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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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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冉在这儿安安生生地呆了一个多月,到如今,已是十一月了。
她正要休息,隔壁香橼院又传来了李氏院子里锦书的叫唤声,“爷,贝勒爷,弘昀阿哥又烧起来了,说要阿玛呢!”
隔壁院子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胤禛显然是起身走了。
“这李氏,借子邀宠也是够了,这一个月,她倒是没在我这儿截胡过,张格格,和伊格格简直最惨,来几次截胡几次。不是大格格就是弘昀,她就不能给自己的儿女少拉点仇恨,积点德?”
她最是讨厌这种明明是大人间的争端,却非要拿着孩子做筹码的行为。
轻罗拿来了披风给她披上,那边东厢,伊格格也臭着脸出来,看着院门方向,眼中带着讥讽。
几人转身回了屋子,轻罗就小声道:“瞧李侧夫人这做派,便是有儿有女又如何?满府的人,有哪个是真心敬重她的?为人处世,轻浮不说,还短视,就她这般,三日两日地便要拿着孩子做筏子,天长日久的,人家不光恨她,也把孩子一并恨上了。”
怎么截胡、邀宠都没关系,可别把孩子见天儿地拿出去挡着,有这样的母亲,可真是要命。
“也就是张格格性子好,由着她闹,不过好处也显而易见。”
在这天家子弟的府上,她们这些女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依附于男人。
胤禛到底对张格格还是有几分歉疚的,虽然总是离开,但好处赏赐也总没短了张格格的。
这样隐忍退让,再对比上李氏的不管不顾,嚣张跋扈,所有人都跟着有学有样。
这是一起把李氏架在火上烤啊。
“其实啊,想要在府上立足,还是得有孩子,李氏最大的底气也在于此,所以敢一直闹腾,就是算准了贝勒爷会给她全了脸面。”
轻罗以为她是着急了,心中羡慕,于是劝道:“您才十六岁,又只进府了一个来月,这事儿急不得。”
玥冉知道她会错了意,但也没出言解释。
她才十六,生孩子那简直就是一脚进了鬼门关,这样不成熟的身体,不成熟的医疗条件,她可不敢把自己的命赌上去。
“您说闹了这么多日子了,嫡夫人那边儿,怎的一点儿动静还没呢?倒不像她的风格了。”
玥冉一笑。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要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李氏这可不就是被纵得越发胆大妄为了吗?
这样到了最后的临界点,才更好处置啊。
从第二次胤禛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就意识到,许是这个男人,已经开始对李氏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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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胤禛来她这儿用晚膳。
沐浴过后,二人本是要上床休息的,正解着扣子,触及到衣裳下的滑腻肌肤,心猿意马之际,却没想海棠院那边又来了人。
外头的锦书硬着头皮站在周太监身边,听他颤着声音喊道:“爷,咱们二阿哥又开始哭着要阿玛了,您快去……”
胤禛黑着脸穿着中衣,披着大氅,走了出来,看得海棠院的两人心头一跳,直觉不好。
“哭闹着要阿玛?乳母保姆是干什么吃的?小小一个人儿,话都说不利索,你们哪儿知道的他要阿玛?有些事情,我不说破,不代表不明白,三日一哭闹,五日一小病,怎么看顾孩子的?”
对着苏培盛道:“这二人,拖出去,每人二十个板子!”
“再回去告诉你主子,若是不会照顾孩子,大可以将弘昀和大格格送到正院,交给嫡夫人照顾,嫡夫人为人细心周全,定然不会亏待了孩子!”
两人皆是傻了眼,被人拖着堵了嘴,就出了青黛院。
伊格格贴着窗户,听到这声音,虽不喜玥冉,却也忍不住弯了嘴角,脚步欢快地上了床。
外面仍旧传来了声音,“打人弄远一点,别叫血腥气冲撞了院子。”
这一回,胤禛将李氏贴身的人好一通收拾,可真是将李氏的脸面踩到了地上,给了她好大一个没脸。
未免底下人见风使舵,亏待了孩子,又命苏培盛将库房里适合小孩子的玩具送了一些到海棠院。
这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孩子他依旧是重视的。
但孩子的生母如何,全靠底下人自己揣摩了。
在外面待了一阵儿,人也都处置完了,胤禛回了屋子,玥冉忙递给他一个汤婆子抱着。
“贝勒爷,暖暖身子,我刚刚叫人在后头用小炉子熬了姜汤,您喝点儿去去寒。”
胤禛接了过去,暖了身子,皱着眉头,咽下去一大碗姜汤,嘴里都火辣辣的。
玥冉递了一盏温水给他,“贝勒爷受不住这味道吧?实在冲得很,漱漱口吧。”
胤禛抬头,见面前人脸上笑吟吟的,本是极致的姝色,这一笑,更添三分渺渺。
将屋内人都挥退,将温水放下,揽着玥冉就进了内室。
一场过后,室内春意浓浓,胤禛抱着玥冉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今儿贝勒爷属实下了李姐姐的颜面,其实您过去就是了,总归孩子金贵,她是母亲,怎能不心疼孩子?”
