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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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薜止叫他的心腹手下进来，“给我挑了暗迹，传话，只要能抓住查尔斯，死活不论，赏金100万。”
“挑了暗迹？！”罗伯特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了想，又连忙问：“是会长的意思？”
暗迹这些年在查尔斯的银弹支持下，早已非当年的小帮小派，要不然也不敢公然来闹墨皇会会长婚礼的场，要挑暗迹，必然要兴师动众，他们虽也结集了帮中的另一派力量，可苦于没有掌权，不能高调行事。现在薜止要挑暗迹，如果得不到薜达的支持，无疑是将自己潜藏的力量全盘暴露。
薜止听了却更加暴怒，他已狗入穷巷，只待奋力反口一噬，罗伯特这句问话，却是正好踩到他的痛处。
“我是你老板还是他是你老板？你忘了这么多年，是谁拿大把钱养着你们？我忍耐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你们一个个，一个个……”他大力攥住罗伯特的衣领，凶狠地咆哮着，面孔狰狞地扭曲，嘴巴大张，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止，止少爷……”罗伯特看着几近疯狂的薜止，有些傻眼，心头突然就掠过一阵寒意——好日子到头了！这种感觉强烈地笼罩住他，脑子里咯噔一响，犹如末日丧钟。
紧紧攥着衣领的手，慢慢松掉，薜止慢慢平息下来。军心不能动，此刻他还要用他们。嘴角勾起一丝阴毒的笑，“罗伯特，”他甚至还帮罗伯特整了整他歪掉的衣服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杀掉查尔斯，拿到‘地狱之门’，我就能当会长。我保证，你们西派的所有人，个个都能拿到会中最好的地盘，荣华富贵，垂手可得。可要是我完了，你以为，薜达会放过你们吗？他早就想对西派下手，更不用谈给你们好地盘好位置赚大钱。这几年，在薜达的支持下，华派逐渐占上风，西派已渐势弱，路怎么走，还用我教你吗？”
罗伯特一想也是，既然混这个道，脑袋就是时刻别在腰上。现在他们西派人，在薜达的步步紧逼下，处境日渐艰难。他不同于他老爹，不用急风骤雨、雷厉风行式的手段，却擅长逐步收紧，温水煮青蛙。先是肥肉好地盘换成鸡肋差地盘，接着是削减他们的管辖范围，再接着是控制西方人入会……这一切都是极缓慢极缓慢进行的，有时候还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甜头，令人无法查觉。等到他们醒悟，却已被捆手捆脚，不好应对。要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偷偷支持没有继承权的薜止上位。
想到这一层，他暗暗咬牙，人生在世，终须一搏，与其被人窝囊的活活困死，不如拚力一击，好歹总多了一分机会。
“止少爷，我都听你的，现在就去安排！”
罗伯特走了，薜止一个人站了一会，阴沉的脸上风云莫测。他走到壁橱前，打开门，从里面取出一只小盒子。
一把黑色的勃朗宁手枪，二十发子弹。
薜止将十发子弹装入弹匣，上好，别到后腰上，然后迅速清点自己存放在房里的现金，及真假护照若干本。
总要作最坏打算，如果抓不到查尔斯，那只有先乘乱溜掉。否则无论是南美路易斯还是自己的亲哥哥薜达，谁都不会放过他。薜止阴毒，却并不冲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可不想坐以待毙。
罗伯特带了能调动的所有人马，杀气腾腾冲到暗迹总堂时，已是夜晚。
那是市郊位于塞纳河畔的一所高级私人会所。他一直跟着薜止最近，知道暗迹其实早就被查尔斯所控制，私下里，也与暗迹几个重要头目见过几次面，还曾称兄道地吹过牛，可是却从来没见过传说中的暗迹老大，只知道江湖人称King。而今，一起喝过酒，拍过肩的人，却要各为其主，刀枪相向了。
会所是一幢四层楼的米灰色独立建筑，一楼高达六米的圆拱形门楣，装了特制的银灰色玻璃，隐隐约约叫人看不清里面情景。整个会所的氛围是一种出乎意料的安静，就好似……全无设防。
罗伯特气势汹汹地带着人砸开整面的玻璃幕门，哗啦啦几声巨响，那整面的玻璃便山崩地裂般的轰然瓦解，粉碎的玻璃碎片，直直飞溅到十米以外。
没有意想中的枪击反抗，罗伯特皱了皱眉，还是一股作气的带人冲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四下一看，却顿时愣住。
近四百平米的大厅里，灯光全亮，一条粗大的铁链锁从天而降，在离地面约三米处吊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随着链条的惯性转动，那被高高吊着的男人也无力的打着转。
