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通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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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聂凯为了校领导一片“厚爱”大手一挥赏的一个大型活动忙得焦头烂额，手上噼里啪啦打着文案，边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个陌生号码，活动需要不少志愿者，这两天陆陆续续有人打来电话报名，各种号码一天二十四小时能给他打进来。最离谱的一次早上四点多，一学生家长估摸着准备去晨练了想起这档子事，特有执行力的就把电话拨了出去。电话接通时聂凯都还在梦里，不过工作那么多年就锻炼出聂凯无论在干嘛都能在接电话的时候声音保持清醒，有时候聂凯都觉得哪天自己嗝屁了都还能特镇定的冲着电话来一句“喂你好”。听着阿姨在电话里头叽里呱啦，聂凯想着要放十年前管你是谁，电话都能被他吼出一机子口水，但现在他就只是给絮絮叨叨的阿姨解释完了冲了个澡，就着过度清醒改了策划。时间真他妈牛B，聂凯对着电脑屏下了这么个结论，一个人莫名其妙地乐了。
“哟凯哥，你这人民教师有点意思哈。”电话那头笑得很轻快，边上嘈杂，人不少。
“...大头？”聂凯愣了一下，键盘没再发出噼里啪啦的抗议。
“咱聂老师还能记得我这糟糠兄弟，荣幸荣幸！”大头语气浮夸甚至装模作样哽咽了一下。
“得了吧大头，知道糟糠俩字咋写么你就乱用。”一个女人呛他，那声音，就是那种，又气质又流氓。当年刚认识谢怡的时候，他们一伙人老有事没事琢磨人小姑娘的语调声音怎么可以听起来特有文化完了还能带着江湖老大的味儿，后来习惯了倒也不瞎琢磨了，可过了那么多年冷不丁听着，聂凯心里又纠结了一把两相结合的融洽与矛盾性的哲学问题。
“老潘！老潘！管好你老婆！丫一中文系毕业的才女天天逮着我这体院的挑我语病作甚！”电话这头聂凯给大头一通咆哮吓得一哆嗦，耳屎都给吼掉半斤。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这咋呼劲还跟个小伙一样。潘飞宏两夫妻都在，说起来潘飞宏能追上谢怡，当年缺了他还真不一定能成。
“怎么嫂子说的话还敢顶嘴告状了？？欠收拾了皮痒了是吧？今年你多给我带两班学员。”应声接话的老潘发号施令，当年他是田径队队长，天天带着一群猴孩子们在操场奔来跑去着训练，老远就能听到老潘在呐喊“一会再加几组加速跑啊”，紧跟着就是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日，老潘差不多得了”“潘哥放过小可怜成吗”...
据说老潘去实习的时候，带他们的刘老师老泪纵横：小潘你走了咱这田径队可怎么办呀，这群孩子们可怜见的没了爹啊，可怜我一把老骨头还得太阳底下东奔西跑啊...
是的，潘飞宏来这学校上了三年半学，老刘基本上放了三年半的带薪假，还顺手捞了不少奖，从业以来前无古人估计也不会有来者的快乐三年半，伴随着潘飞宏的毕业也毕业了。老刘哆嗦着捏着老潘的手巴不得捏回过去的三年半。
“喂喂，凯哥还听着不？”电话那头总算想起了还打着电话这档子事，“等会人家以为这一群神经病好不容易捞着个电话可劲发泄呢！”
“在呢听着呢，听你们讲那么热闹我哪好意思插嘴啊你说是吧，糟糠兄弟？”聂凯想着那句颇有自知之明的“神经病”总结边乐边应，手上捞了支笔在那转。他这一手转笔那是真骚，大学时候某人还说他学着转笔是不就为了勾引小姑娘，一转一个准，话音刚落他就跟个二百五似的把笔端到人家面前舞得跟金箍棒一样差点能把他手指擦出火花，眼里得意的不行，老子勾引你呢，准了吗。
电话那头爆出一阵狂笑，“头哥，我凯哥笑你呢，这你能忍我都不能忍。”是三宝，很熟悉的声音，曾经熟到他放个屁要朝哪抬屁股他们都清楚，是他们一起宠过的孩子。
“小凯，下个月5号咱这游泳馆十周年了，怎么赏脸来参加十周年庆？”电话换了个人，老潘语重心长，跟教育儿子似的。
“行，我知道了，你把地址发我。”
“地址就在游泳馆，到时候我找人在门口等你，”老潘顿了顿，下定了决心语速飞快，“许再也来，毕竟也是参股人之一...”
“好。”聂凯打断了老潘，瞎寒暄了几句电话不尴不尬地挂了。
老潘的游泳馆在这十年意味着什么？大概是钱吧，每年年底丰厚的分红，随手就能拿来送人还不丢面的游泳卡，前年外甥体育中考时格外优待的总教练一对一。还意味着作为大股东之一的他想游个泳还得找别的游泳馆花钱去游。
游泳馆的名字土得不能再土：兄弟游泳馆。讲出来都不好意思，脑子里就浮现一生着锈的小脏池子，不过参照老潘发达的四肢能想出这么个名字已经为难他了。当时他雄心壮志，咱兄弟三个把游泳馆开向国际！国际到现在都还没出去，甚至连省都没能去见见世面，但是规模确实壮观，没出省是因为俩老板不管不顾，唯一一个管事的还是忙着十年如一日跟老板娘谢怡热恋的老潘。但是在本省各市都有分馆，尤其在本市这个最开始开起来的总店，门面恢弘。前几年扩建，买了周边的地，面积翻了一番，增加了私人泳池健身房汗蒸之类的，甚至能在里面找到小孩玩的泥塑馆，虽说不是酒店但整个看着分明带点五星级酒店的意思。老潘还雄赳赳气昂昂给游泳馆加了个英文名：Bro！不得不说，那么多年过去了，谢怡还是没能把他熏陶成功，不过有长进，好歹认识几个洋文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通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