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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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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雁忙蹲身,欲扶起李氏。
却没想到,李氏直愣愣地被翻过来,她心下觉得不妙,再一看,果真是人昏过去了。
“快去请太医,侧夫人晕过去了。还有贝勒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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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冉双臂环着他,“你让我跟着去,我不就消停了?”
眼睛乱飘,一口亲在了他脸颊上,“让我去好不好?”
胤禛没成想还有这份好处,“你要是早这样,我也不会犹豫了。”
刚刚那一瞬间的触感,轻轻的,软软的,还带着些微的热气,只觉得叫人半边脸都酥麻了,欲罢不能。
“求人才这样,不求人我低声下气的呀?”玥冉轻哼一声,声音软糯糯的,“你要是年年都跟着出去秋狝,我年年如此。”
胤禛心里有些不快,这是拿着他当成个工具了?无所求时敷衍了事,有所求给点甜头,偏他还极为受用。
可面上却不显,板着脸道:“不够。”
玥冉笑骂他贪心,却是又来了一下。
打了个哈欠,就想要躺下睡觉,昨晚疼得厉害,一晚都没睡实,皆是浅眠,现在就有些倦了。
胤禛起身,给自己换衣裳,想着她心也不诚,饶是手坏了,也该做个样子说给他换衣裳才是。
门外传来声音,“贝勒爷,刚刚海棠院来人,说是李侧夫人不慎摔倒在台阶上,晕过去了,请您去看看呢!”
玥冉被声音惊醒,问了句,胤禛说无事,安抚着她,屋内就再也没有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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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宁院,此时依旧是灯火通明。
乌拉那拉氏扔下了手上的衣裳,上面银线勾勒着的雄鹰闪着光,“在那儿歇下了?”
霜月叹气,“歇下了。奴婢还是不明白,您难道对贝勒爷没有情意吗?就这么给推了出去?”
“您那些话,奴婢也听了几遍了,可贝勒爷到底是尊重您的,如果您不开口,他不会去青黛院的。”
乌拉那拉氏摇摇头,将东西推到一边,下了炕,穿过正堂,进了内室,坐在梳妆台前。
“康熙三十年时,我与贝勒爷大婚,那时候年纪尚小,满打满算才十一,打小就把他当成哥哥看待,至今也未能改过来,现在就更是了,生了弘晖,实则也是松口气的。”
霜月手上动作不停,只是长叹道:“竟是这样。”
“不然还能是哪样呢?他心中也是将我看成妹妹一般,别看十几年了,两人独处着,虽然亲密,但也尴尬别扭。”
所以她能以平常心对待府上的所有妾室,也能容忍李氏。
不过是因为不在意罢了。
将桂花油递给了霜月,“记得盯紧了李氏,我算是明白了额涅时常说的,不怕人聪明,就怕人蠢。”
“聪明人办事,除非到了绝境,否则不会孤注一掷,做事情都有迹可循,而蠢货做事情,无迹可寻,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也不是个事儿。”
她如今,对李氏,当真是满心的厌恶了。
以前看在大格格和二阿哥的份儿上,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看来,这人真是蠢且毒。
不过是进了几个新人,她有子有女,何必做出这样的事情?
府上十年的老人了,竟还是这般不顾脸面。
“巴雅拉格格,当真伤得很严重?”
霜月笑着,将夏蝉手上的养颜汤拿了过来,“昨儿是吓着了,才说的严重些。现在想想,其实倒不至于,毕竟不是致命伤,但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只希望,贝勒爷千万别对您有了芥蒂才是。”
乌拉那拉氏抿了一口汤水,“这与我何干?人是李氏伤的,这二人又都未被禁足,遇到一起,也不是我安排的,贝勒爷心中有数。”
“李氏是罚也罚过,警告也警告过,他都没法子扳过来,还不是他自己纵出来的?难道也要怪在我身上?”
霜月哑然,最后点头,“您说的很是。”
“夫人,外头刚来人说,李侧夫人从台阶摔下来,晕倒了。”
苏培盛站在门口,面带难色:“你看,不是我不帮你,贝勒爷的确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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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养了七八日,伤口总算开始长了,也渐渐能走动了。
她养了几日,就和人笑话了李氏几日。
不过,既是能走动了,也该去正院请安了 。
“前儿不是做了一件桃花吐金蕊的旗装嘛?拿出来,我记得还有一套粉碧玺桃花头面,找出来。”
“这手哪怕是用胰子擦过,不过水也觉得别扭。”
流萤看着伤口逐渐长死,笑了笑,“过些日子就长好了,格格且忍忍,等痂去了,再用上祛疤药,想也看不出什么了。”
“这些天喝粥,一天三顿地喝,喝得我看到粥就一阵反胃,我是不是又瘦了?”
