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高银/万高】错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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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魂私立高中，只不过是众多所中学其中之一，论学习它比不上百年历史的立海大附属中学，论尊贵它比不上贵族学校中的贵族冰帝，论社团它比不上今年夺得全国第一的青春学园，甚至论不良它也比不过夜兔高中。
可它有一个特殊的班级，3年Z班。这个Z不是ABCD……排下来的Z，它就是Z，是一个代号而已。而3年Z班聚集的，就是那么一群别的学校不敢招收的奇葩学生，啊不，是奇葩中的奇葩。嗜蛋黄酱如命的少年土方十四郎，专门以找土方事为乐的少年冲田总悟，将阿妙奉为女神跟囧踪偷囧窥无所不用的大猩猩近藤勋，总带着一个奇怪宠物自娱自乐的假发，啊不，是桂小太郎，以及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不出现的独眼少年高杉晋助和总跟在他身边戴耳机从不摘下的河上万齐。
即使总是逃课，高杉晋助的存在感也比每天到校的志村新八——志村妙的弟弟——要高。这也是难免的，高杉晋助长相不错，身材也不错，唯一被眼罩遮住的左眼也被视为萌点倍受赞叹。虽然他本人从不辩解什么，但那不过就是因为普通弱视而进行的普通治疗而已，这年头的女孩子眼光都有问题么？
这是他们的班主任坂田银八曾经在高杉不在的时候对他的吐槽，当然他也一点都不怕当事人听到。事实上3年Z班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每个人之间可以有各种奇妙甚至匪夷所思的互动，但说到底他们其实都是孤立的。
谁也不会和谁深交。
这么说来，河上万齐就可以说是一个异类了。和那半蓝不绿的发色，终日不摘下的耳机和墨镜，比起同龄人过高的身材比起来，他三百六十五天如一日地跟在高杉身边这一点，才是最引人注目的。
毕竟，这里是3年Z班呐，这些奇葩哪个都不简单，可这个河上万齐却有着极其单薄的存在感，有高杉晋助出现的地方就有他，仅此而已。好奇的不是没有，但没有人上前询问，这就是3年Z班的作风，可什么都拦不住人八卦的天性。你看土方十四郎之所以爱吃蛋黄酱是因为他曾经喜欢的少女告诉他要在吃的东西上有个性独树一帜，而冲田总悟讨厌土方是因为他夺走了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姐姐的目光，近藤勋喜欢阿妙是因为有一次的误会让他以为阿妙是连他的屁囧屁囧毛都能接受的女人，而桂小太郎那个神秘宠物曾经露出过大叔一般满是毛的腿，高杉不上课但是他从不缺席珠算班。这些都是藏在每个人心底的秘密，可唯独这个人，没有人了解他的底细，更没有人知道他和高杉到底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呐——他推一推鼻梁上的墨镜，看不到镜片后的眼神——什么都没有。
河上万齐和高杉晋助，什么关系都没有，至少在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当然，如果说在另一个世界的渊源，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故事哟，不提也罢。
只有万齐知道，自己一觉醒来便发现没有躺在鬼兵队那艘水陆空三用的战舰里，他不曾离身的三味线和那里面不止一把的锋利钢刀不见了踪迹，而床边日历上明明白白圈着今天是开学的日子，然后他看到自己手边摆好的衬衫和制服，忧郁地蛋疼了。
这是一个没有幕府没有攘夷没有战舰没有血光的世界，可这个世界依旧有高杉晋助，这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
初见到紫发少年的时候，河上万齐的心漏跳了一个节拍，第二秒他闭上眼睛倾听那个人灵魂的旋律，少了几分疯狂，多了几分不羁，可他听得出依旧是那一首，安下心来他走上前去站在他面前，一如往常开口道，“晋助。”
