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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时千 ...

  •   只见是一个黑衣侠客打扮的少年,十四五岁左右,墨发高束,一身飒然侠气,并没有将剑悬在腰边,而是在背上斜背着。脖子上悬挂着一块血色的玉石,他长相虽然清秀俊朗,却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特征。

      楚三安挑了挑眉,顺坡下驴,“你是说南疆?”

      那少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是的。”

      楚三安只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太多想要理睬这少年的想法。

      叶望皱了皱眉,南疆?他问道:“安平兄寻这血见愁可是有急用?”

      楚三安还未答,便听那少年插嘴道:“我知道我知道,血见愁是一种用来救命的猛药,寻常人寻这东西皆是用来入药或是做药引子的。”

      楚三安淡淡往那少年那儿一瞥,“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少年笑着挠了挠头:“我家里是做药草生意的。”

      叶望眉头皱的更深了,“若是如此,那安平兄你寻这药草必是有急用,左右我也无事,不如我们再一同去南疆寻那药草”他还欠着他一个恩情,叶望想。

      楚三安又瞥了那少年一眼,回过头来道:“如此甚好。”

      却又听那少年兴冲冲道:“恰巧我父亲差我去南疆那边采办些药材,不如我们一同去吧!”

      叶望不喜太多人一起,正欲婉拒。却听楚三安道了声“好。”便作罢了。

      “我叫王业,他叫安平,不知你叫什么?”叶望问那少年。

      那少年挠了挠头,咧嘴笑道:“忘了说了,我姓谢,叫谢时千。”

      叶望微微笑了笑,道:“时千,好名字。”

      这时那小厮却说道:“几位公子要去南疆?”

      叶望答,是。

      却又听那小厮说:“最近南疆可不太平啊!几位公子可要多加小心。”言语之间颇有忧色。

      “哦?发生了何事?”楚三安问。

      “具体的小人也不大清楚,只知道那边有好多人在抢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件不出世的宝物,哎!抢的头破血流的,而且听说那边还有怪病,据说,死了不少人,而且啊,也不见上面如何管。”他指了指头顶,示意。

      江湖争端之事不管倒是正常,或许连那些家族门派也有参与,只是那怪病为何也不管呢叶望有些疑惑。

      “无事,我们小心些便是了,多谢提醒。”那少年依旧笑嘻嘻的,一副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楚三安冷眼瞥着他,不说话。

      叶望几人便告辞离开,临走前,叶望觉得逛了这么久,且那小厮又好意提醒了他们一番,便随意买了一件价格适中的东西。是一支火烛,却不是用蜡所制,具体的叶望也没有细看,只知道据说它点燃之后可长明不灭,倒是比掌心火有用的多。

      他买这东西的时候楚三安只看着他不说话,然而买完之后出了玉湘阁的大门之后却告诉他,这东西是南海里一种稀有的鱼油所制,点燃后最多只可亮三日,什么长明不灭,只是在玩弄字眼,只说长却不说多长,这些讲的似是而非的东西大多都是坑人的。

      叶望:“......”所以他这是在自家店被坑了?还有,你为什么不早说!

      既然是用来救命的药,叶望提议今日便出发,而与楚三安说好的去广聚轩吃饭便推迟到他们回来以后。

      其实叶望也有一点自己的想法,那墨染剑自从流落江湖之后,暗地里的血雨腥风就几乎没有停过,而这也与他叶家关联甚大。

      世人皆不知,他们所争的,不过是一柄假剑罢了。

      墨染是他叶家一名两百年前的飞升老祖留下的,当时他感到天道召唤,距渡劫不远,于是便拿着那剑对他的养子,即下一任叶家家主说:“此剑中内含飞升契机。”

