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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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呜咽，月色清凉，晃动的枝丫透过窗棂，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张狂扭曲的倒影，阴影憧憧的走廊上，噼啪作响的火把散发着松木燃烧的特有的清香，摇曳的火焰被风压得左摇右晃，明灭不定。
夜巡中的赫敏轻微的嘶了一声，忽然觉得有些凉意浸透长袍，冷得哆嗦了一下，不禁抬手搓了搓手臂，疑惑地问：“哈利，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特别的冷？”
黑发少年偏过头去，默默的朝外头瞟了一眼，透过树木的缝隙见到了不远处白雾氤氲的湖面上，隐约闪现的细碎波光。
那点稀薄的雾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郁厚重，在湖面翻腾弥散，他忽的停住了脚步，眉心微皱轻轻呼出口气，冰冷的空气中凝结出了一片白霜，竟似隆冬腊月一般。
“怎……怎么……回事……”衣着单薄的赫敏受不了骤降的温度，说话时齿间还不住发出咯咯的碰撞声，似乎已经冷得无法控制。
哈利面色微变，立即取出一件厚重的斗篷，抖开后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身影一闪，已经带着她幻影移形回到了公共休息室。
壁炉里火光跳跃，满目金红的休息室里暖意融融，他松开女孩后大步走到窗前，伸手关上了仍留有缝隙开始往室内灌着冷风的窗户，神识迅速探出，隐约探到渐渐出现在校园外，形成合围之势的乌泱泱的黑影。
“真是太糟糕了。”
哈利喃喃自语道，观望了片刻后，手掌轻抬，在虚空中猛地按了按。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瞬时覆盖了整个校园，霍格沃茨内部隐密流转的防御法阵全都被激起。
道道白光冲天而起，定格在了半空中，形成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结点，原本透明无色的防御在光芒的映照下折射出淡淡的微光，巨大的光罩像个倒扣的大海碗，将霍格沃茨保护得密不透风。
想要联系出发不久的众人，却连蓝影都没有回讯，显然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都被人，或是非人类用什么手段强行禁锢隔绝了，简直就像是暴风雨围困下的一座与外界失联的孤岛。
黑发少年轻声的叹了口气，神色却不见慌乱，墨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遥望着前方，穿透空间定定的落在了某个位置，原本平静的眸光渐渐锋锐凌厉。
光罩之外的夜色深处，似乎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让他完全无瑕顾及渐渐喧哗起来的城堡和出现在休息室内茫然不安的孩子们。
（哈利？）德拉科的传音里带着明显的惊疑，（这是怎么了？）
哈利面无表情地握住了魔杖，（是伏地魔。他来了。）
德拉科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平静又慎重的提醒他，（别忘了你承诺过我的那些。）
（当然，）哈利按了按心口，轻微的吸了一口气，忍住了那点蠢蠢欲动的念头，（我不会冲动的。）
“安静——”
门洞霍然大开，闹哄哄的休息室里，麦格教授严厉的嗓音在魔法的作用下压过了所有不安的议论，“先去叫醒那些还没起床的孩子，清点一下人数，待会儿所有人全都到礼堂集合——”
大多数还穿着睡衣的学生们纷纷朝寝室方向涌去，警惕性差的一些孩子连自己的魔杖都没有带上。
她眼中有着深深的忧虑，快步走到哈利身边后，低声的问道：“邓不利多能赶回来吗？”
“暂时联系不上。”哈利回过头看她，轻声的说，“但是还有我在这里。”
麦格教授眼中忧色更甚，干瘦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他的肩上，两人一同向窗外望去，光罩之下的霍格沃茨风声渐歇，原本浓郁的雾气消散了一些，犹如蒙着一层柔软飘渺的薄沙，景致朦胧又美好。
“我在这儿呆了几十年啦，”格兰芬多院长嗓音低哑，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一丝难以理解，又格外伤感的神色，“一直都以为，从霍格沃茨走出去的孩子们，没有一个，会不爱这个地方。”
