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第四十二章 ...
-
沉沉的一觉醒来，哈利微微睁开眼，昏暗的卧室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清浅平缓的呼吸声。手指动了动，窗帘缓缓的拉开些许缝隙，洒落几缕晨光，眼前的黑暗立即被朦胧柔软的光线驱散。
怀里的人还睡着，手臂搭在他的腰间，双眉紧拢，很不安心的样子，一身来不及换下的校服已经被睡得皱巴巴的了，是他少见的狼狈。
天色还早，他没有急着起床，低头轻轻吻了吻恋人的眉心，调整了一下睡姿，好让他靠得舒服一些，德拉科迷迷糊糊的咕哝了一声，在他胸口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哈利呆呆看着他精致的眉眼，挺翘的鼻子，和那淡色的唇，仿佛还能听到一句句温柔缱绻的呢喃细语，在耳畔不断的响起。
这个小笨蛋昨晚一个人说了多久呢？
眼里有些发热，他暗自叹了口气，抵着恋人的额头重新闭上眼，心里酸软成了一片。
窗帘间透进的光越来越明亮的时候，德拉科眼睫微微抖动着，抬起酸涩的眼，见到了那张靠得极近的脸。
发觉他的动静，哈利也睁开了眼，往后退了一些，轻声说道:“早安。”
“早。”德拉科的嗓音微微有些暗哑，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才朝窗外探去，“雨停了？”
“是啊，”哈利扬起唇角，语调温柔轻软，“今天天气很好。”
昨天的战斗消耗有点大，接下来又那样狠狠的痛哭了一场，他的脸色还是明显的毫无血色的苍白，衬得那抹笑容都显得有些脆弱无力。
德拉科执起温热的手掌贴在了他的脸颊，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哽在了喉间，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哈利——”
“别担心了，”哈利很轻的吻了吻他的唇，“我昨天只是有点……有点难过，没办法面对那些。但是可以再见他们一面，再和他们说说话，已经很……”
很幸运吗？
很安慰吗？
很满足吗？
他沉默了一下，觉得哪个词都说不出口，低声喃喃道:“给我点时间。会过去的。”
“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的。”德拉科轻声说着，灰蓝色的眼眸温柔又悲伤的注视着他，在这一刻收敛起了自己所有的骄傲与锐利，毫无保留的袒露内心最柔软的一面，“没人要求你必须坚不可摧，如果遇到让你痛心难过的事，不用逞强，也别觉得自己更有实力，经历得更多，就不该软弱——”
“你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他说，“你还有我们。你身边的许多人，想要照顾你、保护你、替你分担烦恼和痛苦的心情，和你总是替他们着想的心情是一样的。如果只是一直看着你付出，却不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我们会觉得，自己不被需要，哈利，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心底各种情绪翻涌，复杂得连自己都快要分辨不清，哈利垂眸安安静静的听着，在他说完之后，微微收拢了手臂，“我明白。我怎么可能不需要你呢，昨天，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德拉科戳了戳他的脸，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这话我爱听，可以再说一遍吗？”
“嗯。”手指慢慢的抚弄着白金色的柔软的头发，他近乎虔诚的，一字一句的重复道，“德拉科，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德拉科翻身压在他身上，表情有些危险，“好吧，现在让我们来讨论另一个话题。昨天中午你只对韦斯莱他们说要出去一下，结果一去不回了，还给我跑去和伏地魔决斗？”
哈利无奈，“事发突然啊……”
“嗯哼，波特先生的行程当然不需要时时刻刻向身边的人交代，但是，事情有紧急到连和你家未婚夫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吗？”德拉科不怎么用力的捏着他的脸，“还是说，凤凰社的机密，你觉得不方便告诉我？”
“别故意说这种话，”哈利微微苦笑，抓住了他的手，“我也没料到，能够撞见他。”
德拉科咬了咬下唇，迟疑地问道:“他很强，是吗？”
“的确，但是别怕。”哈利安抚的捏了捏他的手，“他现在受了重伤，雷电与黑暗生物原本就相克，就算以血族强悍的恢复能力，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何况那家伙转换的并不完整，应该能消停一阵子了。”
