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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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似乎根本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伊、伊万斯先生？”
“非凡药剂师协会的总部就在英国，比起其他学识渊博德高望重的魔药大师，我在协会内部是年纪最轻，立场也最明显的那个。”蓝影淡淡的说，“我很难理解，在有更多更好的选择的前提下，你为什么非得来求我？”
“您在魔药学方面的天赋众所周知，”温特语气虚弱地辩解，“就像狼毒|药剂……”
“改良而已，那甚至不是我发明的。”蓝影不耐烦地抿了抿唇角，“而且，直到目前为止，我公开的研究成果只有那一个。”
“还有一个，并没有公开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一旁的德拉科飘了过去，眼里的神情分外复杂，“您看，当初多少人想要解决……都没能成功，但您却做到了。”
德拉科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些人的立场转变得太快，而且，表现得也太过殷勤了，谁都不是傻瓜，那么长时间了，多少能猜出些什么。”温特重新看向了蓝影，目光绝望又渴盼，“如果有谁能救我的孩子，最有希望的当然是您了。”
“魔法部的审讯是在昨天下午，最迟昨晚你就该知情了，”蓝影不急不缓地开口，凉薄的眼神在她身上慢慢的打了个圈，“拖到第二天用过午餐才来找我，看来你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着急啊。”
原本还替那孩子忧心忡忡的唐克斯皱起了眉，脸色有些难看。
蓝影凉凉的语气里多了些咄咄逼人的味道，“我只问最后一遍，普劳特夫人，是谁，让你这个时候，来找我的？！”
温特眼睫微颤，沉默了下来。
“我能怎么办呢……”
满室寂静中，她终于开口，语调低微，脸上露出一种几乎就要崩溃的，似哭似笑的神色，“我能怎么办呢？！”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突然就有人闯进家里，告诉我亚伯特是一个——”温特搂紧了自己的孩子，咽下了那个字眼，神态狼狈又卑微，“我没办法替他辩解，他做错了太多事，连我都觉得无可原谅，可是我的欧文，他是无辜的啊……我不能失去他，我只有他了……”
“听说因为折损的人手太多，傲罗办公室连刚通过培训的新人都直接上战场了。”德拉科漠然开口，语气刻薄矜冷，“普劳特夫人，您的苦衷和不得已，对那些受害者家属说就行了，不用告诉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
“我……我明白……”温特痛苦地闭了闭眼，强忍着羞耻心慌意乱地解释道，“我也想过，伊万斯先生未必就愿意出手，可是——”
“妈妈，别哭了……”欧文探出小小的手，慌张地替她擦着眼泪。
温特慢慢将脸埋在不知所措的孩子的颈间，泣声道:“可是，乔登对我说，今天波特先生一定会来的，只要能够说动他就好了，说他才见过莉莉，一定能理解一位母亲的心情……”
蓝影与德拉科面色森寒，瞬间变得冰凌般尖锐的目光冷冷的望着她。
“温特！！！”
唐克斯心尖一颤，根本就不敢去看哈利现在的表情，一把拉扯着她就要离开，“够了，我真是疯了才会陪你过来！”
“不，等等——波特先生，求您了，”温特被她拽得一个踉跄，泪流满面地看向了哈利，哭得难以自抑，“欧文他才五岁啊！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您就可怜可怜他……看在莉莉的份上，求您了——我什么都答应——”
“别说了！”唐克斯气得眼眶都红了，“如果你还把那位夫人当朋友，怎么忍心在这种时候——”
“您的孩子可怜，那些因为您丈夫的出卖，失去父母的孩子就不可怜了吗？”
黑发少年终于轻轻的开口，眼底的神色是淡淡的疲惫与厌倦，“至于那种药剂，我也接触过相关的人，它直接作用于巫师的魔核——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是平白就能得到的，那样几乎称得上是野蛮的消耗与转换，原本就是不可逆转的。”
