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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唐米娜满脸喜色地拉开房门,一个高大的阴影却笼罩住她,抬头一看,那满脸盈盈的笑意顿时僵在了那里。
      房间门口正正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伸过手揽住她的肩,笑问:“我的新娘子,你这是要去哪儿?”
      唐米娜瞠目结舌,愣了好半天,方才期期艾艾地开口,“Alex,你回来了……”

      突然出现在唐米娜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是薜达。此时的他脸带倦色,可注视着她的眼睛却依然不掩温柔笑意。
      “今天让你受惊了。”他揽住她肩膊的大手微一用力,将她搂得更近一些,“对不起……”坚硬的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上轻轻摩挲,薜达闭上眼睛,全心感受怀中那温软的芬芳。

      唐米娜紧贴他的胸膛,嗅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硫磺味道。她的双手僵硬地垂在身体两侧,后脊背绷得犹如拉满的弓弦,只觉得全身冰冷。
      苏柏和玛莉莲就在外面等着她,他们被发现了么?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唐米娜的心脏便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Alex,”她让他抱了一会儿才不着痕迹地轻轻挣开,轻声问:“你没事吧?外面的事……”她皱皱眉,踌躇着该如何措词,想了半天,最后含含糊糊地带过,“都解决了?”

      薜达低头凝视她,狭长的眼睛闪过若有若无的惊喜,“我能不能理解成你在担心我?”他温热的气息轻轻拂到她脸上,令她一阵头晕目眩。
      薜达低低地笑起来,“你放心,我会马上就会解决这件事,Crystal,”他摸着她的头发,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很快,再也不会有人妨碍我们。”
      那双狭长墨黑的眼睛,牢牢锁住她的双眸,仿佛两团深不可测的涡流,吞没她,拆穿她,绞碎她,直至将她渐渐溺毙。

      唐米娜下意识地抚住胸口,那里的贴身小口袋,藏有一枚攸关生死的黑色印章,它还在她身上,她的指尖敏感地触碰到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获得力量。

      看来苏柏和玛莉莲并没有被发现,她偷了“地狱之门”的事也还没败露,唐米娜暗暗吁了口气,总算可以把自己那颗饱受摧残的心,暂时揣回了肚里。

      “你换身衣服吧,穿这个多不自在。”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拉拉他身上那件已经灰朴朴的新郎礼服。
      薜达低头看看自己,笑起来,“夫人有命,哪敢不从,我这就去。”

      他们今天本就要成为正式夫妻,房间已经重新布置过,宽敞的套房里,那张硕大的墨蓝丝绒靠背大床格外引人瞩目。薜达拿了干净衣物,就站在床边坦坦荡荡地开始脱衣服。

      “哎……”唐米娜措手不及,她没想到薜达竟然就在这里宽衣解带,俏脸不由通红,“你,到浴室去换吧。”

      薜达快手快脚已经脱得上身□□,精壮的胸肌、腹肌,在房间柔和的光线下,线条迷人。他见唐米娜羞得满脸通红,嘴角一弯,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丝得色,莫名地就兴起了小孩子恶作剧般的心思,于是将手缓缓伸到了自己裤子的皮带上。

      “虽然婚礼没成,但我们签了家族婚书,就已经是夫妻,你不用这么害臊吧。”他盯着唐米娜的眼睛,一边一字一句慢慢说着,一边去解皮带的扣钮,“叮”地一声轻响,皮带打开,唐米娜吓得“啊”地一声赶紧扭头。

      “哈哈哈哈哈……”身后传来薜达得逞的哈哈大笑声,唐米娜立时知道他又在作弄她。小的时候,他就总是这样,非要把她逗哭了,才会回来哄她。记忆深处的往事,扑面而来。尽管他们之间已经隔着苏柏,隔着血淋淋的威胁、恐吓,甚至赤裸裸的伤害,可他毕竟是她的Alex,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她百般照顾的人。唐米娜咬紧了嘴唇,忍不住隐隐愧疚。自己偷了他那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他发现她带着“地狱之门”离开他,一定会对她恨之入骨,那时,他再也不会这样肆意地笑了吧。