德拉科脸上浮起些不安的神色，“可是他迟早是会恢复的——”
“我能应付。”哈利揽着他的腰坐了起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昨天错过了晚餐，饿了吧？吃过早餐我们就回去。”
洗漱完毕后，瞟了一眼恋人身上满是褶皱的校服，他很自然的说道:“换身衣服吧，先穿我的。”
两人身量都差不多，哈利走到衣柜前，开始替他挑选衬衫长裤和黑色校服。
德拉科在他身后眨了眨眼，想说自己空间戒指里也有一些备用的衣物，见他挑得认真，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了。
反正，也不是没穿过……
耳廓有些泛红，他接过哈利递来的衣服进了浴室，洗漱台圆形镜子前的隔板上，摆着同样款式不同颜色的漱口杯和牙刷，以前从没在这里留宿过，也不知道哈利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将衣服搭在一旁的架子上，德拉科拿起那个绿色的牙刷，挤了点牙膏，一股清新的柠檬味扑鼻而来，微酸的气息熏得眼睛也有那么一点儿的酸。
他揉了揉泛起湿意的眼睛，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好喜欢这样，恋人身边每一个角落，都有自己存在痕迹的感觉。
简单的冲了个澡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德拉科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的哈利抬起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合上手里的书放到了一边。
德拉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莫名有些局促起来，“走吧，我都饿了。”
“等会儿。”哈利起身来到他面前，拿起毛巾替他细细的擦干了头发，又理了理他的衣领，低声说道，“很合身。”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顾左右而言他，“我没想到这里也准备了我的东西，哈利，你没必要什么都依着我的口味。”
“你有没有学过一个词，叫做|爱屋及乌？”哈利轻声一笑，眼神变得无比柔和，“因为你喜欢，那种味道，就变成独一无二，最最特别的一种。”
“就会甜言蜜语。”德拉科唇角翘了翘，“也要你自己喜欢才好啊。”
“谁说我不喜欢了？让我尝尝看。”他喃喃说着，俊秀的脸越靠越近，最后一句话，消失在相接的唇齿间。
微凉的唇覆了上来，急切又不失温存的探索着，掠取着，捧着他脸颊的双手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温柔，德拉科闭上眼动情的回应着这个吻，舌尖纠缠时，那一点清淡的柠檬香随着肆意的轻咬吮吸，交融在彼此的气息间。
一吻终了，他微微喘息着睁开了眼睫，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唤起来，哈利将脑袋搭在他的肩上，抖着肩膀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德拉科尴尬的按着肚子，不满地咕哝起来，可看着他望过来时带着笑意的眉眼，那一点不满很快的就烟消云散了。
能让恋人从那样沉重的悲恸中缓过神，露出真正的笑容来，原本就是他求之不得的。
“抱歉，”哈利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走吧，我们也该下去了。”
两人相携下了楼，餐桌旁居然还挺热闹，除了小天狼星和卢平，还坐着明显有些拘束的普利莫，和精神不怎么好的纳威。
“哈利，德拉科。”小天狼星朝他们招了招手，目光始终在哈利脸上打转，见他神色平和，眼神稍稍的放松了一些，“快过来，饿坏了吧？”
“是呀。”坐在了他对面，哈利随手倒了两杯牛奶，将其中一杯推到德拉科面前，别过头询问坐在身边的朋友，“纳威，你是早上过来的？”
“嗯。”纳威咽下嘴里的面包，说道，“我昨天下午一直待在圣芒戈，爸爸说妈妈没什么大碍了，要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话音顿了顿，他的声音放小了一些，“谢谢你，哈利，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
纳威脸色发白，因为强烈的后怕，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别自己吓自己，”哈利拍了拍他的手臂，“艾丽斯只要好好休养，不会有问题的。”
纳威闷闷的点了点头，想到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头版头条的新闻，掩饰般的移开了目光，端起了手边的杯子喝了口牛奶，热乎乎的液体滑进胃里，驱散了那点寒意。
