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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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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为他“以酒浇屈平”的行为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屈平丝毫不顾及同僚的情面，在李白不舍的目光下，板着脸没收了他装满酒并且怎么倒也倒不完的神奇花洒，同时威胁着佚名立下了“在工作期间不允许李白喝酒睡觉”的规定。
“这我也没办法啊，你也知道大前辈当时真的好凶——”晚餐的时候，佚名端着餐盘坐在了看起来最不受白日里“纷争”影响的张岱的对面。
管理局的一楼是大厅，二楼则是整整一层的餐厅，涵盖了古今中外的各类美食，当然——都不是真的。不论是“宗”还是现今状态的佚名，虽然在蓬莱也可以触碰物体，但本质上还是不能算作真正意义上的生物，故而对于食物也就没有像人类一般的需求。所谓的三餐菜品，不过是蓬莱收集处理世界中的美食信息数据，然后调整合成再投射到管理局内部的数据，而根据蓬莱自成一体的法则运作，身处其中的“非生物”便可以品尝不同的食物。
当初乍一听到这种欺骗感官的系统时，佚名还大惊小怪了好一会儿，不过他很快就恢复来了平静——毕竟连千年之前的诗人的本源意志都能化成人的形态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随时品尝梦里都吃不到的美食又有什么用值得奇怪的呢？
还是免费的。
“是这样没错，嗯……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张岱假装深沉了片刻便恢复了嘻嘻哈哈的神态，趁佚名不备，干脆利落地伸出筷子夹走了他盘子里的一块肉。
“喂！你！”佚名回过神来，就见到那块五花肉已经进了张岱的嘴。他又好气又好笑，作势也要抢对方碗里的狮子头，可惜“始作俑者”像母鸡护仔一样死死围住了面前的一圈，硬是没让佚名找到可乘之机。
“太不公平了。”佚名啧嘴道，最后只能选择了放弃。
“……其实吧，我还有些过意不去。”吃到一半，佚名又打开了话头，“我总觉得白天对待屈平前辈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你们用水枪喷了他一脸水，然后他又被我带来的李白前辈浇了酒……啊啊啊，我本来以为李白前辈会很可靠的，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张岱附和式地点点头，停顿了几秒，然后顺着佚名的话，稍稍转移了主题，“看到我们这样，你现在是不是有种理想破灭的感觉？”
“是啊……”
“因为我们的目标很纯粹，就是打败那些‘送葬者’。不论唐宋还是明清，属于我们的年代早就已经过去，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成了黄土一抔。当今是太平治世，重活一次，没有那么多的家国忧虑，不会看见国破家亡，所以自然更愿意做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佚名愣了愣，筷子插在了米饭中。在感叹“吊儿郎当”的张岱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同时感受到了气氛有些沉重。
“那些史书啊，资料啊，又不是我们本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几百几千年后，又有谁知道呢？哎——好了好了，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干嘛，你瞧我。”张岱眨眨眼，屈起手指敲了一下佚名的额头。看着他“哎哟”一声捂住了被敲红的地方，不禁哈哈一笑。
气氛很快重新活跃起来。
“很痛啊！”佚名抗议道，但是意料之中地被对方无视了，“你把话题都扯远了，我原本想说的明明是‘有什么适合作为补偿屈平前辈的礼物’这种。”
“那你就要投其所好了。”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来找你的啊！陶潜前辈和杜甫前辈我都没有找到他们。”
“这你就问对人了！他们都没我可靠。”张岱勾勾手指，示意佚名靠近自己，左手作话筒状，神神秘秘地说道，“他可是个甜食癌晚期患者，越甜越好，甜到齁。”
“真的？”佚名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甜食控倒还是可以理解，但是后面的补充内容怎么听都感觉是在整蛊吧。
张岱见状有些着急，又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美好的事情：“你信我啊，你是不知道上次我差点被他喝的牛奶给甜死！”
……
“所以你为什么要喝前辈的牛奶？”
“……哎呀呀呀！这些都是小事情，都不重要！”
12