哈利沉默了一下，冷声说道：“总有些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或许。”麦格教授神色复杂，“他曾经在霍格沃茨呆了七年，只在初入学时被同院的学生刁难过几回，之后便一直表现优异，如鱼得水，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喜欢，甚至因为孤儿的身份，教授们都会格外的照顾一些。”
不是没有得到过，只是那些关爱与照顾，在野心与权谋的对比下渺小得可怜。
她忽然摇了摇头，这种紧要的时候，还去想那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
清点过人数之后，他们领着一群窃窃交谈着的学生朝礼堂走去，沿途遇见了拉文克劳的队伍，人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变得更大了一些。
摇晃的火焰照见一张张苍白不安的脸，哈利一步步迈下楼梯，所有的画像都神色匆匆的飞奔在各个画框里，角落的盔甲高高举着剑，个个摆出戒备的姿态。
其它两个学院的学生早就已经到了，礼堂里回荡着嗡嗡的声响，哈利进门后朝斯莱特林方向看了一眼，德拉科迎上他的目光，微微抿了抿唇，勉强露出了一个看似平静的微笑。
两人各自坐在了自家学院的长桌首席，同样沉稳淡然的模样，让惴惴不安的孩子们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
教授们安顿好学生后，再次确认过没有人缺席，麦格教授走上了教师席前的讲台，还没开口，嘈杂的声响就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我很不愿意亲口告诉你们这些，”面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孩子们，她的表情沉重又坚毅，“霍格沃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大危机——前所未有，聚集在我们附近的，是一群极其危险的黑暗生物，整个校园所处的空间都已经被它们用秘法封锁了。”
她将一个嗡嗡响动的银器放在讲台上，球形镂空的银器悬浮于底座之上，艰难的旋转着。
“我和其他教授会尽力维护防御法阵，确保它能够运转到援兵的到来，”麦格教授扫视着周围，“如果遇到最糟糕的状况，防御被攻破，强大的冲击必然也会影响空间上的封锁，这个魔法物品停止旋转的时候，代表附近的空间节点已经恢复正常，届时所有有门钥匙的学生，请第一时间离开——如果可以，带上你们的朋友。能顺利使用幻影移形的学生也是一样，请确保目的地是否安全，其他的学生，待会儿到院长处领取门钥匙。”
她交待得很明白，安静的礼堂里，一个格兰芬多的低年级学生忽然站了起来，红着眼睛问道：“我们要抛弃霍格沃茨逃跑吗？大家都说，这里是魔法界的希望和未来——”
“不。”麦格教授停顿了一下，才平静地说道，“你们才是。”
交谈间，地面轻微的震动了起来，大家透过窗朝外张望，见到一道道攻击落在防御罩上，激起斑斓的光晕，庞大的光罩不为所动，看起来依旧是稳稳当当的样子，对魔力感知敏锐的人却能够明显的察觉到其间微妙的变化。
斯内普和弗立维教授率先走了出去，留下的教授聚在一块儿商量了一下，就开始忙着对大大小小坚固的物品施咒，将它们变成通往安全地带的门钥匙，连向来神神叨叨的特里劳妮教授也没闲着，来回帮忙打着下手。
哈利和其他的学生一起站了起来，将所有桌椅都移到角落，又轻轻抽出了袖中的魔杖。
“霍格沃茨的防御法阵我很熟悉，”他对面露担忧的朋友们说，“我也去看看。”
不远处的德拉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两人默然对望了片刻，目光仿佛磁石般黏住了。
哈利唇角慢慢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脚步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后，抬手将他折在巫师袍里头的那一半衬衫衣领小心的翻了出来，“难得看你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德拉科闷声嘀咕了一句，任由他将自己的衣物弄得像平时一样齐整。
“马尔福少爷的事情永远优先。”
哈利低头凝视着他，在礼堂千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很轻的吻上他的唇。