被德拉科轻轻撞了撞胳膊，哈利低头开始用餐，他面前摆着一碗蓝影特意准备的香气扑鼻的米粥，熬的香糯绵滑恰到好处，配上两碟新鲜可口的小菜，只看着就觉得胃口大开。
看他吃得香，卢平也放心地收回了关注的目光，见普利莫还是那幅局促不安的模样，温声温气的和他搭话，“普利莫，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父亲给了我一个小庄园，需要先打理一下。”普利莫想了想，又说，“但那费不了多大的功夫——”他试探着问，“凤凰社需要治疗师吗？”
从小到大，他的一切都被家里安排的顺顺畅畅，这还是第一次试着自己，呃，求职？表情有点小紧张。
“那会很危险。”卢平对着那张白皙乖巧的脸，总有点对方年纪比哈利还小的错觉，忍不住就放软了语调。
“没关系的呀，”普利莫想着可以帮上他们的忙，语气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我参加过最专业的训练，各个科室都呆过，大部分问题都能处理，不懂的我也可以去学！”
卢平不确定蓝影是不是乐意让他掺和进来，沉默了一下，才笑着说:“听上去真不错。”
“恐怕少不了要你帮忙的时候。”蓝影从厨房走了出来，淡淡的接口。
普利莫眼睛微微一亮，“我会好好干的。”
蓝影将刚蒸好的小笼包和翡翠虾饺放在餐桌上，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
略带好奇的围观两人的互动，哈利尝了一口虾饺，觉得味道很棒，一边给德拉科也夹了一个，一边悄悄的和蓝影传音，（就算是后勤，加入凤凰社也是有风险的，你愿意他被牵扯进来？）
（这种时候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大的风险，反正在大家眼里，怎么都撇不清关系了。）蓝影一如既往的冷静，（而且，不让他做些什么，恐怕他要胡思乱想。）
我家蓝影终于也会考虑其他人的心情了，哈利暗自感叹，忽然有那么一点小失落，很快的又觉得欣慰起来。
吃过早餐之后，尽管哈利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完全能够带两个人幻影移形，蓝影和小天狼星还是坚持把他们都送到了霍格莫德，才匆匆赶去凤凰社总部。
三人步行朝霍格沃茨走去，路上遇见的巫师们无论年纪大小，碰到哈利的时候表情都有些怪异，像是激动，又像是敬畏，偶尔有些熟识的，比如文人居羽毛笔店的派恩夫人，和他打招呼时，嗓音不自觉的都有些发飘。
“怎么大家都怪怪的，”走到没人的地方，哈利若有所思的看着纳威，“难道昨天的事这么快就传开了？”
“你也知道的，这段日子因为那些袭击事件，魔法部都已经慌了手脚，”纳威的表情一直都很沉重，“好不容易有些可以鼓舞士气的事情发生，当然要赶紧宣传，今天《预言家日报》就把你好好的吹捧了一番，说你，又一次打败了——”
想到仍躺在圣芒戈的母亲，他的眼神沉了沉，吸了口气，语音有些颤抖的说了出来，“说你又一次打败了伏地魔。”
念出那个名字之后，纳威偏过了头，小声的说道:“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对吗？”
哈利淡淡一笑，“是呀，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
纳威也勉强笑了笑，心里头沉甸甸的，难受极了。
昨天战斗结束后，隆巴顿先生赶回了圣芒戈，他们父子俩在独处的时候交谈了许久。
他才知道，原来最初的那个预言所指的能够打败伏地魔的孩子，不止哈利一个，知道在伏地魔做出选择之前，隆巴顿家和波特家都曾陷入空前的危机，知道他的父母也学过波特夫人牺牲前最后使用的那个古魔法，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避无可避的时候用性命保护自己的孩子。
只在那个人的一念之间，他们的人生便截然不同。
他庆幸自己不用背负那样沉重的命运，感激父母还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即使他们曾经缺席了十多年，也好过只留下那一座冰冷的墓碑。
可所有的庆幸与感激，在想到他最好的朋友时，都变成了一种莫名的羞愧。即使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也不可能会有谁为此而责怪他，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现在的圆满与幸福，是建立在波特家家破人亡的基础上，才得以保全的。
哈利有没有这样想过呢，如果当初伏地魔认定的死敌是自己，他的父母是不是就能够活下来？
纳威这么想着，忍不住低下了头，没再去看又和马尔福低声交谈起来的好友。
如果不是哈利及时赶到，别说救回妈妈了，对上实力变得更加强大的伏地魔，或许连后续增援的凤凰社成员都很难逃脱。