胤禛将她翻个个儿,对着自己,刮着她的鼻子,“那你说,你想爷去吗?”
玥冉撇撇嘴,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自然不想,可天家子孙金贵,妾也怕真有个万一,身上又沾染上是非。”
“放心,爷了解她,”刮了刮玥冉的脸,抱紧了人,“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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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玥冉起身梳妆,就听流萤在自己耳边叨咕着,“昨儿晚上,海棠院的灯亮了一夜,小儿哭声倒没听见,但瓷盏子什么的东西的碎声,桌子椅子的倒地声,倒是噼里啪啦的。”
几个人全都笑了出来。
玥冉从妆奁里拿出来一支攒心红宝梅花簪子插在了发中,又描眉,点唇,足可见其好心情。
等出了门儿,正巧见到前头的伊格格走出了院子,身上是她最爱的玫红色衣裳,她爱惜得很,平日都不怎么穿出来。
那今日,当真也是开心得很了。
有人开心,自然也会有人心里不痛快。
玥冉给嫡夫人请安后坐下说了一会子话,李氏一如往常地姗姗来迟,只是没了以往挂在脸上的春风得意。
瞥了玥冉一眼,那眼神,恨不能把她一口生吞了。
“给嫡夫人请安。”
其余人也起身,给她行礼。
乌拉那拉氏打量了一眼李氏,“昨晚没睡好?看你眼底青黑,定是没休息好,其实只管找个人来报一声,不过是个请安而已,哪有你们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李氏面色一僵,以为嫡夫人对昨儿胤禛说的将孩子抱到正院养着的事情上了心,勉强笑了笑,“哪里就这般金贵了,”说着,他将视线落在了悠哉喝茶的玥冉身上,“毕竟巴雅拉格格忙里忙外,伺候着贝勒爷,还没说这话呢,我单单只是没休息好,如何就不必请安了。”
玥冉听这话,呛了一口,赶忙拿着帕子掩住了嘴。
颇有些赧意,对着上首乌拉那拉氏道:“嫡夫人这儿的雨前龙井,滋味无穷,一时放温了,忍不住喝的急了,就呛着了,见怪了。”
却是把李氏的话直接岔了过去。
坐在屋子里的,的确都是经过些事儿的,可谁不知道昨儿贝勒爷歇在了巴雅拉氏那儿?
李氏说这话,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这话能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吗?放外面看看,谁不说轻浮?这也是存心叫人下不来台。
有这样的母亲,难怪昨儿贝勒爷会说出将李氏的孩子挪到正院教养的话。
眼皮子浅也就罢了,左右弘昀在她那儿养到六岁就跟着去外书房了,生母影响有限,可是大格格可是女孩儿家,就算是贝勒府里的庶女,那也是天家子孙,金枝玉叶。
若养成了她母亲的样子,真能叫人怄死。
乌拉那拉氏对着李氏撂下了脸,扫了一眼。
又看向玥冉,温和笑着,“你喜欢这滋味儿就好,雨前龙井我那儿还有个小半斤,给你匀出来一两。”
玥冉却是推拒道:“可别,就是喜欢这个味道,但对茶,兴致一般,给了妾,反倒是糟践了好东西。”
她话锋一转,“但不知道嫡夫人这儿有没有红茶,或是能否我出银子,叫府上采买了来,我素来爱喝红茶兑出来的奶、子,就是入府许久,也没见到影子,馋得很了。”
乌拉那拉氏一笑,“这个怨不得你,咱们爷口味清淡,其实不大爱红茶这样的浓茶,酽酽的,喝不惯,库房里还有不少新的旧的红茶,等我叫人收拾出来,给你送去。”
“只一个,等奶、子兑出来了,也叫我尝个鲜。”
玥冉笑笑:“这是自然,定然叫嫡夫人尝尝我指点后的手艺,陈年红茶就够了,这东西用新茶,未免大材小用了。”
宋氏也笑着,“那我也凑个趣儿,别忘了捎带上我。”
伊格格、武格格等人也不甘被排除在外,都主动说话凑热闹,说各种技巧,哪家的点心配着奶、子最好,倒把李氏和汪格格完全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