德拉科闭着眼认真的回吻，那些自从听到那个噩梦般的名字后，强压在心头的无数惊怖恐惧，忽然就这样，真的平静了下来。
——如果命运无可避免，幸而能和你一起面对。
——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即使最糟糕的，死亡都不可以。
清浅的一吻结束后，他强忍着不舍松开了手，目送恋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很快的，就连那点伤感的时间都没有了。
克拉伦斯和佩内洛领着级长们迅速统计清楚学生的情况，算出需要的门钥匙数量后立即告知了麦格教授，又将大伙儿三三两两的安排好。
在他们忙碌的时候，哈利已经来到了城堡外的草坪上，抬头观察了一下比方才稀薄了些许的光点，举起魔杖念动了咒语。
攻击与维护的幅度都加强了，情况一时间陷入了胶着。
哈利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近在咫尺的仇敌，冷静的维持魔力消耗的速度，他们需要做的不仅仅是维护法阵，更是要在防御被击破后挡住第一波袭击，让里头的人有撤退的时间，而不是避无可避的直面那群以巫师血肉为食的怪物。
他没去计算时间，执着魔杖的手始终平稳如常，又一次念完咒语之后，身后突然传来了许多清晰又响亮的声音，一束束白色的光线飞射到半空中，汇聚成密密麻麻的光网，自然而然的融入到霍格沃茨的防御中去。
哈利默默的回过头，望着那群高举魔杖的孩子们，微微弯起了眼。
比方才要明亮得多的光芒下，柔软的笑意从眼底深处一点一点的涌了上来，冲淡了眉宇间犀利的冷意。
“怎么撤退都安排好了，不过，我们都想着，哪怕真要离开也得先努力一把才甘心，”纳威抽空和他解释了一句，“就算能帮上一点忙也是好的，这可是我们的霍格沃茨呀。”
“这次的课外活动有点刺激，”赫敏结束了一个咒语，呼出口气，“果然有压力才会进步，念咒的速度好像比上回练习时快了十来秒。”
罗恩揉了揉手腕，“不是好像——”
他摸了摸口袋里从哈利手中得到的恢复剂，默默感受了一下魔力的消耗，“多练习几次总是好的。”
哈利不得不提醒了一句，“注意保留一点魔力——”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耗尽自己的所有。”赫敏眨了眨眼，“我觉得，我对此印象深刻。”
几人相视一笑，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防御上。
厄尼在休息时留意到他们家会长大人和斯莱特林级长偶尔目光交汇时的默契，忍不住心塞的小声嘀咕起来，“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要看你们两个秀恩爱？”
这是四大学院头一回如此齐心协力的抵御外敌，连同家族素来是伏地魔死忠的几个学生，也慢慢的加入了队伍。
或许他们也曾心怀侥幸，黑魔王不至于对霍格沃茨动手，或许他们也无数次吐槽过这个学校，暗自嘲讽反对邓不利多和他的小救世主，此时那种冰冷的獠牙抵在喉间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紧迫感和危机感，让他们意识到，那个他们从小就被告知需要仰望追随的黑魔王，真的已经完全抛弃了巫师的身份，也完全抛弃了曾经的仆人。
是了，是仆人，从来不是下属，就像家养小精灵之于巫师。
“你不是一直想去德姆斯特朗，觉得这儿连黑魔法都不让学简直迂腐透了吗？”一个高个子男生悄悄撞了撞同伴的胳膊，低声的问道。
个子稍矮的那个男生趁着休息的空挡，喝了一瓶家里给的补充魔力的药剂后，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待了好几年的城堡，“大概是……习惯了？”
他撇了撇嘴，“就算不喜欢，我也没法儿想象它被毁的样子。”
这可是霍格沃茨呀——
高个子男生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动了动手腕，又一次慢吞吞地举起了魔杖。
像是听到了谁的命令，所有的攻击都突然间停了下来，一时间安静得有些诡异，大家都不敢懈怠，捏紧了魔杖防备着。
一道模糊的水幕缓缓地在众人眼前拉开，微漾的波光逐渐平息，露出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的画面来。
伏地魔被簇拥在人群的中央，与周围大多数都穿着黑袍甚至看不清脸的黑影相比，那身精致的白色礼服格外显眼。
他的脸已经恢复了一些人样，依稀能够看出原主英俊的轮廓，只一双血红的眸子不复曾经的冷静倨傲，满是狰狞狂躁的神色。