可他却只能说声谢谢，连想关心一下哈利昨天见过波特夫妇之后是不是特别的伤心，都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有马尔福安慰他，是不是好多了呢？
要是再突然提起，会不会又戳到他的伤口？
在他一路的胡思乱想中，他们很快到达霍格沃茨城堡，迈进入口大厅的那一刻，刚结束早餐涌向大理石楼梯的喧闹人群陡然间就是一静。
哈利看着他们傻乎乎望着自己的样子，莞尔一笑，“发什么呆呢，上课去吧。”
一群人安安静静的上楼去了，除了偶尔偷偷回头看他一眼，全都安分的不得了，像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
尽管已经有许多学生见过他出手，印象大抵也就是好厉害，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拿神秘人做个对比，才更方便人直观的理解这一点。
那可是神秘人！差点就一统魔法界，多少人连名字都不敢提的黑魔头！被他们的波特学长/学弟给打伤了逃跑了！
是的，头版头条的新闻就是这么跟大家说的，《预言家日报》上上下下这回在魔法部的高压下真是提着脑袋发的报导，也不怕伏地魔缓过气来轰了他们的报社。
赫敏和罗恩跟着人流从礼堂里出来，见到他们时眼睛一亮，立即加快了脚步急切的跑了过来。
还没站稳，罗恩就紧张兮兮的打量了他一番，“你还好吗哈利？昨天有没有受伤？”
哈利微微摇头，“我没事。”
“你可真是——”赫敏又是担心，又是后怕，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又偏过头问纳威，“隆巴顿夫人怎么样了？”
昨天他被麦格教授从课堂上带走时煞白的脸色，可是让大家都担心坏了。
“伤得有点重，”纳威黯然地说，“还需要在圣芒戈呆上一阵子。”
“希望她能早日康复。”罗恩安慰地搂住了他的肩，大力的拍了拍。
德拉科和他们呆在一块儿，觉得别扭极了，看着身边的哈利又不想和他分开，稍稍后退了半步，被他轻轻握住了手，那双翡翠般清澈透亮的绿眼睛望过来时，依稀闪过一抹笑意。
“快上课了，”哈利低声问他，“课本带了吗？”
“嗯，之前我把课本全放进空间戒指里了。”德拉科与他十指交握，“那些不怎么重要的课程，我也申请免修吧。”
“可以啊。”哈利的目光扫过礼堂门口时顿了顿，微微点头示意。
布雷斯一只手痞痞的插着口袋里，对他笑了笑，和潘西一起款步走了过来。
“走吧德拉科，上午的课程是保护神奇生物，听那些格兰芬多说海格教授找来了几只绝音鸟。”他在几人面前站定，语气懒散随意得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德拉科眉梢抖了抖，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五年级了，他还是第一次听斯莱特林的学生这么称呼他们的保护神奇生物教授，亏他还能说的这么面不改色自然流畅的。
潘西漫不经心的拨了拨头发，和德拉科交换了一个眼神，看起来很有吐槽的欲望，但当着几个格兰芬多的面，还是忍住了。
保护神奇生物课一直是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一起上的，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他们还算客气的互相招呼了一声，一起离开了。
德拉科慢慢松开哈利的手，“我先去上课，你一个人——”
别又偷偷的难过，德拉科欲言又止，眼里全是担心。
“你还怕我丢了吗？”哈利不禁笑了，“去吧，我等你。”
目送恋人不放心的离开，他唇角的笑意淡了些，转身慢慢朝楼上走去，避过人群，走上一处偏僻的楼梯。
他知道德拉科在担心些什么，但有些事情总是要独自面对的，即使是最亲近的人，又能分担多少呢？徒惹人担心罢了。
哈利深吸了几口气，不紧不慢的迈着楼梯，又是一个人了，独处的时候，有些沉郁的、灰暗的情绪，藤蔓般疯狂的生长，一点一点的爬满了心头。
能够听到邻近走廊传来的一些窃窃私语，和杂乱细碎的脚步声，使他所处的这个有些逼仄的空间不至于太过安静。
但就是那些隐隐绰绰的声响，让他觉得自己和那些热热闹闹的同学们，离得分外的遥远，仿佛被厚重的石壁隔离成了两个世界。
不能再这样想了，哈利按着心口定了定神，在路过一扇窗户的时候，站在窗边又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他已经拥有了许多，也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去完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自怨自艾呢。
那些求而不得的执念转换为心魔的例子，还不够警醒的吗？两世以来同样的遗憾，都是无法像普通孩子那样与自己父母相处，昨天的会面尽管短暂，但也应该能稍稍的缓解一些遗憾，而不是让他在执念中越陷越深。
