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五章 ...
-
在哈利的印象里，卢平一直都是沉稳淡定的模样，或许是因为过往的经历，他已经很习惯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情绪了，极少有现在这样失态的时候。
当然，在场的人都能理解他的心情。
对角巷脱凡成衣店二楼的办公室里，卢平死死握着小天狼星的手腕，金褐色的眼里满满的全是不敢置信的企盼，他深吸了口气平定自己的情绪，开口时语气却仍有些颤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小天狼星看上去比他激动多了，“以后你都不用为那个‘毛茸茸的小问题’苦恼了——”
卢平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唇，似乎是想要笑一笑，看上去却像是随时都会放声痛哭一样。小天狼星眼眶忽然泛红，伸手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抱在怀里，低声嘟嚷道：“别这样，莱姆斯，你该高兴才对……”
哈利眨了眨眼，略带些困惑地皱起眉，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个家伙之间的气氛古怪。打着视察店铺的幌子跟来凑热闹的马尔福一家见状，嘴角集体抽了起来，德拉科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拉着他离开办公室，站在隐约能听到楼下喧闹声的走廊上压低声音问道：“别告诉我——你一直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哈利有些茫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德拉科无语，望着天花板喃喃道：“为什么只要碰上这种事情你就那么迟钝……”
哈利回头，透过门缝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人，表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没有愚蠢到处处信任原著的地步，可是……卢平不是应该和那个泡泡糖——呃，那个唐克斯结婚还生了个孩子的吗，没听说和他家教父有什么……那啥……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啊……
看哈利晕晕呼呼的样子，德拉科撇撇嘴，对他的情商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对了，德拉科，”挽着卢修斯手臂的纳西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侧头看着他，“你的校服还没有准备好呢，既然来了，陪我去摩金夫人那儿逛逛，顺便试试新礼服。”
德拉科微微一愣，飞快扫了哈利一眼，有些迟疑地应了声“是”。
“走吧，”纳西莎放开卢修斯的手，温和地朝哈利点了点头，“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去了，哈利微微挑眉，询问地看着面容严肃的卢修斯。
“哈利——”称呼他名字的时候，卢修斯的语气有些不自然的迟滞，显然还在努力适应中，“我们谈谈。”
哈利点了点头，笑意盎然地应道：“好的。”
他们走进隔壁的休息室，在一张有些陈旧的办公桌旁面对面坐下。
休息室木制的墙壁上贴着一张泛黄的海报，几个穿着塔特希尔龙卷风队蓝色长袍的魁地奇球员推推搡搡地挤在一块儿不停欢呼，一个金色飞贼绕着他们飞快的转圈，偶尔会消失在某位球员的头发里，又忽的从角落里钻出来。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橘色沙发，一条浅灰色的毛毯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沙发上方有一扇紧锁的大窗，因为久未清理的缘故，玻璃上满是灰尘和斑驳的痕迹，让窗外热闹的街景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
空气里微微带了点潮气，卢修斯皱着眉挥了挥右手紧握着的蛇形手杖，原本有些沉闷的环境立即变得清爽起来。他沉吟半晌，淡淡开口道：“你和德拉科的事，我原本没打算答应的。”
对此哈利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这个典型的斯莱特林如此坦白的一面，实在很令人吃惊，他没有插话，抿唇安静的听着。
“他是马尔福家族目前唯一的继承人，”卢修斯语气平缓，灰蓝色的眼里隐约透出一丝纠结，“除了家族传承的责任外，我和纳西莎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为一段无望的感情投入太多，你的身份太敏感，你们还太年轻，而他，又太在乎你了。”
看着哈利平静的表情，卢修斯微微眯起眼，“我曾经为此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德拉科并不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他向来都知道自己首先是一个马尔福，然后才是他自己，如果不是时局问题，他会是最优秀的。”
“他是，”哈利想起长袍店里初遇时那个高高抬起下巴的小男孩，眼里漫漫泛起温软的色泽，“他一直都做的很好。”