那人低着头，垂下的头发半遮住了脸，可罗伯特还是从他身上残破的外套，和大致体型认出了他是谁。
“查尔斯……”罗伯特为人一向粗野，天不怕地不怕，除了薜家两兄弟，他很少将其他人放在眼里，可现在的他却只觉得一阵胆寒。
是谁做的？查尔斯不正是暗迹的金主么，为什么会被人吊在这里？难不成，他是被自己养大的狼反咬了一口？
“把他放下来，看看是不是活的。”愣了半响，他终于醒起，赶紧吩咐手下，想了想又补充道：“大家警醒点，搜全楼，看看怎么回事。”
火烧屁股般地等了一阵，属下陆续回报，整个会所就是一座空城，他们这下，仿佛莽汉一记猛拳打在棉花上，全然不得力。
查尔斯也被放了下来，罗伯特没有耐性再等下属回报，急急就冲上前去，一探鼻息，果然已经气绝。那具身体的四肢，呈一种奇特的软绵，罗伯特是老江湖了，一看便知是被人一寸寸打碎了骨头，这人死前肯定遭受了极其严厉的酷刑，可谓惨不忍睹。
有些颤抖的手一把揪住那人额上的乱发一掀，露出一双惊恐万状的绿眼睛，可怕地突着，就这么直直地瞪视着罗伯特，果然是查尔斯。
罗伯特的手一抖，像触了电似地火速松开来。他亲手杀过人并不少，以前他看着那些尸体，从未有过任何感觉。在他眼里，那不过是一堆石块，几棵不识时务的树，挡住了他的道，当然就要搬开，劈倒，这是本能。可现在，他终于害怕了，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一条命。死的这个人本来是他的对手，还是他打起全副精神，谨慎对待的强手，可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他眼前，唇亡齿寒，那自己的下场……
“大家撤！”罗伯特站起来。这里太不对了，看不到一个人的会所，空气中涌动着看不见的阴郁诡异。
“太晚了，罗伯特。”可会所外面遥遥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逼人窒息的静谧。
罗伯特大惊，这个声音是……他浑身一激灵，全身的寒毛瞬间立起。身后的手下们也一阵惊慌失措，原本安静的会所，立刻充斥了嘈杂的嗡嗡声。
罗伯特僵硬地转身，看见会所四五十米外，悄无声息地围满了一群人，其中又以黄皮肤的华人居多，里里外外，站了三圈。
一个高大魁梧的白人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缓步靠近，在身后众多华人的衬托下，显得分外显眼，此时，他正面沉如水地看着他。
“索卡……是你？！”罗伯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搞什么鬼？”
“你又想搞什么鬼？”索卡揶揄他，“想抓查尔斯，还是想抢‘地狱之门’？”他轻蔑地嗤笑，“罗伯特，你太没眼光，不是因为你选了止少爷当主子，而是因为你没看清老板是什么样的人。”
“老板？……薜达？”罗伯特越来越傻眼，只能像只鹦鹉般重复。
“好吧，我日行一善，告诉你个秘密，让你也走得安心。”索卡咧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暗迹加king,等于墨皇，老板就是暗迹真正的幕后老板！”
“什么？不，不可能！”他一定是骗他的，怎么可能，暗迹是墨皇会的死对头啊，这么多年，暗迹在查尔斯的银弹支持下不断壮大，也在他们的挑动下，三番四次抢墨皇会的地盘，搅得薜达内忧外患头痛不已。暗迹和墨皇一直是天敌，怎么可能是一家？这太荒谬了。
这边，索卡却没了再继续解释下去的好兴致，他微微一笑，疾步退后，将手猛地一挥。罗伯特突然醒悟，立刻嘶心裂肺地长喊一声，端起手中步枪开始猛力射击。
“砰-砰-砰……”火花四射。
“轰——”
“啊啊啊——”
杂乱的枪声没响几下，便被轰然一声巨响给掩盖。那座四层楼高的会所，转瞬间便像只泡沫积木搭成假房子，在漫天的尘土飞扬中，徒然坍塌。
刚刚还穷凶极恶，持枪往外冲的一大群人，顿时被活活埋在那堆残砖败瓦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放火，确保不留一个活口。”站得老远的索卡却还不罢休，冷酷地下令。
立时有一排黑衣男人拎着一只只塑料桶有序地冲上去，围着那堆废墟浇下大量汽油，晚间塞纳河畔湿润的空气中，顿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异味。
待众人都撤退后，索卡低头点着了一只烟，抽了两口，眯了眯眼，猛地一扔，“嘭——”地一声，铺天的火焰瞬间蹿起，只染得墨黑的夜空都变成了红色。
索卡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八点钟了，他咧大了嘴，笑起来，“老板应该追上他纯洁的小鸽子了，兄弟们，咱们撤。”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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