正满世界追查贼人呢。”
白重景无端头疼，他把苏慕扯到后方，捏着苏慕的手腕狠厉道，“臭丫头，别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
苏慕只是眉眼弯弯，她踮起脚尖凑到白重景耳边问，“听说望月山庄给哥哥开了天价，哥哥猜是多少？”
两人对视片刻，白重景松手被迫服软，“去将我的令牌换了。”
单人和双人的令牌不同，要过双人，就得换成双人的。
这会苏慕是真的不知道了，“去哪换？”
白重景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往山门里头去，半道又有修士笑嘻嘻过来，被白重景直接一鞭子抽远。
“滚！”
苏慕，“……”
啧，真凶。
今年的入学考核还未进阵便有热闹可看。除去苏慕和白重景外，还有一人要过双人阵。
是一位骄纵漂亮的大小姐，听他人谈论是带了个探路的，想在嗔阵耍本事，给真人们留个印象。
可惜入阵前的印象全被苏慕两人夺了去。第一个是新奇惊艳，第二个就是附庸风雅。
原本兴高采烈的大小姐见了她两人表情阴沉，仆人们劝道，“大小姐莫气，不过两个弱女子，哪配和大小姐一较高下。”
“就是就是，生的好看就很了不起吗？”
“都滚蛋！”
她甩下仆人，率先一步踏入阵法，后边的同行者不敢怠慢，急忙跟上。
这么大的热闹，几个奉命候此的学子却老神在在，对嬉闹的人群视而不见。苏慕与白重景入阵时，更是视两者为寻常之物，超然脱俗。
待最后一人入了阵，暂时打开的结界再度合上，院里院外泾渭分明时，这群持剑拿拂尘的学子当即丢开手里的活，你挤我推。
“天镜呢，快拨个过来看看。”
“可恶，当初是谁觉得三垢阵无趣，掐了山门口的天镜术。”
一群学子手忙脚乱绘好阵法，符文落下时圆盘化作明月，过后渐渐化成水影，映出三垢阵中他们最想看的画面。
双人的，异性的，还格外刺激的。
和妖兽搏斗，边打边骂同伙的大小姐。
“本小姐花大价钱请的你，你非但不感恩，还敢陷害我！”
围观的学子纷纷发出嘘声，催促绘阵的同门赶紧切了。唯独其中一位入门稍晚的师弟认出了大小姐的剑术，“她好像是鹤公之女。”
鹤公在三清天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谁，见了他高低都得喊句鹤公好。其妻是沧浪城城主，夫妻两人是珠联璧合，至于这个女儿嘛……
看着天镜中骂骂咧咧的大小姐，小师弟咋舌，“这是被人骗了吧。”
太玄书院一纪收一次徒，金榜题名年年不一样，名落孙山年年一样。次数多了，总有人发疯。
心态好的干起引路人的活，给人说明介绍三垢阵；心态不好的，就会报复人，故意说错三垢阵中种种，看人家落榜。
而像这种，要人家落榜不算，还要人命的，着实开了眼。
“双人阵虽难，可沧浪城的大小姐身手并不差，靠她进入学院不好吗？”
小师弟边说边摇头，绘阵师兄直接切了一份天镜丢给他，“既然你熟，救人拿凶的活就交由你办。”
他将画面换到苏慕那边，就见一大一小于嗔阵中厮杀，白重景身形兔起鹘落，动作行云流水。身后的苏慕提裙轻移，如踏青赏景，神色从容。
围观的师兄们嘿嘿笑出声，讨论起来。
“看美人打架，果然心情好。我比较喜欢大的，你呢？”
“我喜欢文静的，她比落影师姐好看。”
几个年轻学子讨论着，见小师弟朝这边看来，当即翻脸道，“看我干吗，看你家大小姐啊。万一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小师弟，“……”
……
沧浪城这位的情况不止学子们注意到了，在真和殿的真人们也见着了。老者扫过天镜中痛击队友的大小姐，长须一捻，“此等事倒是第一回见。”
邻座的坤道淡淡道，“因嫉生恨，疯子所思所想，若是我等能明白的，便不能称为疯子。”
只不过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当场发疯的，还是冲着鹤公子嗣去，着实看不懂了。
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此言此行殿中另一人笑语，“有什么堪不破的，不过是临死前拉个垫背的，对方还是沧浪城的继承人，赚大了去。顺便让你太玄书院知道，看不起老子是什么下场。”
他说完见在场众人皆看向自己，好似不解道，“怎么，贫僧说的不对吗？”
案几后的佛者眉清目秀，因生有异瞳，故而双眸蒙纱，即便如此，也不减半分悲天悯人之意。
老者想了半天，又不找出什么反驳的理由，最后道，“佛子说得对。”
坤道，“……”
她干咳一声，将众人视线拉回天镜中的两人，半会功夫，这位大小姐已经做到了连队友一块揍的丰功伟绩。见她气喘吁吁还要往前走，作为裁判之一的坤道言，“她一人过双人阵，于他人有些不公。不如派人将她接来，重新入阵？”
三垢阵布下之初就没考虑过我队友想要弄死我的情况，即便大小姐打算继续走下去，三垢阵也要踢人了。
老者同意坤道的说法，正要传讯，刚才佛子的声音又响起，他落笔道，“何须这般麻烦，和他人一道便是。”
他含笑望着天镜中的苏慕这一队，此时此刻白重景已经过了嗔阵，欲往下一个阵去。
“凑个三人行岂不热闹。”
小姑娘可不能偷懒。
……
被人发现划水的苏慕还在白重景后头慢悠悠散步。事实证明，一条线上的蚂蚱是有好处的，女武者心忧的嗔阵到白重景这就是杀敌如切瓜，犯不着苏慕动手。
就是白重景这个队友不大高兴，入阵到现在都没和苏慕说过话。
细节无需在意，她跟着白重景离开幻境，脚下移步换景，猜测下一个是贪阵还是痴阵，她思索着是该低调入学，还是做出一番事业。谁知身边灵气聚集，虚空泛出水纹，从中吐出一个活生生的人来。
场外小师弟惊喜喊道，“我见着了。”
场内的苏慕和白重景也见着了，入阵前见过的大小姐，来时前呼后拥，派头十足，此刻沾了不知名的妖血，一身狼狈，发钗都不知丢哪去了。见了苏慕两个瞪大眼睛，正要问原因时大地忽地震动起来，打断三人对视。
松软的沙土由远及近凸起一个个鼓包，目标直冲三人而来。一块过来的还有一行金字，灵动隽秀，飘逸自如。
“给你找的好帮手，不必感激我~对了三垢阵重开了，记得再打一遍。”
三人，“……”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