      “好了好了,不逗你,我去浴室。”薜达闷闷地笑着,拿了替换衣服,又将随身的一些零碎东西放到床边小几上,施施然地走进房间里的浴室。

      直到那扇门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唐米娜才终于转过身来。
      哗哗哗……隔着那扇门,水流声依然清晰,唐米娜看看浴室,游离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瞟到那张宽大得惊人的床,暗暗心悸。
      他们已经是夫妻,以薜达那么疯狂的性子,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更何况,“地狱之门”被盗,根本瞒不了多久,如果被发现了,那便一切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唐米娜拳紧了双手。

      眼睛自然而然的就盯到,薜达刚才随手放在几上那堆零碎东西上,有一个扁扁的盒子,似曾相识。
      唐米娜走过去,拿起那只盒子,打开,一排暗褐滚着细银边的手卷烟,她漂亮的杏眼顿时定住,接着微微眯起。
      她记得这种烟,玛莉莲曾给过她一只差不多的盒子,里面装了二十支一模一样的手卷烟。

      “这是薜达最喜欢的特制手卷烟,我在里面混了烈性迷药,只要你得手后想办法让他抽一支,他至少会晕睡12小时,这段时间,足够我把你和苏柏送走。”
      耳边又响起玛莉莲当时告诉她的话。

      唐米娜兴奋起来,对,还有这个,她现在只能靠这个了。
      侧耳听了听,浴室里的水流声依然在继续,唐米娜赶紧找出那只黑色描金烟盒,二十支手卷烟,一模一样,真假难分。

      她颤抖着将那薜达烟盒里的烟全部调换,刚忙完,就听到那哗哗的水流声已经停了。赶紧手忙脚乱地将黑色烟盒扔到地上,在浴室门打开的瞬间,唐米娜的脚轻轻往前一踢,那只精致的黑色描金烟盒。便悄无声息的被踢到了床底。

      “干嘛像个傻瓜样地杵在那里?这里是你自己家,自在点。”薜达穿着一件白色浴袍走了出来,一边揶揄她,一边拿条白色大毛巾搽自己的头发。

      唐米娜眨眨眼睛,冲他笑,“我来帮你搽吧。”
      薜达搽头的手,停在了空中,他一霎不霎地看她,直看得唐米娜心里毛骨耸然。
      “怎么了?”她僵硬地问。
      薜达沉默稍瞬,忽然大笑起来,“你刚才笑得真丑,跟哭似的,我都看愣了。”

      岂止快哭出来,这种命悬一线的演戏,令她的神经一刻不得松懈。况且她既担心苏柏的生死,又对薜达不时心有负疚,灵魂好像被分割成多个个体,它们一直拉锯,各不相让,这种感觉几乎快要把她逼疯。

      可戏到这里,哪里还有回头路?

      “那你到底要不要?”唐米娜佯装生气地说。
      “这种百年不遇的好事,哪能错过。我又不是不解风情的愣头青。”
      薜达笑着走过去,背对着她,坐到床边。

      唐米娜接过他手里的大毛巾,一点点为他搽干头发。
      “Crystal,你说,我们永远这样多好。”他说。
      “有许多人愿意为你搽头发吧?”
      “自从父亲死后,我不能放心让任何人靠近我,更不可能将自己最没有设防的后背和脑袋交给别人,除了你。”
      唐米娜看不到他的脸,可她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淡淡的悲伤。薜达是强者,他从不让人看到他软弱的一面,即使是唐米娜,也是第一次听他诉说心声。
      搽头发的手,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动作也更温柔。

      “薜伯伯的去世,我也很难过,可你,明知道凶险,为什么还要走这条路?”他难得肯与她谈这个,唐米娜忍不住多事劝他。
      “我有选择么?一个男人总有责任,墨皇会是父亲留给我的,那是他的心血。更何况,因为父亲,我又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停在那里。

      唐米娜等了一会儿,得不到答案,终于问:“什么?”