“屈平前辈如果喜欢吃甜食的话，那直接去餐厅不就好了，感觉我也送不出什么超脱世界美食之外的东西了。”佚名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与天道的汇报、偷偷摸摸溜进自己房间的小麒麟。
麒麟被摸得正舒服，懒洋洋地还发出了呼噜声，闻言睁开了一只眼看向了正在苦恼的管理者：“其实很简单，自己动手做一个，总比购买什么的更有心意了吧。”
“可以吗？可是我又知道去哪里找食材啊，莫非天道可以帮我变出来吗？”佚名惊喜道。
“那你就想多了。”小麒麟翻身，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你可以去人类的世界购买，去嗯……那个叫商场的地方。”
“我已经不算人类了吧，还能够去购买人类的物品？带回来也是问题。”
“这倒不会哟！管理局门前的日晷你也看到了吧，那不单单是计时器，也是蓬莱与现实世界的链接媒介，‘宗’每一次都是要凭借‘日晷’剿灭躲藏在现实世界的‘送葬者’。如果你打定主意去购买食材的话，我明天就可以教你使用日晷的方法。它能让你暂时拥有人类的实体，在返回时也能将人类的物品转换进入蓬莱。”小麒麟仔细解释道。
佚名恍然大悟。
“那我哪里来的钱呢？”
“……唔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问问其他人……再给我抓抓背。”
“不抓了！你把我带到这里竟然还不给我发工资，我要罢工了！”
“好好好我的大爷！小的赶明儿立刻去给你申请工资！”
“这还差不多。”
“……左边有点痒。”
突然想起自己一穷二白，完全没有消费能力的佚名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一直到了三天之后，拿到人生不对魂生第一份工资——虽然仅仅是预支了一部分——的佚名才终于有勇气拽着张岱重回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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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什么是我？”张岱指着自己的鼻子，吃惊地回望向理直气壮的佚名。
“你自己提议的当然要由你负责了。”
“拜托，这是你送礼物不是我！”
“捉弄屈平前辈也有你的一份。”
“……好吧。”张岱哭丧着脸懊恼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早知道就不说了。”
“后悔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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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是什么感受？佚名在行人奇怪的眼神下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虽然离开了不到一周，但果然还是这里熟悉啊。”
“没有任务的时候，我还从来没有申请过来这里休假。嗯——虽然脑海里的知识让我对现代的一切都很熟悉。”张岱双手插在口袋里，环顾四周，“你要去见见朋友吗？我们有一天时间。”
“朋友？那我还真么有，而且麒麟不是说已经把我的数据抹除了吗？”佚名耸肩道。
说来也很是惭愧，活了十几年，说得上话的人倒是不少，真正能够算得上是朋友的却屈指可数。可能是出于家庭的原因，佚名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被交由姑父一家抚养，对方却是完全放养的状态，不管不顾——这让他的性格总是带上点沉闷。仅仅是算得上温和，但相处久了，所有人都有些难以忍受。
想到这里，佚名不禁挑眉——说来也怪，进入了蓬莱之后，他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好像也改变了许多。
可能是受到的冲击太多了吧，他想，毕竟不是谁都能够每天被自己长期敬仰的先辈洗刷一遍对其的印象的。
“好吧——那我们去哪里啊？”
“××百货。”佚名凭借自己单独生活多年的经验，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就是那里吗？”闻言，张岱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由于传送的位置事先已经设定好，他们站在原地就能看清不远处那座高耸的建筑物。
“是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佚名抬头望向百货的大楼时，内心总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
“好嘞！”张岱欢呼一声，又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大概就是错觉吧，可能是在异空间呆久了的后遗症。佚名揉了揉眉心，遗忘掉这种小小的违和感，快步跟上了像刚出笼子的鸡一样的张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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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选食材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张岱对此完全是一窍不通，毫无用处的他只能乖乖跟在佚名的身边。