“所以，对他从小到大唯一坚持想要的东西，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上，我没有办法拒绝。我想过，如果得不到任何回应的话，即使他再痛苦也会放弃的，会一步步继承接手家族的事务，接受一个纯血出身的妻子，为了家族的延续，他不会任性到非你不可。”卢修斯眼神渐渐锐利，“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你，波特，或许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德拉科和你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他也许会失去继承马尔福家族的资格，那是他曾经发誓牺牲生命也要维护的家族荣耀，是一个古老世家累积千年的人脉与地位，是英国魔法界将近百分之五的财富——我甚至还不能确定他的这些付出到底是不是值得的！哈利·波特，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玩玩爱情游戏，或是为了拉拢马尔福家族勉强在敷衍的话，即使有邓不利多护着，我也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别愚蠢到挑衅一个马尔福的底线！”
蛇形手杖已经抵在喉前，哈利甚至能感觉上面那颗绿宝石散发出的幽深寒意，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格开手杖，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没有如果，马尔福先生。我爱他，您没必要因为那些荒诞的流言质疑这一点，我想我的形象应该还没有恶劣到会去玩弄别人感情的地步，像您说的那样，德拉科是最优秀的，您该对他的魅力有信心。”
卢修斯脸色渐渐放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那些该死的流言的确令人难以忍受，可拿一个孩子出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原本也只是想要警告这小子安份点顺便打探一下他和那个蓝影·伊万斯的关系而已，可没想闹得太僵，只是看他波澜不惊的样子就替自家小龙觉得委屈……该死的格兰芬多怎么每代都出一只变异狮子……
若无其事的收起手杖，卢修斯板着脸站了起来，连一贯的假笑都忘了挂上，“最好是这样。”
哈利微微一笑，跟着站起身来送他出门，看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楼梯口，明明是极优雅的姿态，看上去却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应该是眼花了吧？
哈利摇了摇头，朝旁边的办公室扫了一眼，小天狼星和卢平正缩在单人沙发上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什么，亲昵自然的表现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他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懊恼不已，懒得去做电灯泡，又重新回到了休息室，懒洋洋地趴在办公桌上等德拉科回来。
或许他想要和德拉科一起四处游历的打算，太过自私随意了吧？
哈利轻叹口气，安静地闭上眼。
即使是他自己，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里，也有过寂寥无依的时候，何况德拉科从未离开过魔法界，难道能仗着他喜欢自己，就勉强他去适应全新的生活吗？
（其实我也不那么着急离开，还有很多东西没有研究完呢，在这里多呆几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是不是？）
蓝影听到他突如其来的传言，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毕业后就离开魔法界的打算，会不会太急躁了？反正修行也不急在一时，我们有的是时间。）哈利闷闷地趴在桌上，（何况德拉科那边至少得等到马尔福先生再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后他才能放心吧，毕竟那是他的责任……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去买幢房子？要德拉科和教父他们住在一起也太难为他了，他父母肯定也不会同意的……买个小城堡怎么样？唔，还有家养小精灵……是用魔法阵催生出来的吧，虽然丑了点，但是很好用嘛，如果家里没有的话德拉科恐怕会不习惯……）
（我明白了，）蓝影好笑地叹了口气，打断他越扯越远的碎碎念，（如果你真的已经决定了，等圣芒戈的事情结束后我就去办。）
（也没那么急，）哈利支起下巴，右手在虚空中随意地勾勒出城堡的模样，然后盯着它叹气，（我倒是想给德拉科一个惊喜，可是要住很久的话，是不是一起布置比较好？）感觉蓝影的情绪越发愉悦，他莫名有些赧然，（你到底在高兴什么啊？）
（我更乐意看到你为这类事情苦恼，）蓝影笑着提议，（城堡买好后，再一起布置吧，我会选个风景好又足够隐蔽的地方。）
（附近要有湖泊……）
走廊外响起微乱的脚步声，哈利挥手抹去面前浮动的城堡图案，抬眼看向门外。
“哈利，”德拉科在门口顿了顿才快步走了进来，眼里有些忐忑，“我父亲和你说什么了？”
“不过是小小的警告我几句而已，”哈利站了起来，朝他露出安抚的浅笑，“卢修斯叔叔是担心我对你不够好呢，你有个好父亲，德拉科。”
德拉科明显松了口气，微微有些得意地抬起下巴，“当然。”
“下午还有事吗？”哈利回头打量窗外的天色，“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我们随便逛逛吧。”