      然后便携道侣逍遥飞升了,全然不顾身后洪水涛天。

      于是叶家百年来又是尽力保守这个秘密,又是研究这剑到底有何玄机,却一直一无所获。

      而果然,自那位先祖飞升之后,近两百年,不仅叶家,所有修仙世家及门派几乎就没有飞升的人,只楚家一任副家主及紫阳学宫的一名散修在百年前渡劫飞升。

      十几年前,叶家有一位高权重之人为了夺这把剑而兴起叛乱,墨染剑的消息终是传了出去,但那毕竟是叶家的东西,而叶家也算是底蕴深厚的大家族了,几大世家不好明面上撕破脸,但暗地里都或多或少派了人去争夺或是打探情况,而那些江湖上的散修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于是便聚集了不少人,前去声讨,既然你叶家有此等仙宝,为何不拿出来与众世家仙门共享,一同探讨飞升之法?

      再加上叶家内乱,一时间引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混战,这其中有多少人浑水摸鱼,有多少人想趁此机会瓦解叶家,数也数不清。

      那一战,最后虽诛杀了内部的叛贼,但叶家也损伤惨重,族中子弟死伤不少。

      叶家家主叶天河阵亡,叶望失去了父亲,燕丹心失去了丈夫,老家主叶清失去了儿子。

      后来幸得燕京的楚家相助,叶老家主叶清与楚家家主又站出来说,墨染剑有关飞升契机纯属无稽之谈,否则凭他们叶家拥有这剑近两百年,为何却依旧无一人飞升?

      当时虽然也有质疑的声音,但当时几乎隐隐有百家之首威势的楚家也站在了叶家那边,质疑声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抛开前事暂且不谈,这三位少年却对如何去往南疆犯了难。楚三安可以御剑,叶望可以驾鹤,而那谢时千却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剑心才刚刚修到第二重,还没开始学御剑。”

      叶望想,这少年比他们二人还小上几岁,不会御剑倒也正常,于是道:“不如你同我一起吧。”
      “嗯!谢谢你。”那少年笑嘻嘻的点头。

      却忽然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楚三安说道:“他那灵鹤怕是承载不起你二人的重量,不如你同我一起。”

      叶望:“......”

      谢时千:“......好。”

      于是几人便寻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上天,哦不,上路了。

      路上,楚三安一边御着剑一边看向叶望的鹤,道:“你这鹤很有灵性。”

      方才,叶望吹箫唤它,不出一刻这小东西便循声而来,在叶望头顶上方天空盘旋了两圈之后,便稍稍降落下来,亲昵的蹭着叶望的脖子。

      叶望目光温柔了些,道:“它叫玉湘,是我姨母养的,我小时候时常会去姨母那儿住些日子,倒是常常与它相伴,后来姨母见我实在喜爱,便将它让给了我。”

      楚三安点了点头,“养鹤这种灵物确是比养些阿猫阿狗风雅许多。”

      叶望“......”罢了,这人应当是没养过动物,不明白这种感情,他不与他计较。

      谢时千却低了低头,拽着衣角小声嘀咕:“我家就养了一只大黄。”

      楚三安:“......”

      叶望:“......”你别听他瞎说。

      从广陵御剑到南疆地界中途不加停歇也需得两日,几人出发时本就天色已晚。此时更是月上中天,四下一片漆黑。

      于是他们便寻了一处开阔地休息,待明日天明再继续赶路。

      恰好旁边就是树林,楚三安便拎了谢时千与他一同拾些柴火照明。

      看着楚三安与谢时千在捡柴火,叶望不想闲坐着,便也去帮忙。

      然而......

      楚三安看着他捡的柴火挑了挑眉不说话。

      谢时千却抱着一捆刚刚捡的柴火,笑道:“业哥你这柴可烧不成。”

      叶望不解。

      “你看你这柴。”谢时千指了指他捡的柴火,你再看看我手上的,“你那个太新鲜啦,不够枯,且上边还有水泽,不好烧。”

      叶望:“......竟是如此?”然后便想重新去捡。

      楚三安却拦住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堆成一堆的柴火,道:“不必了,已经够了。”

      叶望抿了抿唇,作罢。用灵力升了掌心火,将柴火点燃,也算是出了一份力。

      三人围坐在火堆边,楚三安不知为何不说话,叶望也不是多话之人。于是几人的气氛与那燃烧的火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冷的很。

