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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朵病牡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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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老爷嘱咐您回来后先往书房去。“
盛嫣刚下马车,早早侯在门房的小厮便迎了上来。
“你且先回房休息罢。”盛嫣拍了拍盛月挽着她的手,又吩咐景儿:“回去替你家姑娘煮些姜茶暖暖身子。”
盛月抿紧了唇,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附身的这具身体多么无用,她甚至被剥夺了陪姐姐一同接受问责的权利。
明明她就站在她的月亮身侧,世人不知不问。
“莫怕,阿姐在。”
盛嫣似乎觉出她的紧张,在她耳边轻声,步摇上的流苏垂在她颈间,有微微的凉意。
月亮不了解她的阴暗,仍旧将光照在她身上。
许久许久之后,久到月亮不在了,盛月仍旧能清晰记得这个夜晚,有牡丹盛开。
当朝丞相的书房并不如世人想象中,黄金作砖,玉石铺地。
也不过檀桌竹椅,宣纸狼毫,墙上挂着几幅清幽山水,香案之上袅袅暗香。
若非背手而立的那人身上官袍未褪,其实与普通富贵人家的父亲也并无不同
“父亲。”盛嫣拂身而拜。
“来了,替我烹杯茶。”盛惠卓回身,面色平静,并不见怒色。
盛嫣揽袖行至案前,执壶濯杯,洗茶燃香。烛灯之下,形影绰绰,剪影微微。
所谓伊人,不外如是。
“灯会如何?比之往年可有新意?”
盛惠卓像一位平常的,关切娇女的父亲一样出声询问。
“花灯略有些新奇模样,算不得出彩。”盛嫣唇畔带笑,将一杯茶递上。
“这是宫里新下来的普洱,尝尝。”盛惠卓瞥见她略显病色的面容,叹了口气。
“妧姝,你何曾与太史家的女儿有交识了。”
“女儿不曾与她打过交道,今日遇上,是上天牵缘。”盛嫣捧着一杯热茶,眉眼被热气氤氲出几分惊人的艳色。
盛惠卓心下更是大叹。
妧姝是小秦氏入府那年嫡妻所孕,因着小秦氏,嫡妻整日郁郁寡欢,便是他整日在侧陪伴也无法使她宽心。
忧思过重,致使妧姝早产。
妧姝自小便有气血不足之症,他和嫡妻心中有愧,将这个女儿捧在心尖上守着。
可是妧姝自幼便才思惊世,年龄愈长,倾城之色也渐显,他心中惶惶,唯恐才女之名和这副倾城色给妧姝带来灾害,便是连宫中盛宴也能推则推。
他是一朝重臣,无需用自己的女儿求荣,他不求自家女儿嫁入皇家,自古皇家多无情,只求她一生富贵,被人捧在手心。
可今日之事一出,他再难拦住那些窥探的目光。
“妧姝,不日宫内怕是要召见。“
他斟酌着要嘱咐些什么,被盛嫣拦下。
“父亲不必担忧,太史大人未必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此事牵涉到熙云公主。”盛惠卓并不说透。
“他们要将意安推出去拦世人之口?”盛嫣一点即透,面上似有怒色。
“她不过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如何活在悠悠众口之下。”
难怪话本里,她的娇花最后被人踩进污泥里。
不过既然入了她的眼,怎么能在她眼下任他人沾手。
“父亲,此事意安全然无辜,是有小人暗中作祟。”
“妧姝,皇家要的是颜面,而非真相。”
盛惠卓终于显露出一个身居高位者的模样。
“此事你不必再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