哈利一眼便看出，这人体内的能量已经完全处于暴走状态，也不知这段时间到底吸食了多少精血，远远超出了他的身体能够承受的范围。
伏地魔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可明知道用那样的手段压制狂躁的能量简直就是在饮鸠止渴，他也绝不可能接受废去一身实力，去做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
“哈利·波特。”伏地魔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露出一个森冷怪异的笑容，贪婪又渴求的目光落在哈利的脖颈处，仿佛已经穿透皮肤，清晰的望见了那些汩汩流动的，芬芳又迷人的新鲜血液。
还有什么，能比一个年轻的修士的精血，更能安抚他千疮百孔的心核呢。
“你很好。”
伏地魔声音嘶哑，修长的手指抬了起来，一道黑光重重的撞击在了防御罩上，击灭了离他最近的一片闪耀的光点，他收回手，森然冷笑，“不过，就算加上那群未成年的学生，你觉得，霍格沃茨的防御能够撑到邓不利多他们回来吗？”
哈利直面那群乌压压的黑暗生物，心里暗自估量了一下，长袍下的手指悄悄握紧了一些，“你大可以试试。”
语意冷然，犹如利剑出鞘，冰冷又决绝。
“但我没那个兴趣陪你们玩了。”伏地魔抬了抬手，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形生物拖着什么东西走了上来。
教授们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脸色都猛的沉了下去。
还穿着一件蓝色丝绸睡袍，顶着可笑的圆形睡帽的康奈利·福吉被一巴掌拍醒后，脸色铁青的跳了起来，似乎还想要咆哮，见到笑容扭曲面向自己的人，脚下忽的一软，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
“神秘人——”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梅、梅林啊——”
尖锐的嗓音剧烈的颤抖着，音调很夸张的拐了个弯，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
“康奈利，”伏地魔的语气却温柔到诡异，“我知道，你向来都是很识时务的人。”
“当……当然……”求生欲很强的福吉忙不迭的点着头，顾不得满身的泥土草屑，勉强站稳后略显谄媚的笑了，“我从来都没有……您知道的……从来都不敢……不敢冒犯您……”
“既然这样，”伏地魔低声说道，“如果我要你和邓不利多作对……”
“是他一直在和魔法部作对，”福吉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义愤填膺地说，“收买我们的工作人员，明目张胆的组建个人势力，三番两次挑衅魔法部的权威！”
“很好，看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伏地魔冲水幕前神色各异的一群人抬了抬下巴，用十足的命令的口吻吩咐道，“那就带我进入霍格沃茨。”
福吉的眼睛瞪得很大，几乎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他飞快的朝城堡方向瞥了一眼，对上许多双愤怒又不安的眼睛，咽了口唾沫，苦巴巴的笑了起来，“我恐怕……没办法——您知道的，邓不利多对我可不太友好。”
伏地魔不发一言，只冷冷的看着他。
福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往外冒，腰弯得很低，盯着脚下被踩得七零八落的一丛野花，磕磕巴巴的说道：“真……真的，黑魔王阁下，上回那个波特，”他举起轻颤的手指，比了比水幕中央的黑发少年，“他直接就把我给扔出来了，一点面子都没给，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和邓不利多一个样，从来都没把魔法部放在眼里……这座城堡不会允许我接近的……”
“霍格沃茨没办法拒绝一个魔法部部长，”伏地魔淡淡的打断了他的絮叨，嘴角掠过一丝嘲笑，“没人能瞒过伟大的黑魔王，带我进去，康奈利。现在。”
“是……是这样吗……”福吉的动作僵硬了一瞬，一边继续擦着冷汗，一边强自笑道，努力的组织着措辞，“可是，您犯不着……太把他们当回事。邓不利多都不在，这会儿攻打霍格沃茨又有什么意思呢……人们会胡乱猜测，说您……呃……编排您不敢面对他那种无稽的谣言……那对您今后统治英国魔法界可没什么好处……”