只是被点到名的人转过头看了他几秒，墨绿色的独瞳转过几分流光，可那其中的疑惑却不是假的，“你是谁？”
河上万齐听到自己的世界“咔嚓”一声，碎裂了。
其实高杉晋助不认识河上万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以他翘课的频率能认得班主任就不错了，所幸坂田银八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倒是很深入人心，过目不忘。但是面前这个，高杉打量了一遍之后确定自己没有任何印象，索性不准备理会抬脚走开了。
眼罩下的左眼忽然有些灼热地疼。
推开教室门，略过一系列乱七八糟你追我赶暴力相向的戏码，高杉走到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有些无聊地闭目养神。原本他不想到校的，但念及是开学第一天，他还是稍微心存了点责任心，露个脸表示接下来一年还会在这里打酱油。等到坂田银八走进来安顿好班上的吵闹，高杉睁开眼睛居然瞟到自己右边正好坐着个熟人——啊不，是怪人，那个叫了自己一声又没话说的怪人。
这一次他连打量都懒得，移开视线时却听到右边传来一个声音，“河上万齐，在下的名字。”
且不说这句话冒出的突兀，那个“在下”的称谓是怎么回事啊，他以为自己是古代来的么？高杉疑惑了一下，不打算回答，就听到他又说了一句，“晋助，你是高杉晋助吧？”
“嗯，是又如何？”他挑一挑眉。回道。
“不，在下只是很感兴趣，对你的旋律。”河上万齐说着指一指自己的耳机，“不介意的话，做个朋友吧？”
高杉冷笑，朋友，真是个好久不见的词了，他高杉晋助何时有过朋友？不过面前这个人让他莫名有了一点兴趣，稍稍一顿他挑眉一笑，句尾的语调拉长，“为什么，给个理由先。”
“不需要，”河上万齐平静地回答，“不需要理由。”
河上万齐跟随高杉晋助这件事，不需要任何理由。
沉默了一下，高杉耸耸肩转过头，“随你。”
从此，河上万齐真的就如此跟在了高杉晋助身边，一跟就是一年，风雨无阻。直到有一天，高杉一脸兴致地问他，“呐，万齐，你是不是喜欢我？”
河上万齐望着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干涩，“在下……”
“嗯？”
“在下喜欢的，是晋助，而你不是晋助。”
那天高杉第一次丢下万齐一个人走掉，独自一人来到珠算班的教室坐到放学。珠算班没有课，可门还是被打开了，因为天色暗下来又没有拉开窗帘，勉强能看到走进来一团银白色，高杉冷哼一声走上前去，然后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半晌之后坂田银八摸到开关打开灯，抿一抿出血了的唇，凌乱的卷毛下死鱼眼流过一闪而过的光华，“高杉你属什么的啊？”
高杉盯着坂田银八被自己咬的出血的唇，心情忽然就好多了，“我属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银桑我不知道啊，”坂田银八用手抹了抹嘴唇，走到教室中间坐下来，“吃肉的不只有狼，还有狗呢。”
“可喜欢吃银桑你的只有我高杉晋助一个人呐。”高杉走过去，勾出坂田的脖子眯起唯一露出来的一只眸子，“你说呢？”
“啊啊，真是麻烦的小鬼。”坂田叹了一口气，一双死鱼眼一转对上那只墨绿色的瞳，露出几分不一样的神色，声音也不自觉压低了，“是啊，只有你一个。”
这孩子是中二病发作了么，典型的缺爱对话啊，这是被压在桌子上时坂田银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
初识高杉晋助是在珠算班的第一节课，坂田银八推门而入意料之中看到了不超过十个人影，果然这年头计算器手机上都有谁还会来学珠算，待到第三节课时就只剩下一个人影了。他和坐在教室中间的少年大眼瞪小眼了一分钟后对方笑出声来，“坂田老师，怎么不上课？”
后来想想，也只有那一次这孩子正正经经叫过他一声老师，也是那时他知道高杉就是他班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逃课少年。待到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第一次被少年压在身、下完事之后，他重新扣起自己的衬衣，然后身后的少年扔过来一个问句，“银桑，为什么教珠算？”
