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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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文·艾博出身赫奇帕奇，温和沉稳，人缘极好，从初入魔法部的普通小职员，到如今的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这么些年就连妻子和女儿都不知道向来表现得不偏不倚的他，毕业后就秘密加入了凤凰社。
福吉总是疑心邓不利多的凤凰社是打着消灭黑魔头的旗号在争权夺利，但事实上，自上次战争结束后，这个组织就基本上处于解散的状态，除去牺牲的大部分人，剩下的成员都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有些身份隐秘的甚至并没有和曾经的同伴相认过。
其中就包括波文·艾博，直到邓不利多重新召集凤凰社老成员的时候，部分核心成员才知道他的存在。
嗡嗡运行的电梯里，珀西微微垂下眼，思考着方才得到的消息。
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由不得他不小心。
因为伏地魔之前搞出的大动静，现在正是各国魔法部联系最紧密的时候，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这个职位按常理来说，并不方便临时做什么变动。
哪怕福吉已经知道他凤凰社成员的身份呢，那也不是什么适合摆在台面上用做定罪的理由，更不会在这种需要靠着小救世主的名头撑场面的时候撤他的职。
乌姆里奇如此笃定他会被人接替，还牵扯到德力士，到底是听到什么风声知道艾博最近会出事，还是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故意拿来试探自己呢？
到达了门厅所在的楼层，珀西神色自然的迈出电梯，踏在了干净到发亮的深色木板上，耳边陡然间喧哗了起来。
魔法部门厅相当的热闹，往来的巫师摩肩擦踵，步履匆匆，汇聚成了庞大的人流，时不时有大大小小的纸飞机在他们头顶掠过，在他第七次礼貌的回应和自己打招呼的同事时，一只颜色鲜红的纸飞机仿佛尾巴着火的老鼠，火急火燎的飞蹿进了某扇正在合拢的电梯门。
他走在下班的职员之间，绕过门厅中央的魔法兄弟喷泉，站在了镀金壁炉前长长的队伍末端。
珀西偏过头和身边的人随意的聊了起来，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人群，周围的一切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衬衫袖口底下紧贴着皮肤的符文也毫无异动，至少此时并没有谁正通过魔法暗中监视或窃听自己。
在听了逆转偶发事件小组的诸多八卦之后，他微笑着结束了谈话，迈出两步来到了壁炉前，随手捻起一把飞路粉扔进了火焰里。
“贝克街220号。”
一阵天旋地转，他落在了自家壁炉里，顺手抖出魔杖清理着身上的灰尘，抬头看向客厅时，瞳孔猛然一缩，紧绷的脸上显出几分戒备来。
“乔登·德力士？”
他离开前设下的防御魔法居然半点反应也没有，珀西微微眯起眼，缓慢的念出了对方的名字，神情狐疑又防备，“我不记得曾经邀请过你——”
德力士正端着酒杯，姿态悠闲地抬头欣赏墙壁上的油画，闻言偏过头看向他，一派轻松的耸了耸肩，“嗨，韦斯莱。紧张什么，我可没有恶意。”
珀西闻言，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恼意，“难道我还得欢迎你的不请自来？”
“别把话说的这么绝对。”德力士朝他举了举杯，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转身在沙发上施施然的坐下了，“你会欢迎我的——”
珀西看着自在得仿佛在自己家中一样，甚至伸手替他也倒一杯红酒的家伙，不由得皱起了眉，毫不掩饰眼中的不悦。
德力士低头注视着缓缓注入酒杯的猩红色液体，颇为愉悦的低笑了一声，“猜猜看，部长大人给了我一个什么任务？”
倒了半杯酒之后，他将杯子推向了对面，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水晶瓶，啪嗒一声放在了茶几中央。
虽然是晴天，采光并不好的小客厅里依旧亮着灯，式样古朴的吊灯散发出微黄的暖光，倾泻而下的光芒却无法照穿瓶中浓郁的深紫，只在它周围投下一个小小的圆形的黑影。
珀西后背绷得直直的，心下十二万分的警惕起来，沉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药剂？”
“为了争这玩意儿，多少人都快撕破了脸。”德力士着迷的看着那抹不祥又充满诱惑力的色彩，悠然长叹道，“阿斯克罗夫特不过提了个建议，福吉就愿意把它用在你身上，还真不是一般的看重。”
红发青年原本还算镇定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也很看好你，韦斯莱。”德力士神色间有些居高临下漫不经意的傲慢，与他平日里在福吉面前低眉顺眼的模样大相径庭，“现在的年轻人，真正有野心也有能力，行事还干脆利落狠得下心的，可真是不多了。”