她照着镜子,摸摸脸,“真的瘦了。”
轻罗带着椒兰和茱萸捧着衣裳进来,“不止瘦了,还高了呢。”
“那一日给您量身裁衣裳,又放了一小截儿,可别再长了,您这身高,已是女子里拔尖儿的了,素日还穿着花盆底儿,不穿花盆底尚好,穿着鞋就没比他矮到哪儿去了。”
玥冉心想,这还没等到大拉翅上头呢,都是两小把头,不占个子,到了那时候,头上的,脚上的,更高了。
“叫人把鞋子做得矮一些不就好了?我还就喜欢这样高挑的身材,穿衣裳显得修长。”
从头面里挑了几样插在发中,站起身,“走啦,去正院。”
到了端宁院,乌拉那拉氏早已坐下,李氏和宋格格伊格格的位置还空着,其余的都坐满了。
待伊格格到了,乌拉那拉氏才道:“都注意些,今早宋格格那头儿来了信儿,说是不小心着了凉,染了风寒,正是季节交换的日子,万事谨慎着些。”
说着,将目光转向玥冉,“还有你也是的,伤尚且没好利索呢,也不必非要来这儿请安,自己身子养好了,比什么都强,我还能不知你的心意?”
玥冉抬头,笑容粲然,耳边的流苏步摇微微晃动,嫩粉色更衬出了她的好气色来。
“足足养了七八日了,再不来,我心下难安,嫡夫人慈和,但不也不能失了分寸。而且日日在屋子里呆着,我还伤了腿,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发霉了一样,再不出来,身子都要锈住了。”
乌拉那拉氏一笑,“这倒是,是该出来走走,哪能一直不出屋呢?”
等出了正院,玥冉瞥了眼身边的伊格格,面上神色不变,直到走到花园,才分开来。
伊格格看着前头的窈窕身影,再一次被她目中无人的态度气到了,咬牙道:“装什么清高目下无尘?真要是那般,阿玛那样高的官位,还能进这贝勒府?”
“就这个脾性,幸亏当初没和族兄定下来,不然,只怕整个夫家都不被她放在眼里。”
身边的真儿劝道:“格格别生气,别放在心上,同住了许久,您也知道她的性子了,没必要。”
又压低声音道:“且这儿人多眼杂,有些事情,放在屋子里说就好。”
经她一提醒,伊格格捂住嘴,才惊觉自己嘴快,四周看了眼,拉着人急急地走了回去。
假山后,一袭粉蓝色的衣角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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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了青黛院,玥冉揉揉腿,叹气道:“这久不活动还真不成,差点变成不会动了,我这才走了几步路,脚就开始疼了。”
坐到了梳妆台前,“这李氏,最近怎么这般安静?她这性子,也耐得住?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套用前世一句话,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李氏不是孩子,但她智商和孩子比,高不到哪儿去,感觉又像在整事儿。
从镜中看着流萤,“那刘忠子,最近怎的没动静了,我可盼着他早走呢,赶紧离我这儿远远的,可供不起他这尊大佛。”
“他现在哪里想走了?眼瞧着格格起来了,巴不得死死钉在青黛院,前几日找了人盯着他,又和李氏那头联系,这回反倒是他推三阻四地不愿意了。”
“就这种人,到了海棠院又能如何?怕也没好果子吃!”
流萤最初时见了这刘忠子,只觉得是个嘴甜讨喜的,面相倒憨厚,后来同一个主子伺候的久了,才发觉这是个油滑的,反倒是不言不语的张三子,长得不如刘忠子老实,是个肯踏实做事的。
“真当主子是那么好换的?”
玥冉看看自己的一双手,止不住地叹气,“李氏出手了才好,我还害怕她什么都不做呢。”
而在门外当差的刘忠子,心中却是摇摆不定。
他自来是个人精,正经从小太监上来的,不知见过多少冷暖,宫中又是个名利场,他自己若不明白,也白活了宫里这些年。
但正因为他圆滑太过,外露于面,使得许多上司心生不喜,眼看无人提拔,手中钱财也少,难以疏通,最后最好的路也不过是跟着皇子出宫立府。
这是个会为自己打算的,李氏那三言两语,哪里能忽悠得住他?
他现在的主子,受宠不说,家世也好,长得也好,还年轻,原本他心思活动,是因为那时候他自己也是刚被分派到府上的,知道正院难进,才将目光放在了海棠院。
自然是想着李氏有子有女,还受宠,总比跟着个小格格强,哪怕生的再好呢?
却没想这是个有成算有手段的主子,把贝勒爷的心都拢住了。
初初还想着活动一番,后来是真不想走了,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李氏如今步步紧逼的态度,到底觉得心惊。
这万一,这位主儿这回真没挺过去呢?
那他岂不是两头都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