温特呆呆的望着他，只觉得一颗心痛苦煎熬得都快要疯了，“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如果你只是想要让他活下去，”蓝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哈利身后，暗沉的眸子幽暗晦涩，不带一点温度地注视着对面濒临绝望的女人，“彻底粉碎他的魔核就可以了，我是说，‘彻底’。”
温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低头看着怀里害怕地睁大了眼，不敢吭声的欧文，恍恍惚惚呆立半晌，才惨然一笑，喉咙里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颤音，“让我……让我想想……”
哈利静静看着，没有再开口，即使那孩子再无辜，他也不想因为一时的心软给蓝影招惹是非，毕竟这件事牵扯太大，一旦沾手，随之而来的会是数不尽的麻烦。
温特脚步蹒跚，带着孩子失魂落魄的推门离开了，大门晃动了一下重新关好，魔药店里顿时又陷入了沉默。
“抱歉哈利，”发现自己对那孩子的同情心居然成了别人利用的工具，唐克斯懊恼极了，满头灰发纠结成了一团，“我不该带她过来的——”
哈利摇了摇头，“不用抱歉，那些人既然有心试探，就算没有你，她自己也能找来。”
就算他这么说，唐克斯还是觉得很难释怀，看着他平静又苍白的脸色，对比前几次见面时神采奕奕的模样，在心里恨恨的把那些试探着伸爪子的蠢货骂得狗血淋头。
德拉科默默的伸手抱住了他，眼角有些发酸，总觉得自己的恋人就快要被一些看不见的灰暗的东西淹没了一样，之前的甜腻愉悦仿佛只是绚烂多彩的肥皂泡泡，被人一个一个的戳破，变得空落落的，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没关系的，德拉科。”哈利轻声的说着，低垂的眼神有点放空，也不知是在回应他，还是在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不用总是这么紧张我啊，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他无声地叹口气，甩开那点低落空茫的情绪，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正事上，“刚才她说的乔登，也是傲罗办公室的？”
“是的。”唐克斯配合地转移了话题，“乔登·德力士，福吉的人。”
提到他的姓氏，哈利倒是反应了过来，“是他呀。”
店里现在没客人，几人围着一张小茶几坐了下来，见蓝影自个儿端着茶水过来，哈利左右看看，问道:“瓦妮莎呢？”
“去对角巷取订购的魔药材料去了，”蓝影将杯子一一放在他们面前，“约西亚跟着呢。”
喝了一口红茶，唐克斯开始向他们讲述昨天审讯的经过。
“……他们给普劳特服用了吐真剂，他什么都交代了。原本他截留了那些药剂，以为没人知道，可是就在去年邓不利多失踪的那段日子，突然有人给他传讯，威胁他暗中传递消息，否则就要曝光那件事情。”
“开始他们联系不多，只问了一些几乎是半公开的搜查行动，表现得像是私底下贩卖违禁品的黑巫师，他还心存侥幸，直到一次针对翻倒巷的临时搜查任务，普劳特泄露了人员安排及行动时间，结果那次去的傲罗无一生还……”
牺牲的都是她朝夕相处的同事，唐克斯话音停顿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开口，“那样的把柄，可比药剂的事严重得多，那些人再找上他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一步错，步步错，从透露行动安排，到误导搜寻方向，甚至是最后明知对方要设伏的时候，因为心虚，有意无意的先将那些和自己一同去过那个地下实验室的同伴一个个引上绝路……
“或许是怕引起怀疑，他们每隔一段时间，才会下手。”唐克斯面色沉痛，咬牙切齿地说，“普劳特说他早就后悔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能让那些枉死的人活过来吗？！”
哈利揉了揉额角，低声问道:“牺牲的人，是不是都被吸干了血？”
“能够找回——”唐克斯喉头哽了哽，“找回尸体的，并没有这样的情况。”
“还有没能找到，或者只以为是失踪的吧？”哈利目色幽深，“上次碰上伏地魔时他就在吸艾丽斯的血，看上去很不对劲——我和邓不利多教授问过黑暗议会的人，那样狂暴到几乎没法儿控制的力量在血族内很罕见，恐怕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吸食大量饱含魔力的精血安抚。”