“如果你还是拿不定主意的话，”伏地魔气极反笑，“我恐怕没那个耐性。”
“哪儿都好，”福吉的身体明显的瑟缩了一下，脸色乍青乍白，仍然企图劝说，“一个学校……能给您的事业带来什么帮助呢……还平添许多麻烦……”
“难不成你还能找到更好的食物？”伏地魔压低了声音，眼底红光闪烁，“我的人需要进餐，康奈利，我、也、需、要——”
福吉大大的打了个寒战，顶着他审视的目光，笑得相当吃力，“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很简单啊，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有英国境内所有神奇生物的聚集地，和族群情况，”他目光游移，垂死挣扎般小声的提醒道，“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绝对能够满足诸位的需求，我会很快安排——”
“何必舍近而求远。”
凛冽的魔压毫不客气的倾向了他，原本就克制得很艰难的伏地魔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
“带路，或者死。”他说，“我知道你将妻子和儿子都送到了别的国家，康奈利，你不希望他们在明天的报纸上，亲眼看到你英勇牺牲的新闻吧？”
福吉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矮胖的身体依旧瑟缩着，低着头半晌都没有开腔。
“如果不是占着这个位置，”伏地魔轻蔑地睨视他，“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说这么多废话。”
“是啊。”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福吉紧紧捏着自己的睡袍，语调怪异的重复道：“凭什么呢——”
他喘息粗气，像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终于认清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若是向黑魔王宣誓效忠就能够活下去，他一定半点都不会犹豫的弯下膝盖，哪怕以后不得不受人驱使助纣为虐——他曾以为，不会有什么比生命和权力还要重要。
可是原来真的有。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不管是邓不利多那个老疯子，还是哈利·波特那个麻烦的小鬼，还是你，自觉无所不能的黑魔王大人，你们都没把我当回事。”
福吉的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忽然换了一副鄙夷又不齿的腔调，模仿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康奈利·福吉算是个什么东西，走了狗屎运而已，明明一头巨怪也能比他做的更好——”
至少一头巨怪，干不出粉饰太平，任由民众那么长时间都对危机毫无防备的事来，也不会忙着给邓不利多下绊子，给这人暗中发展壮大势力的机会。
伏地魔眼神阴冷地注视着他，觉得有些东西似乎已经逃脱了自己的掌控。
“但你别忘了，我还是英国魔法部部长！我还是个巫师！”福吉的表情扭曲了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明明是忍无可忍爆发的样子，却还是下意识的放慢了语速，每一个字眼的音调都压得极重，“就是因为我的孩子也会知道，我才更不可能那样做！——我是他的父亲，哪怕没办法给他带来什么荣耀，也不能让孩子对我的印象由一个无能的政客，变成屈从于邪恶的懦夫！变成领着异族猎杀小巫师的叛徒！”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理解——”
他在害怕，怕得浑身都在哆嗦，怕得唇瓣发青冷汗直流，背脊却少有的，挺得笔直，手里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的，已经抖得不成样子的魔杖甚至举了起来，对准了自己曾经连名字都不敢提的黑魔王。
“如你所愿，那个孩子会以你为荣的。”
伏地魔冷酷的笑了，绿光闪过，像是随手捻死一只蝼蚁，解决了自不量力企图对抗自己的人。
“砰”的一声，一具僵硬的尸体飞出了好几丈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229章 第五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