“好啊。”德拉科愉快地扬着眉梢，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施了个小小的混淆咒，两人下楼后轻松地混进了热闹的人群，随意浏览着各个店铺的商品，一路上他们还碰到不少霍格沃茨的学生，直到看见拎着个小笼子的纳威，哈利才停止和德拉科的谈笑，上前打了声招呼。
“嗨，纳威，”他扫了一眼趴在笼子里吐泡泡的莱福，笑道，“你的宠物怎么了？”
“哈利？没什么，只是莱福最近不怎么吃东西，”纳威拎起手里的笼子晃了晃，“我刚刚带它去了趟神奇动物园，买了些药剂。”
看到在哈利身后站定的德拉科，他讪讪地打了个招呼，“你好，马尔福。”
“你好。”德拉科语气淡淡的应了一声。
纳威挠挠脑袋，神情有些尴尬，“我……呃，妈妈在丽痕书店替我买下学期的课本……那我先走了。”
估计他们也聊不到一块儿去，哈利点头笑道：“好的，再见。”
“再见。”
他们走出几步后，纳威忽然急匆匆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对了马尔福，刚才我经过长袍店的时候，看到马尔福先生在那里和阿斯克罗夫特争执什么，他看上去好像挺生气的。”
德拉科有些意外地看了他几秒，微微一点头，“谢谢。”
“不、不用谢。”纳威摆摆手，拎着笼子一晃一晃的又跑远了。
没了逛街的心情，哈利和德拉科快步朝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赶去，绕过魁地奇精品店门口庞大的扫帚模型时，哈利问道：“阿斯克罗夫特是谁？”
德拉科皱起眉，解释得很简单，“克劳奇的老朋友。”
这一句话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时隔一年，哈利早把那个被关进阿兹卡班的疯子扔在脑后了，既然是巴蒂·克劳奇的老朋友，又会在这种时候和卢修斯闹翻，八成是个和他一样不通情理自以为是的偏执狂吧？
心里的猜测在看到那个高个子男巫时得到了证实，虽然长得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稍显清瘦的脸上，那种高高在上的鄙夷与审视实在很惹人厌。
“……well,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魔法贸易标准协会的人居然还有查封古灵阁金库的权利——”卢修斯带着冷淡的假笑，嘲讽地看着面前满眼仇视的巫师，“就凭着一个毫无根据的诬陷？嗯？”
阿斯克罗夫特冷笑道：“我是没那个权利，但我们至少可以向威森加摩递个报告，梅林知道你们在那儿窝藏了多少黑魔法器具。马尔福，别以为我没发现你们最近鬼鬼祟祟的在干些什么勾当，邓不利多那个老疯子居然会相信你这种不知悔改的食死徒，真是蠢到家了！别妄想要搞什么鬼把戏，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你们呢！”
“所以，你是在坦承自己侵犯他人隐私权的罪行吗？”卢修斯挑眉，眼底隐隐闪过一丝怒意，“真遗憾，那个蠢到家的老疯子说的话，在别人眼里似乎比你说的要更可信一些。”
店里有不少顾客装作认真挑选布料的样子，一边偷偷地竖起耳朵，摩金夫人小心地扶着板凳上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低头哄着她要她别乱动，对发生在自家店铺里的冲突似乎毫不在意。
“父亲，”德拉科大步走进门，冷冷扫了阿斯克罗夫特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卢修斯嗤笑道：“没事——一只疯狗而已。”
“呀——”
阿斯克罗夫特气得眉毛倒竖，还没开口，那个正在丈量尺寸的小女孩突然惊呼一声，短短的手指头朝镜子里清晰的身影指去，奶声奶气地喊道：“哈利·波特！”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朝门口处望去，哈利笑着对镜子里手舞足蹈的小女孩招了招手，从容地走到德拉科身边。
“大难不死的男孩？”阿斯克罗夫特回头看他，恶意地眯起眼，“怎么，这么快就和马尔福形影不离了？难道你对成为一个黑巫师也很感兴趣，还是打算加入食死徒，为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效忠？”
德拉科霍地沉下脸，抿唇狠狠地瞪他，卢修斯倒是换了副看好戏的表情，饶有兴致地等待哈利的回答。
“您不会不知道吧，魔法部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证明了卢修斯叔叔的清白，即使您认为当初参与审判的人，不够……清醒——”哈利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得很是委婉，只是嘴角看似无辜的笑容，让原本就一肚子火气的阿斯克罗夫特几乎当场炸毛，他慢悠悠地笑道，“那您也应该听说了前阵子的事情，真要闹到法庭上去的话，邓不利多教授和我都很乐意为他作证。当然，撇开这些不谈，我对不畏强权坚持正义的人向来都是很景仰的……”
眼神无比纯洁地注视着脸色忽青忽白的阿斯克罗夫特，哈利恳切地建议道：“既然您对黑巫师如此深恶痛绝，索性向威森加摩递个报告，把伏地魔的金库也给封了吧。”
四周顿时传来一片高高低低的抽气声，原本很有兴致在旁围观的人面色都变得诡异起来，看上去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古怪模样。
阿斯克罗夫特脸上丰富多彩的颜色已经开始朝惨白过渡了。
“他才是这些年来闹腾得最厉害的‘黑巫师’啊，为什么您对他的罪名不闻不问反倒追究起无辜的人来了？”哈利微微勾起唇角，眼里淡然的笑意却渐渐消失，“阿斯克罗夫特先生，难道您的正义感也是因人而异的？”
是是是，全世界的巫师都知道他有罪，可是没有得到神秘人的死讯谁有胆子去封他的金库？！你当个个都像你这样中了阿瓦达也死不了吗？！
阿斯克罗夫特心里抓狂地大叫，憋闷得几乎吐血。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