      谢时千却受不了这无端的尴尬气氛,主动挑起话头,“你们说那玉湘阁小厮说的南疆许多人抢的那东西,究竟有何不同?不就是一柄剑而已吗。”

      楚三安冷眼望了望他,依旧保持沉默。

      叶望却回答道:“其实也没太大不同,不过是世人总是相信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

      叶望作为叶家少家主,在此事上,他觉得自己有些发言权,就这一柄浑身漆黑,其貌不扬剑,在叶家待了两百年之久,不仅不能用,而且还得费尽心思保护传承,只为着那个传了两百年不知道是不是真假的叶家飞升先祖的一句话。他觉得颇为不值得。

      飞升无直径,与其将心思用在这上边,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修炼上。想到这儿,他顿了顿,心里有些酸涩,他自小便修炼剑心,九岁入剑,十三岁化剑,十六岁心剑,而今他已十七岁,努力修炼了那么久,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失去剑心这件事他是真的难受的很了。

      但当谢时千追问是什么传说时,他却依旧回答道:“世人传言此剑上有飞升之法。”

      谢时千似乎不可置信:“这他们也信吗?一柄剑身上哪里来的飞升之法?”

      叶望正欲解释,却见一直沉默的楚三安拿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长棍挑了挑火堆打断他道:“对于那些或许这一生都无法飞升的人来说,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叶望默了默,只觉得这人很是通透。

      谢时千好奇道:“所以也就是说,那剑上并没有什么飞升之法了?”

      楚三安挑完火,将那棍子随意往身后一甩,道:“可以这么说。”

      谢时千:“那他们岂不都是在白费功夫?”

      楚三安:“你话好多。”声音冷漠中透着一丝丝不耐烦。

      谢时千:“......”

      叶望:“......”其实他也觉得谢时千问的有些多了,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活泼的时候,也可以理解。

      谢时千吃了一瘪,有些委屈,抱着膝盖坐着不说话了。

      于是叶望解围道:“不知时千你去南疆想要采购些什么药材呢?”

      这似乎又挑起了这货的话头,他眼睛一亮,整个人又鲜活了起来,掰着手指头数道:“有乌锦蛇胆,夏枯草,冬青草,元连,忍冬花,鬼灯笼,山枝子,水竹子,大虫丈,叶下灯,天葵子,夜干,扁竹,乌扇......”

      叶望:“......”他错了,他不应该问这个。

      再次出发时天光才刚刚破晓,即便是如此,几人行了一整天,也才刚刚到南疆境内。

      天色逐渐昏暗,风声呼啸,天空中乍响一声惊雷,抬头只见那乌云翻滚,山雨欲来。

      谢时千站在楚三安身后埋怨道:“南方果然是多雨水,真是的,又得停一停。”

      叶望:“无事,左右也快要到了,我们先下去找个地方避一避雨。”

      于是三人便缓缓降落至地面,只这片刻,豆大的雨滴便开始落了下来,并且有逐渐变密集的趋势。

      于是叶望让那鹤自己去寻一处避雨的地方。

      自己在心中叹道:怕是要淋一次雨了。便忽觉自己头上多了遮挡之物,回头一看,却是那安平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把白色镶着金边的伞,素手执着,伞柄上还坠着一小块镂空的青玉,流苏被风吹的一摆一摆的。

      这人出门在外真的是准备的很齐全。

      他道:“多谢了。”

      楚三安笑道:“不必客气。”

      谢时千:“......”此时的他一边用胳膊肘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边问:“安平哥你那有没有多余的伞啊?”

      楚三安挑眉看他,道:“抱歉,并没有。”

      于是谢时千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好说出,能否带小弟我挤一挤的话了。委屈巴巴的扁着嘴。

      相比之下,叶望就有些不自在了,他对楚三安说:“要不?我们三个挤一挤?”

      楚三安却不说话,只用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看向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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