珀西嗤笑了一声，“这话可不像是夸赞。”
“不，别误解我的意思，我的确是诚心诚意的在夸赞你。”
他懒洋洋的靠了回去，右手执起酒杯，一头又短又硬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仿佛是被室内柔软的灯光所浸染，原本略显冷硬的灰白色渐渐过渡成了漂亮柔软的浅金。
一个与方才完全不同的，体态修长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身上那件德力士惯常穿的灰扑扑的风衣显得有些松垮垮的，男人弹了一个响指，身上的衣物眨眼间就换成了一套贴身的黑色礼服。
“为表诚意。”
那人抬了抬下巴，犹如天空般深邃蔚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后退了一步的珀西，缓缓露出一个很让人放松的，看似平和又友善的微笑。
珀西右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脑子里飞快的估量着眼前的形势，最后还是放弃了取出门钥匙离开的打算，谨慎又缓慢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连个姓名都没有？”
“艾维斯·辛摩尔。”男人脸上依旧挂着笑，对他的反应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你或许听说过我的姓氏。”
“久仰。”
之前被普及过黑暗生物种族情况的珀西心里沉甸甸的，面色有轻微的动容，又很快的遮掩了过去。
“那些没意义的寒暄，还是省省吧，”艾维斯轻声笑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低沉的魅惑，“我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有点小事需要一个巫师合作。”
珀西没有去问真正的德力士到底在哪，在对方冲自己举杯示意的时候，也慢吞吞的拿起了面前的杯子，语气没有半点起伏，“我不明白——”
“为什么找你？”
艾维斯不怎么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眉梢淡淡的扬起，姿态慵懒地说：“我倒是还能再将你从头到尾都夸一遍，不过说实话，真的只是在看的顺眼的巫师里随便挑了一个——”
珀西晃动着手里的红酒，轻抿了一口之后，面无表情地说:“我的荣幸。”
艾维斯微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估量货物一般的目光很让人不愉快，他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道：“给你一个做救世主的机会——在伏地魔再次发动袭击的时候，亲手杀了他，如何？”
“您还真是——”
珀西嘴角轻微的抽动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太看得起我了，就算他不再躲藏，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能够战胜他？”
艾维斯不以为然的抬了抬眼皮，“不必担心实力问题，那人的神志已经不大清醒了，只要喝了这瓶药剂，我们会确保你能赢。”
“力挽狂澜却英年早逝，那样的名声哪怕能载入魔法史呢，也没你以为的那么吸引人。”珀西冷淡地说。
艾维斯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蛊惑般的微笑，“不过是一种药剂而已，你不相信黑暗议会的能力吗？”
“我当然相信。”珀西心下冷笑，微微点了点头，眼里却流露出一些难以理解的诧异与质疑，“可你们既然知道神秘人的行踪，大可以自己动手，为什么非得找巫师合作？”
“虽然转化的并不完整，但他毕竟还是一个血族，”艾维斯支起下巴，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擅自杀害同族可是大罪。”
珀西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冷静地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待伏地魔死后你就知道了，只是一样与巫师而言无关紧要的东西。”艾维斯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语调懒散，神态笃定，“这种扬名立万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韦斯莱，你就甘心在那些能力远不如你的人面前卑躬曲膝，伏低做小？”
珀西眼神闪了闪，飞快的扫了桌上的水晶瓶一眼，仿佛陷入了某种挣扎。
“我们合作，韦斯莱，事情结束后，你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艾维斯身体微微前倾，蔚蓝的眸子专注的凝视着他，慢条斯理，一字一顿的说道，“权力，财富，名誉，甚至是，永生——”