又或者说是因为已经被人狠狠教训了一通，终于学乖了。
就在半小时前，由于没忍住对着一个小姑娘吹了一声口哨，张岱被路过的大妈抄起手中的土豆砸得眼冒金星，不仅如此还被硬拉着说教了足足十五分钟有余。
“管好你自己，在蓬莱怎么想都行，但你的行为是对女性的不尊重！”佚名连声道歉后，看向蔫了吧唧落汤鸡一样的家伙，脸黑比锅底。
“知道了……还不是在蓬莱全是大老爷们。”张岱嘟起嘴。
“色心不改，以后有你吃苦的时候！”
“……”
虽然五分钟之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了，但终归是收敛了先前四处乱飘的视线。
“抹茶粉……你是要做什么？”张岱眼尖地看清了包装上的字样。
“抹茶糯米团。”
“听说抹茶是苦的，屈平会喜欢吗？”
佚名狡黠地眨眨眼：“没有谁会拒绝抹茶的。”
“？”
……
当他们结账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没想到一走就是一天。”佚名感慨道。
“幸好我们没有什么疲惫的感觉，不然够呛。”
百货大楼的第二层有一家大型书店，乘坐电梯地时候，正好会经过。佚名突然有些心痒，想着手里的钱还有剩余，应该可以支持购买两三本书。
察觉到佚名频频看向书店，张岱了然：“还有时间呢，你想买什么书？”
“一些和历史有关的吧——万一以后新来的‘宗’我都不认识或者冒犯了他们，那我要羞愧致死了！”
“有道理，那我也顺便欣赏一下后代是如何夸我的好了。”
张岱，字宗子，男，现年613岁，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一句的精髓演绎得炉火纯青。
然而，在踏进书店的前一秒，佚名感觉到了更加强烈的不安情绪——就像前方有什么极为不祥之物在张牙舞爪——脸色一时间煞白。他收回了抬起的脚，惊恐地打量着书店的内部。
“怎么了？”张岱也隐隐约约感知到了危险，但是远没有佚名清晰。
“那里！”
“轰隆——”几乎是在佚名指向书架的同一时间，数十本书中炸裂开熊熊的黑色火焰，冰冷和恶意夹杂着火浪扑面而来。
一只白色干瘪的手撕开了黑色的帷幕，紧接着是身体、脚……
“是‘送葬者’！佚名！跑！”张岱用力推开怔在原地的佚名，手中突然出现的金属长鞭猛地甩出拉开了怪物青白色犹如干尸的手臂。
长鞭的倒钩在怪物的手臂上留下了黑色的伤痕，缕缕黑气从伤口处散逸，但是对方像是丝毫没有痛感，被拉住的手臂以不逊于张岱的力量反将他拽地踉跄了两步，双手握住的大刀更是分毫不差地劈向佚名。
这就是“送葬者”吗……两米高的巨人披散着头发，面目模糊不清，在死亡降临的前一秒，佚名宕机的大脑终于勉强恢复了运作。完全是擦着刀风滚到了一边，背部钻心的辣痛让他差一点就趴在地上无法起身。
大刀在碎弱的地面留下穿透楼板的劈痕，一楼的灯光透过裂缝传递到了二楼。
“该死！你快回蓬莱，让杜甫他们增员！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型’！”张岱焦急地大喊，吸引了“送葬者”的注意力。怪物不再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佚名，转而一手持刀，另一只手抓住了尚且勒住手臂的长鞭。
“！！！”
“哐啷”！书架因为剧烈的冲击力而轰然倒塌，张岱半身被压在书架之下，但手中紧紧攥住长鞭的一端，依旧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住了“送葬者”的行动。
佚名跌跌撞撞跑出了一段距离。商店中的人们无知无觉，他的脑海中响起了屈平曾经说过的话。
“虽然人类不会感知到我们这些超自然存在的行动，但是如果被战斗波及，依旧会受到不可修复的损伤，所以我们必须将‘送葬者’带进‘虚’之中。”
可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张岱根本没有能力分开心思展开“虚”！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体型庞大的“送葬者”最终还是挣脱了张岱的束缚。
又是这种令人作呕又战力的恶心感觉。
“铛——”窗外的钟楼敲响了18时的第一声。
利箭裹挟着疾风，呼啸着切割风云，发出凛冽的破空声穿透了“送葬者”的头颅。
怪物尖锐地嚎叫着颓然倒地。
“别发呆，站远些。”女子从飞箭击碎的玻璃窗外飞身跃入，一双凤目兴致十足地盯着佚名来时的方向，舌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这是第二只，张岱那小子身边还有几只。”
“不过有我就足够了。”
随手提着的小酒坛被扔进了佚名的怀里，青碧色的长弓再一次拉成了满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新角色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