唐克斯登时拍案而起，头发都直接气炸了，“所以，那些混蛋一次次袭击我们，压根就是在——就是在捕猎？！！！”
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她用力地攥紧了拳头，神秘人和他的属下如此张狂残虐的行为，比十几年前留下的记录要过分得多，至少那时候，他们眼里看到的是敌人，而不是食物。
胃里一阵翻腾，忽然觉得有些作呕，唐克斯再次想起那些牺牲的同伴，想到他们经历了怎样的惊惧绝望才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心里头恨得滴血。
“尼法朵拉——”哈利也站了起来。
唐克斯深吸了一口气，冲哈利摆了摆手，“没事，我只是觉得——”她压了压心底翻涌的情绪，苦笑着说，“我不想迁怒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但是，现在却觉得，为那个人的孩子奔走，实在是太蠢了——”
也太对不起那些，死不瞑目的战友。
“那是两码事。”哈利说。
“我会提醒大家多注意一点，”她绕过茶几，给了担忧望着自己的黑发少年一个拥抱，“你也是，哈利，万事小心。”
简单的道别之后唐克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背脊挺得笔直，依旧是干净利落，随时准备上战场的姿态，阳光下渐行渐远的身影竟像极了他前世的那些同伴。
蓝影抬手按了按哈利的头发，唤回他的注意力，“午餐吃了什么？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他问得认真，仿佛比起方才讨论的那些，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一样。
“不用了，”哈利收回目光，勉强笑了笑，“在罗斯莫塔女士那儿吃了蛋糕，味道很棒。”
“才十二点呢，”蓝影又看了德拉科一眼，“如果累了，就先上楼休息一会儿。”
作为级长他们得留到最后，直到本学院离校的学生都回到霍格沃茨为止，哈利想想时间的确还早，偏过头去征求恋人的意见，“德拉科？”
“上午也逛够了，”德拉科轻声说，“休息一下也好。”
两人一起来到三楼的休息室，推门就见到一整套看上去就很舒适的暖色调的布艺沙发，哈利打量了一番周围，发现多了些温馨有趣的装饰物，想来都是普利莫挑选的了，对他们的相处倒是放心了许多。
他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和煦的微风迎面而来，阳光洒在他搭在窗台的手上，也散落在整个霍格莫德，村落纵横交错的小道上四处可见簇拥的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德拉科自身后抱住他，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好半天都没有开口。
“怎么了？”哈利别过头低声问道。
“希望你能开心一点，”德拉科收紧了手臂，在他耳畔喃喃细语，“哈利，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一点？”
“陪在我身边就好，德拉科。”
哈利转过身，抚弄着恋人带着淡淡柠檬香气的发丝，慢慢的说道:“你在这里，就足够了。”
德拉科将脸贴在他的心口，听着那平稳的总能让自己安心的心跳声，低低的嗯了一声，在他的衣服上悄悄蹭掉眼角的湿意。
“别这样，又把你惹哭了，卢修斯叔叔知道了非得来收拾我不可。”哈利双手拢紧了他，“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别对我说抱歉。”德拉科闷闷地说，“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也是让你不开心的原因，让你难过的时候，还要顾虑我的心情。”
“好。”哈利微微的笑了，“我再也不那么说了。”
德拉科抬起头，仔细的观察他的脸色，“出来玩都能碰上那么多事，很败坏兴致吧？”
“的确。”
哈利吻了吻他的唇，被他担忧又心疼的目光注视着，平和沉静的笑意慢慢收敛，“我愿意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到最好，也不介意别人说一些‘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之类的话，可是比起处理那些麻烦，平衡自己的心态才是最不容易的。”