珀西轻微的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了一些，语气已经有些松动，“太刻意了，无论袭击发生在哪里，发生在什么时候，我正好服用过那种已经被列为违禁品的药剂，还及时的出现在现场——”
“发起袭击的是伏地魔，企图蛊惑属下试药的是康奈利·福吉，”艾维斯轻声笑道，“关键时刻又不见踪影的是邓不利多和哈利·波特——”
“你只是得到消息后赶去霍格沃茨，为了救出弟弟妹妹不得不自我牺牲，冒险服用药剂的好哥哥而已，伏地魔一死，谁还会怀疑你呢？”
珀西心猛地一紧，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霍格沃茨？”
“放心吧，我们能控制局面，你的家人不会有事。”艾维斯不以为意地说道，“所以，你也不用去的那么‘及时’，就像上回在霍格莫德的那场袭击事件，没有流血和牺牲，又怎么能衬托出救世主的荣光呢？”
珀西定了定神，尽量稳着语调开口道：“可是，形势这么紧张，邓不利多和波特怎么可能随意离开学校？”
“如果那么好奇这些，”艾维斯没再继续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重新靠回到沙发上，好整以暇的注视着他，“韦斯莱，你不觉得，自己也该表现出一些诚意？”
珀西默然，低下头凝视着灯光下那抹不详的暗紫色流光，放置在膝上的左手用力的掐了掐掌心，在一阵尖锐的刺痛中缓缓阖上了眼。
门钥匙就在手环中，随时能够取出来，身上的防御物品也能抵挡住眼前人的袭击，足够拖到他安全离开。
只要离开就好，及时的将情报带给邓不利多，告诉他行动已经泄露，伏地魔企图趁机袭击霍格沃茨，和辛摩尔家族暗中窥探，有所图谋的消息。
然后呢？
错过知晓敌人详细计划的机会，任由伏地魔继续潜伏在暗处，捕猎巫师，掀起动荡吗？
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珀西身体僵硬，背脊处油然升起一股凉意，却不是为了眼前万丈悬崖边走钢丝一般的场面。
他不敢自大到认为自己的演技已经好到能够蒙骗任何人，尤其是眼前这样不知活了多少年，根本看不出深浅的危险人物，但无论是不择手段的想要往上爬，还是面对突如其来的诱惑所生出的犹豫挣扎，于他而言都可以说是本色出演了。
对艾维斯·辛摩尔提出的条件，也不是不动心的。
如果没有直接面对对方微笑的表情背后，那种懒得去掩饰的，对自己，或者说是对整个巫师群体的轻视与傲慢——那与他尚且年少时，因为窘迫的家境，破旧的书本，寒酸的服饰所得到的讥讽相比，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一种只会令他感觉到愤怒和羞耻，另一种却像寒凉刺骨的冰水毫不客气的泼在脸上，泼灭他心里那些蠢蠢欲动的东西。
他渴望站在最顶端，但绝不是以一个被打心眼里看不上巫师的异族，玩笑般挑选出来的提线木偶的身份。
冗长的沉默之后，红发青年已然下定决心。
或许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到仿佛此刻做出的那个愚蠢到会让以前的自己嗤之以鼻的决定，与他的未来与抱负毫不相干一般。
甚至还有闲心去想，就像他当初和哈利说的那样，他加入凤凰社只是想要积攒些政治资本而已，可又是什么时候给那些人传染了，居然会这样莽撞又不计后果的以身犯险？
至少，不用再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分错学院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捏起了那个冰凉的水晶瓶，慢慢的将它握在了手心，珀西垂眸凝视片刻，再次抬起眼看向对面的人时，明亮的眼眸中只余下野心勃勃的光彩，仿若燃烧跳跃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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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的魔药店稍嫌冷清，微笑着送走了一个来买生骨水的年迈女巫后，瓦妮莎在柜台后坐下，动作很轻的翻开一本看上去有些年头，封面已经磨损得看不清书名的魔药书。
她取下刚才小心夹在里头的书签，拿起了手边的黑色水笔，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的将书籍内容全都抄录在另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
天花板上攀爬缠绕的翠绿藤蔓间，一只黑色的小蝙蝠晃晃悠悠的倒吊着，偶尔懒洋洋的扑扇一下翅膀，又重新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一副困倦已极的模样。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蓝影领着一个身着白色休闲装的黑发男人一前一后步入店中，经过柜台时脚步未停，一边走一边对起身迎接的女孩吩咐道：“待会儿早点关门，让约西亚送你去波特庄园，帮普利莫一起处理一些魔药材料。”