妈妈爱你……
爸爸爱你……
父母温柔怜爱的目光犹在眼前晃动，又怎么忍心让他们失望。
哈利静静望着外头明亮的阳光，从阴影中探出手去，交叠的枝叶间漏下几许光斑，随着轻微的晃动顽皮地跳跃在白皙的指尖，带来些许灼热的错觉。
底下忽然传来蹭蹭的脚步声，他收回手回过头去，见到急匆匆往上跑的科林。
“哈利，”抬头见到他时，科林略显惊讶，担心的端详了他一会儿才问，“都快要上课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哈利迈开脚步，和他一起朝楼上走去，“这节课是保护神奇生物——”
“哦。”科林了解的点了点头，“我得回寝室拿课本，我们上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临时改成魔法史了，昨天赫敏有通知过，我都给忘了。”
“罗巴兹教授有事耽误了一下，要晚些才能回来。”哈利说。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向上走了几分钟之后，哈利别过头，观察他忽然变得犹犹豫豫的表情，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科林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我只是在想，我刚刚进入霍格沃茨的时候，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被所谓的崇拜者围着团团转，对你来说恐怕是件挺尴尬的事情。”
哈利回想当初每天想法子躲着他的那段日子，忽然觉得也挺值得怀念的，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为那种小事烦恼过了，“的确很不习惯，毕竟只有你表现得那么热情，天天追着要签名照什么的——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早上许多人都在讨论《预言家日报》的报导，都被那个大新闻给弄懵了，尤其是那些一年级的学生，兴奋崇拜的样子和我以前真的很像。”科林闷声闷气的嘟嚷，“魔法部那些人凭什么这样自以为是呢，觉得你风头太过就拼命的给你泼脏水，现在那个人出现了，又恨不得把你捧到天上去，口口声声说你是魔法界的骄傲和希望，说的好像对抗神秘人就是你应该担负的责任似的。”
他垂下了头，看不清脸上是什么神色，“昨天你明明才和我们一起吃午餐，一起看乔治和弗雷德逗大家开心，下一刻，就跑去和大魔头打架了——他们还觉得大家就该为了这个而欢欣鼓舞，可是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哈利微微的叹了口气，“抱歉，叫你们担心了。”
“大家的确都很担心。”科林偷偷看了他一眼，安静了片刻，才小声的说，“我也要对你说抱歉，哈利，刚入学的时候我还觉得，一个只在书本里看到过的大英雄是我的同学，真是太酷也太棒了——”
“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他无意识的抠着脖子上挂着的照相机皮套，神情看上去沉重极了，也沮丧极了，“英雄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哪怕是看电影呢，里头的超级英雄都会面对无数的危险……何况现实不是拍电影……为什么就非得是你呢……”
最后一句话轻得几乎听不清，他低着头，踢踢踏踏的迈着楼梯，沉寂的走廊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身边的人走的不紧不慢，步伐像往常一样轻快又平稳，就好像他一直安安稳稳的待在这儿，从没出去冒过险对付那个穷凶极恶的大魔头一样。
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随意的呼噜了一下，哄小孩儿似的，他偏过头去，看见哈利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
“谢谢关心。”他说，“我没想做什么超级英雄，不过有些事总是要去做的，而且，那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危险。”
科林瞅了瞅他还透着些苍白的脸色，心里其实不怎么信这话，还是勉强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儿。”
“我会的。”哈利说着，登上石阶迈进八楼的走廊。
不少路过的格兰芬多都忍不住关心的打量着他，但也尽量保持着和往常一样的态度，若无其事的和他打着招呼。
哈利一一的回应，清泠泠的眸光中渐渐透出点点暖意。
作者有话说
第210章 第四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