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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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
我摸索着去把门关上
但门后有什么东西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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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去摸
摸到了一撮湿乎乎的软东西
是头发
我尖叫了一声
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门
门后的东西细细呻吟起来
是人声
我鼓足勇气拉开了一条小缝
黑暗中的那个东西在轻轻啜泣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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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
我在黑暗中看到
他双目赤红藏不住的杀意
和悲凉
我愣住了
他看着我茫然的表情
突然费力地爬过来
他盯着我
我不知所措把头扭向一边
他开始哭
毫不掩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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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是一片混沌
一把匕首
狠狠地刺入我的胸膛
我一下睁开眼
待视线慢慢恢复
胸口上没有匕首
但周围仍是黑暗
他轻声说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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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小时父亲便去世了
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搬来这里
对门住着一家三口
他们大声欢笑其乐融融
我关上门
欢声笑语却依然在耳边
那时比较小
不知道怎么就是伤心
只是觉得好难受
好烦
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我以为是妈妈回来了
跑去开门
一个比我高一些的男孩子站在门外
笑盈盈地看着我
“你是新搬来的呀，你好哇”
我透过防盗网看着他灿烂的笑容
心中的委屈突然被放大了几十倍
我咬着下唇瞪他
不给他开门
他无奈笑笑
“你不开门我怎么给你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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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为了那颗糖
我还是给他开了门
我们成为了好朋友
咳...才不是呢
是他单方面认为的
他从来没有问过我爸爸的事
可能是他傻吧
看不出来我家里只有两个人
后来很久很久我才知道
我才是最傻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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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家里停电了
整栋小楼都是黑漆漆的
妈妈还没有下班回来
我窝在被子里不敢把头伸出去
床前的窗户哗地响了一声
有个东西翻了进来
我蜷缩成一团
双手死死抓着被角
那个东西半天不出声
突然掀开我的被子
我还没来得及尖叫
他就捂住了我的嘴
发亮的眼睛望着我
嘴弯成了月牙
悄悄说
我来找你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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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早上要带我去玩
我兴奋得不得了
妈妈前脚刚走
我就睁开眼
从床上蹦下来
敲了敲对面的窗户
窗帘一下子拉开了
他穿着淡蓝色的睡衣
带着睡意朝我笑了笑
伸出手刮了下我的鼻子
我看着他
也傻乎乎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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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我走了很久
从天蒙蒙亮到阳光晒得人火辣辣的
我们到了一条小溪边
溪水潺潺流着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
凉凉的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小溪
我脱下鞋去踩水
他站在我后面
两只手拉住我的胳膊
溪水从脚背上流过
脚底踩着滑滑的鹅卵石
我一不小心滑了一跤
他想拉却没拉住
跟着我向前栽去
我们身上都湿漉漉的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我捧起一掌水往他脸上泼去
他也用手拍打着水面
水花溅了我一脸
我的眼睛里进水了
酸疼酸疼的
不停地去揉
但是手上也有水
越多越难受
他平衡着走过来
用自己的脸往我眼睛上蹭了蹭
试图擦干一点点
他的脸滑滑的
是温热的
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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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明天要去上学
不能和我玩了
我去求妈妈
我也想上学
可是妈妈听见后突然就红了眼
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说着说着就开始哭
我愣愣地看着妈妈
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
我告诉他我和妈妈说想上学
妈妈哭了
我决定还是不去上学了
他没说话
过了好久
他才摸摸我的头
叹了口气
“那我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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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了三颗牛扎糖
他指着那些糖
“这是一，二，三颗”
他问我会不会数数
我忙点头
盯着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伸出手想摸走一颗尝尝
被他一下拍掉
“不可以吃上课用的东西！”
我委屈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抿抿嘴
仰起脖子啊了一声
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多余的糖塞到我嘴里
糖真好吃
我以后要一直跟他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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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每天早出晚归
搬到这里后我和她就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午饭和晚饭都是妈妈的同事送过来的
有次我听妈妈打电话给那个阿姨
妈妈叫她
三队长
和阿姨打电话时的妈妈总是很严肃
提到我时神色才会缓和下来
和我的话也越来越少
我向她撒娇
她也就只是摸摸我的头
不会笑
不会开心
妈妈之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
现在的她
我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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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极了
妈妈晚上正准备躺下睡觉
突然电话就响了
她接通电话
神色开始变得可怕
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拿起椅子上的外套
夺门而出
我盘腿坐在床上
还没反应过来
她就已经走了
我想等她回来
等她回来一起睡觉
现在已经黎明
窗外微微发亮
可她还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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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着去找他
他安慰我
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信他说的话
搬了个小板凳
乖乖地坐在门口
眼睛盯着楼道口
但是一晚上没有睡觉
我很困很困