“好的，伊万斯先生。”
瓦妮莎连忙应下了，见他们直接上了楼，便去厨房泡了两杯茶送到了书房。
下楼时，她迎面撞见了脚步匆匆的黑发少年，抱着托盘招呼道：“你好，波特先生——我去给您泡茶。”
“不用，我很快就走。”
哈利对她微微一笑，快步迈上楼梯，厚重的木质梯板传来一阵噔噔的脚步声。
这么着急——
瓦妮莎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到楼梯拐角处一闪而过的黑色袍角，沉闷的声响越来越远，很快消失在耳边。
她为那人少有的急切态度心生疑惑，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又把心思放在了老板刚刚交代的事情上。
一年多来，她已经学习了不少处理魔药材料的方法，其中不乏一些罕见珍惜的药材，对这种额外安排的能够加强自己动手能力的机会相当珍惜。
比起那些报刊杂志上呼吁大家对待麻种和哑炮要宽容要平等的长篇大论，还是她家老板这样将她视若常人，相信她能够做得和别人一样好的态度更让人觉得安心。
干劲满满的瓦妮莎哼起小调，脚步轻快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埋头继续方才的抄录，神情认真得近乎虔诚。
三楼书房里，哈利坐在了许久未见的风默言对面，唇角漾开一抹感激的笑意，“辛苦了，还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刚忙完呢，能休息一阵子，借机四处逛逛也不错。”风默言轻轻放下瓷杯，取出三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人偶放在了书桌上，笑道，“在坊市遇到天工门的人出手这个，虽然只是一次性的，好歹多了个保障。”
“谢谢，来得太及时了。”哈利伸手接过那几样东西，略看了看便交给了蓝影，又问道，“花了多少灵石，我现在就给你。”
风默言微微摆了摆手，“不用了——”
他的话音顿了顿，轻咳了一声，原本轻松的表情忽然多了些莫名的尴尬，“当时你那五师兄也在，直接替你付过账了。”
哈利愣了愣神，表情有些复杂，须臾的沉默之后低声问道：“他怎么知道了？”
“我向朋友打听你要的东西时，正巧在那儿碰上他。”风默言微带懊恼地叹了口气，“聊到了你，不小心就给他套出话来了——”
几次和玄钰通话自己都没和他提过这事儿呢，哈利颇感头疼，低头取出手机来，拨号后放到耳边，听着那头传来一阵“嘟嘟”的声响，老半天都没人接。
拨了好几回都是如此，他抿了抿唇，小声嘀咕了一句：“居然不接我电话……”
这是生他气了吗？
两人默然对望了一眼，眼里都有些无奈。
“放心吧，多大点事呢，他还能真的为了这个不理你了吗，过阵子就好了。”
风默言出言安慰道，作为一个知晓前因后果的旁观者，他倒是看的清楚，很理解哈利为什么在有需要的时候却没开口向宗门求助，只是没想到像玄钰那样的人，居然也有憋着不满独自生闷气的时候。
想到那人黑黑的脸色，风默言心下又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们不是快放暑假了吗？到时候回去看看，直接找他谈谈就是了。”
哈利默默的收起手机，轻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等忙过了这一阵，再当面解释好了。
其实玄钰又怎么会不明白呢，他当初明知道为了找到自己大家一定付出了许多，还是选择了留在这个世界，再去面对那些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却和自己从无交集的人，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朝他们开口，给他们添麻烦。
会生气，肯定也是在气自己这样见外了。
哈利垂下眼，心里有些乱，但当前的事情还很多，也只能先将这事摆到一边。
想了想自己最挂心的，和处境最危险的人，他侧过头看向了身边的蓝影，说道:“你待会儿就去找莱姆斯和珀西，替他们绑定好——你们正好一人一个。”
蓝影捏了捏手里的东西，面色有些不悦，淡淡的说:“我就不用了，你自己留一个吧。”
“我们待在霍格沃茨又不用出手，暂时没什么危险。”哈利的语气很坚持，“就这么说定了。”
蓝影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视线飘向一旁看也不看他，只当没听到。
风默言还真觉得长见识了，见多了用傀儡挡灾的，这还是头回碰到得了保命的东西自己不用，反倒是用在傀儡身上的。
玄钰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更生气了。
这么想着，他低头抿了口茶，没再吭声，只默默的打量他们互不相让的神色，只等着看这两人最后到底谁能说服谁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5章 第五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