      “身在江湖,莫言回头。逆水行舟,不死不休。”他深深叹息,“Crystal,我父亲也想过脱离□□,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会中兄弟不满。本来他发展墨皇会时,就太急功近利,至使后来华人和西人两派誓成水火,一边是过江龙,一边是地头蛇,谁也不服谁。父亲是会长又身为华人,本来是镇得住两派的,就因为他想脱离□□,便被西人这边乘势占了上风,最后竟惨死在自己信任的兄弟手上。要不是有几个长辈保我,薜家都可能会灭在自己一手创立的墨皇会手中。”

      他扭过头,拉住她的手,坚定地看她,“我不能死,我要守住父亲的基业,还要除掉西派这个恶瘤,只有真正成为强者,我才能做到这一切,也才能保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或事,你明白吗?”

      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闪动着狂热的光芒,“即使前途艰难,可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我就一定能做到。Crystal……你不要再想着那个人!”他终于提起那个他,那根扎在他心头的刺。

      唐米娜听着他的话,心里恻然。她不能说薜达就一定是错的,万事没有绝对,他无非也只是做出他认为正确的选择。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他和她,只是不一样。

      她下意识地看向房门口,那个人正等着她,他现在就等在这座修缮一新,却依然掩盖不住腐败气息的古堡外面。是奢华着封闭腐烂,抑或是自由着肆意飞翔,她,选哪一个?

      唐米娜伸出手,拿起床头小几上的那只烟盒,平静地打开,“你累了,抽只烟吧。”

      薜达的目光转到她的手上,纤白的五指托着他的烟盒,衬着一排深褐滚着银边的手卷烟,广告画般魅惑诱人。
      唇边不自禁地带上一个笑意,他悠悠道:“这般如花美眷,这般良辰美景,便是毒药,我也受了。”

      他至烟盒中取出一支,三指掇起,放到嘴里,唐米娜亲手为他点烟。
      “扑”的一下,火焰一炽,薜达伸过脑袋,将烟的尾端递到火上,微一侧头,深啜两口,烟便着了。

      烟头一明一灭,闪烁着妖治的暗红,唐米娜看着他,在袅袅白烟中五官渐渐朦胧。
      隔了一会儿,薜达突然拽住她的手,把本就精神紧张的唐米娜吓了一跳,只听他低低地说:“Crystal,对不起……”
      唐米娜不明白这声对不起从何而来,下意识地问:“什么对不起?”
      他抬头,眼神带了点执拗,“我们的婚礼……我一定会补给……”语声愈来愈低,渐渐细小,终不可闻。薜达的头一歪,倒在唐米娜肩上。

      唐米娜将他慢慢放躺到床上,又从他指间取出那支抽了大半的手卷烟,熄掉,她暗暗惊诧,玛莉莲这迷药还下得真是厉害,薜达那么强健的身体,竟然抵不住半支烟。

      她帮薜达盖上薄毯,看他紧紧皱眉的睡颜,心中复杂的滋味,怎么理也理不清。
      “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Alex,对不起……”

      她起身走到门边,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薜达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从床到门边,不过那么一段距离,她却已看不清他的脸。唐米娜长叹一声,终于,还是离开。

      出来的过程,竟是意想不到的顺利。惯常守卫的保镖,不知是不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有些松懈,从走廊到客厅,全是空荡荡的。厚厚地毯一路从楼上铺到客厅,她练惯了芭蕾,本就动作轻盈,现在又刻意放轻了脚步,便如只猫般,悄无声息地,便溜到了门口。

      一颗心怦怦地剧烈跳动,她屏住气,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正要动手去开那道大门,一个人影却闪到她身边。
      唐米娜惊得浑身一激灵,还没叫来得及叫出声,便瞥到那人对着她猛打手势,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那人应该是守这座古堡的保镖之一,唐米娜认得他的长像。她又惊又疑地看着那人,他却嘻嘻一笑,低声说:“我是止少爷的人,玛莉莲小姐专门安排我在这里接应你逃出去。”

      原来玛莉莲说的都已安排好,就是指的这个。唐米娜暗暗佩服她的神通广大,又想想她原是跟薜止狼狈为奸,威胁她盗“地狱之门”,便立即又把那佩服丢在了脑后。

      那人掏出钥匙一连开了三道暗锁,那扇古老的大门才算终于打开。

      唐米娜看着那锁愣了愣,转头又看了看那个笑得一脸诡异的内奸,突然有些莫名的胆寒。来不及再细细捉摸,现在的她迫不及待只想马上逃离这里,于是微微点了个头,轻巧地一闪身,便溜出门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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