歪在门框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
发现妈妈回来了
我哭着抱住她的腿
你以后晚上别走了好不好
妈妈沉默了好久
安静的房间里充斥着我的哭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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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生病了
肚子很疼很疼
可能是着凉了
也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我捂着肚子蜷在被子里
等那种痛感席卷而来
又缓缓离去
这样折腾了好久
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来找我玩
看见我这副样子
吓得直叫我
我好累啊好疼啊
他钻进我的被窝
用手帮我揉肚子
温热的手心让我舒缓了一些
我困极了
在温暖中睡着了
我在恍惚中感觉他在轻轻推开我
诶我什么时候搂住他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过于贪恋这样温暖的感觉
更加用力地搂住他
他试图挣脱了两下
无果
干脆也搂住我
我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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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走了
她这次跟我说了
她很认真地看着我
“可能一个晚上都不会回来了”
我也认真地点点头
她离开时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在意
却不曾想
这是我和她的最后一次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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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天也没有回来
太阳落山了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感觉喘不过气
我推开窗子想透透气
他没有拉窗帘
我看见他正在收拾着什么
我叫他过来陪我玩
他摇摇头
突然看向我
“你妈妈是不是现在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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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地点点头
他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转身离开卧室
我看不见他了
但我听见隔壁墙后传来吵架声
“不是说好了只解决那些人放过她的吗”
“你以为现场是你想怎么就怎么”
“所以呢”
“还活着么”
“你为了那小孩至于吗”
“我”
“我喜欢那孩子”
“我不想亲眼看见他”
“失望哭泣疯狂”
“直至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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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敲了敲我家的门
我没打开防盗门
透过纱窗面容僵硬地看着他
他这次没有笑
也不会有糖了
他让我离开
走的越远越好
永远不要回来
我看着他
“我妈妈在哪”
他忽然没了气势
慢慢蹲下来
垂着头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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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他
他踉跄了下
他问我要去哪
我要出去
我要去找妈妈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他抓得很紧
很疼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小了
我也明白
从今往后
我没有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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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愣愣地看着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
他站起身
却不慎跌了一下
我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扶他他差一点就要握住我的手了
却立刻反应过来扶住了床沿
气喘吁吁地重新站稳
我冷淡地转过头
他咳嗽了好一会
轻声说
“你妈妈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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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睛
“你在胡说什么”
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大声吼道
“她没有死”
我仰起头
开始疯狂大笑
他颓废地望着我
我笑着笑着就带了哭腔
“你为什么骗我”
“你一直都在骗我”
他突然扑过来抱住我
“我错了”
他死死搂着我
“后来我去了现场”
“第一时间就去找你妈妈”
“她确实被击倒了”
他呛咳了一声
“但是没有死”
“我偷偷把她带走了”
我瞪大眼睛看他
他咳了口血
轻抹了下嘴
“我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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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伤”
他扶着床沿坐到我身边
“你摸摸我”
“摸摸我就不疼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你是傻逼吧”
“我是”
我紧紧回抱住他
他嘶了一声
我连忙松开手
眼泪模糊地看他
“你等一下”
我跑到外屋拿了消毒药水和纱布
“你忍一忍”
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却死死不出声
我的心好疼
真的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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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他抽泣
倒是他反过来安慰我
“你妈妈在R市”
“她现在很好”
他顿了顿
“但是她的眼睛”
我抓住他的衣服领子
“她的眼睛被化学物质伤害”
“永远也看不见了”
我生生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 没事 妈妈活着就好”
他低下头
轻轻亲吻我眼角的泪痕
“待会会有人来接你走”
我愣了一下
“接你去你妈妈那里”
我焦急地看着他
“你要留下吗”
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嘴里却说着可怕的话语
“我要留下”
“我要杀死他们所有人”
他抚摸我的脸庞
“我要保护你”
“不惜一切代价”
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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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拍掉他的手
定定地看着他
“你相不相信我”
他突然严肃起来
“我一直相信你”
我从床上爬起来
跪坐在他面前
“我可以帮你”
“我有能力”
他摇摇头
“我相信你有能力但我怕你受伤”
“你一受伤我就发挥不好了”
我望向窗外
天在渐渐破晓
我朝他笑笑
“你看见了吗”
“是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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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么”
我眼睛发亮地点点头
对方首领嘲讽地笑着
他的身后
是整个犯罪S集团
那个人摘掉了手套扔在地上
“你背叛我们去当一条狗就为了他”
他静静地看着自己曾经的下属们
拿着枪举向他和我
他轻声说
“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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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六年
我终于明白
他当时说的疯狂是怎样的了
周围的满目狼藉
我无力地滑坐在储物箱旁边
看着天空
“我太可怕了”
他靠着我坐下来
握住我的手
“以后永远 你不会再见到今天这一幕”
“我发誓”
我和他十指相扣
笑出了眼泪
“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