他沉默了一下，轻微地叹了口气，眉宇间透着几分烦躁，“真希望能够快点结束这一切。”
“哈利——”德拉科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手指揉了揉他紧蹙的眉心。
“打扰我们约会的家伙，全都烦死了，好想把他们一脚一个，踢得远远的。”
近到呼吸可闻的那张脸上，微微下拉的嘴角相当孩子气地撇了撇，嘀嘀咕咕的抱怨了起来。
“我只是有点累，就想休息一下而已啊，一下就可以了……他们非得冒出来……非得冒出来！当我没脾气呢……换做以前，我就撒手不管了，让那群蠢货自个儿玩去……”
“什么状况都不知道，就敢打那药剂的主意，脑子里装的全是南瓜汁吧……没常识就多看看书，哪个实力强大的种族是靠嗑药磕出来的……摆明了是个坑还生怕挤不进去扑通扑通的往里跳，也不怕摔死……”
德拉科好笑又心疼地听他不住碎碎念，在恋人气咻咻的问自己“你说他们是不是蠢得连巨怪都不如”的时候，贴着他的唇，极尽温柔的吻了上去。
休息室内登时安静了下来，温暖又清浅的气息拂过脸颊，随着亲吻的不断深入慢慢升温，哈利垂下眼，伸手将人拉得更近了些，以一种急切又渴求的姿态掠夺着他的呼吸，严实合缝的拥抱没有留下一点缝隙。
亲吻的间隙，德拉科极轻的倒抽了一口气，似乎是被齿尖咬疼了，哈利退开些许距离，看着他急促的喘息着，舌尖不经意地舔着下唇，红肿的唇瓣上，很快的又渗出一点点血丝。
“疼吗？”他懊恼地拧紧了眉，小心翼翼的吹了口气，在德拉科忍不住笑出声的时候才觉得这动作有点傻。
“笑话我？”哈利在他的唇上慢条斯理的啄吻着，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唇齿纠缠间很是心疼地呢喃低语，“小坏蛋……”
良久之后，他松开了怀里的人，忽然勾唇坏笑了一下，“亲爱的你真的那么想要哄我开心，嗯？其实很简单的呀——”
德拉科咬着下唇，在他意有所指的暧昧目光下红了脸。
“讲个笑话来听听啊～”拉长的尾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哈利·波特！”德拉科满面羞恼地瞪大了眼，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混蛋心情好了就爱作弄他，心情不好也爱欺负他，根本就是一个性格恶劣的大无赖！
“不会的话也没关系，”哈利很理解地点了点头，“马尔福少爷当然很少关注那些无聊的小乐子。”
德拉科犹带怒意地轻哼了一声，“谁说我不会了？”
哈利眼带笑意注视着他，唇角微抿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讲笑话这么容易的事，怎么可能难得倒一个马尔福——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绞尽脑汁的回忆了片刻，随后干巴巴地开口道:“有一个魔药成绩很糟糕的学生，考试前和朋友约好了，用双面镜偷偷指导他制作魔药。”
“考试时，他趁着教授不注意悄悄的问朋友，‘这锅魔药的颜色看上去不太对劲，我现在放入三片流液草，坩埚会爆炸吗？’”
“他的朋友说:‘笨蛋，你至少得放上十片——’”
“于是他马上放了十片，这个时候双面镜里才传来朋友的下半句话，‘——那样它才可能会被炸掉。’”
德拉科表情严肃地说完了。
哈利眨巴眨巴眼，完全没有找到笑点，倒是觉得挺冷的。
“呃，就这样？”他有些尴尬地问，很想捧个场，但是真的好难笑啊亲爱的。
“后来的事，我是听妈妈说的。”德拉科一本正经地继续，“听说小天狼星因为魔药课成绩不及格还被雷古勒斯笑话了，气得那个圣诞节都没给你父亲送圣诞礼物。”
“噗——”
哈利顿时喷笑出声，他实在很想对教父大人保持起码的尊重，不要显得太过幸灾乐祸，可是联想了一下当初还是个小包子的小天狼星愁眉苦脸地对着坩埚，听到詹姆的提醒就慌慌张张往里头扔魔药材料结果却被炸得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似乎配上那张熟悉的脸，那个干巴巴的笑话忽然就变得异常的鲜活可乐，画面感十足。
提到父母时露出这样明朗的笑容，对他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德拉科悄悄松了一口气，眸光柔软地注视着他，唇角也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
作者有话说
第213章 第四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