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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那些过往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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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手机,默默的坐到那张小小的沙发上,无意识的翻看着手机,突然间,我轻轻的笑了出来,手机的通讯录上只有一个号码,被萧桁命名为‘萧先生’。
我想起很久以前,头一次同萧桁一起出去吃饭时他便曾经抗议过。
那是在饭后,萧桁拉着我到了湘湖,那时候的湘湖刚刚被开发出来,没有太多的人,幽静而淡雅,于是随便哪一个停车场便能顺利的停进车去。
我打开车门,从车里蹦出去,一边大声的嚷嚷,好热啊,好热!一边迅速的向湖边奔去,萧桁便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走,轻轻的喊了一句:“慢点儿,小心掉湖里,喂鱼。”
我嬉皮笑脸的回头,问:“掉下去了,你救我不?”
萧桁哈哈一笑,说:“你不是会游泳么?”
“……!”我愤恨地瞪了他一眼:“不是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么?真不救我吖,萧先生?”
“照你这么说,我该去找个不会游泳的来救你?”
“额,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有些郁闷的低下头,“萧先生,你可真狠心,就看着我这么个花季少女淹死湖中么?”
萧桁大步走到我边上,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笑着说:“换个称呼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救你。”
“额?为什么要换?换什么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问到。
“你喊苏瑶,瑶瑶姐,喊我萧先生,太生分了吧。”
“……难道你让我喊你萧大哥?晕倒,你以为你是萧峰?”我在边上吐一吐舌头,学着台剧中的女孩子那娇滴滴的嗓音喊:“要不,桁桁哥?”
萧桁在边上轻轻的笑了笑,说:“成,我勉强能接受。”
“可我接受不了,我喊一次要掉多少鸡皮疙瘩吖?所以么,我觉得吧,还是萧先生最好。”我一边偷偷瞄着萧桁,一边有些不安的说。
萧桁,也只是微微一笑,有些了然的看了我一眼,便岔开了话题。
我想他应该是明了我内心的挣扎的,在萧桁看来,这也许只是随意的一提,毕竟我们已经相对比较熟悉,但依然用着萧先生这个称呼,有些生分,但对我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称呼的变化,更是一种关系的转变。我不敢去猜测此刻萧桁的用意,也不敢去改变,我们现在相处的关系,只是惶惶不安的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见到萧桁岔开了话题,便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随着他转移话题,只是心里又隐隐多了一些失落。
我们沿着湖边走了一会儿后,萧桁突然间似乎想起什么,停下脚步,低头看我,笑问了一句:“累不累?”
我诧异地愣了愣,迅速地摇了摇头:“不累啊,这才走了多少路?你累啦?”
“不累那我们去爬山?我记得这儿附近山上有溪,还有个景点,就是不清楚有没有被开发出来,应该没灯。敢上去么?”
我抬头看他,突然间觉得,此刻的萧桁,有些顽皮,微微带笑地脸上带着询问和挑衅的神情。于是,那一刻,我地好胜心被点燃,用力地点了点头,不满的嚷嚷道:“怕什么啊,我同你说袄,我小时候一个人晚上还常常爬冠山的,哎!你知道冠山在哪里么?”
萧桁颇有些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说:“小菲同学,我是本地人。不怕就成,走,带你去玩水。”
等到了山脚下,我才发现,真黑啊,那些青石台阶还没有被修缮过,应该,我摸摸索索的踩上去,第一阶便能能感觉到破裂的痕迹,还有能听见碎石被踩住所发出的声响。我又努力的往上摸索了一两个台阶,便听见萧桁在下面喊:“回来,你那胆儿也忒大了。”
这是萧桁第一次用有些严厉的声音喝我,我有些委屈的转过身去,嘟着嘴望他。就见萧桁微微叹了口气,快速地往上跨了几步,在我边上站定,:“躲我后面,跟着我上去,你也不怕有蛇?”
闻言,我后知后觉的汗毛立刻炸了起来,小小声地问:“真有蛇么?”
萧桁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安全第一,谁晓得这儿多久没有人上去过了。”
“那你不怕被咬?”
萧桁挥了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来的树枝说:“有打狗棒开路,不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上不上去?”
我鼓了鼓嘴角,嚷嚷道:“上啊,都有你开路了。”
就见萧桁扬眉一笑,然后便开始带着我往山上走。我郁闷地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的往山上爬。第一次对萧桁的身高开始诽谤,长那么高做什么?唯一的一点月光都被他挡住了啦,真的看不见路了,要死了啦!!!
当我第3次被高低不平的山路绊倒的时候,便听到萧桁在前面低低地笑起来,我愤恨地低声嚷嚷:“笑什么?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萧桁转过身来,笑看着我说:“真是个倔强的孩子。”接着用他空余的左手一把拉住我的右手,“这样,不就不容易摔跤了?”然后又转过身,慢慢地拉着我往山上走。
黑暗中,我只看得见他黑漆漆的眼睛中流动的光芒,奕奕有神,于是不由得猜想,那一刻的萧桁,是否正冲着我顽皮的微笑,亦或者坏笑着看我的窘迫。而他的手掌干燥而又温暖,而力度与空间又处理的那么妥帖,既能牢牢禁锢着我的右手,使其无法从他的手中逃脱,又不会紧的让人生疼。
于是我低下头躲在他的影子里偷偷地咧着嘴笑,慢慢地红了脸庞。
虽然这山能爬的也就那么一点点的高度,虽然山里的气温比外边要低些,虽然萧桁的步子很稳,很从容,一步接着一步,看似缓慢,却也一口不歇的拖着我走到了越王祠前。可这也抵不过杭州8月的热情似火。被萧桁握着的右手慢慢的被汗水湿润,而萧桁却在有意无意之间微微的收紧他的左手,于是,就算有汗水的捣乱,我的右手也依然被他牢牢的握在手里。
我抬起头打量着在月色下的越王祠,矮矮的,破破的,那些在夜色下本该显的有些阴森,有些骇人的黑色影子,在那一刻变的如此的温柔,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画里的那些晚上的风景都变得那么温柔,那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