他手一顿，回身望着已经穿戴整齐的人，丝毫看不出刚才将他扑到恶狼般的样子。稍微想了想，他发现自己也说不清，身为一个国文老师为什么会教珠算，于是很自然地问了回去，“你又为什么学珠算啊少年？”
高杉眯着眼睛，半晌开口，“不清楚，总觉得身体里有什么模糊的片段在作祟，但又不是我自己的回忆。呐，银桑，你相信上辈子么？”
坂田慢慢地对上少年认真的目光，移开眼撇撇嘴，“那种事，谁知道呢。”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据说这辈子在一起的人，上辈子肯定没能走到一起有个好结局。若是河上万齐听到了，必定会觉得他一语中的，可这会儿万齐只是默默站在教室外听着里面的呻、吟和喘息渐渐归为沉寂，扶了扶耳机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高杉全名高杉晋助，3年Z班少年一只，个性自由不羁，成功推倒了他的班主任兼珠算老师坂田银八。命运对他很照顾，一直以来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真没遇到过什么大坎儿。可就在他终于肯正眼看某个跟着自己一年了的某个家伙并准备给他一个机会的时候，那个人居然一句话拒绝了他。
他喜欢晋助，可他说自己不是晋助，高杉气结——这个人是在说绕口令么，那平时一声一声对着自己喊的“晋助”到底又是在叫谁？他一个人在外面逛了三天之后第四天想起去上学的时候发现，一直坐在自己右边的家伙，不见了。久久站在那里的高杉沉默不语，最后抬脚将那副桌椅踹翻，忽然看到从抽屉里飘出一张纸，捡起来白纸上是血红的字，横平竖直，折里藏锋，「鬼兵队」三个字被写的霸气又张扬。
“鬼兵队……”他低低念出声，脑海中响起什么声音，一个两个三个都是这几个音节。有在喊杀之间恐惧的叫声，有嬉笑间轻柔的诉说，有整齐划一的吼声，还有一个波澜不惊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念着，鬼兵队。
“晋助？”下一秒，相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转身看到那个蓝绿头发戴着一成不变耳机和墨镜的人眉目间淡然无恙，高杉忽然就笑了。
“你这家伙……”他咬下句尾几个字，收起指间的纸条，耸耸肩坐回去不再看那个人，目光向着窗外望去。
河上万齐扶起东倒西歪的桌椅，摆正坐好，一片默然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坂田银八走进来照例开晨会时万齐透过镜片注视着这个穿着粉色衬衣叼着棒棒糖披着不伦不类白大褂的男人，渐渐地就浮现出某个有着相同轮廓的人浑身是血却依旧往前挣扎着跑去的身影，而在他面前不远处是晋助和站在晋助身边的他自己，他们一同看着昔日的白夜叉浴血倒下的颓败，然后晋助转身对着他笑的妖媚又凄然，“我们走吧，万齐。”
他们踏着满地的鲜血，身后事幕府的疮痍，倒下的有敌人也有同伴，站着的却只有他们，只有他和晋助。而再一转眸，鲜血和硝烟都散去了，没有天人相隔的鬼兵队总督和白夜叉，只有少年高杉晋助和他的老师坂田银八。河上万齐想起他曾经对白夜叉说过的话，他说“你的世界早已什么都不剩，你只是一个守着空虚的亡魂而已”。
而如今，他才是那个不合时宜的亡魂了。
从那以后，河上万齐没有再跟着高杉晋助，而两个人也仿佛不曾相识一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直到毕业那天，高杉看着自己手上卷的精致的一册毕业书发愣，河上万齐走到他面前，破天荒摘下了耳机和墨镜说道，“在下来和你道别，再见了，高杉君。”
“不叫晋助了？”高杉看着面前这个人略显陌生的形象问道。
“不了，因为你不是在下的晋助。”河上万齐淡然一笑，“在下，要回去了。”
“回哪儿？”
“回到真正的晋助身边。”他退后两步，指着不远处被簇拥在中间道别的坂田银八对他说道，“也请阁下抓住属于自己的东西。”
高杉沉默着看万齐戴起墨镜和耳机转身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从包里摸出一本书，翻到夹着纸张被隔开的一页，那鲜红的字迹不见了，而书页上的铅字却清晰无二。他扫完那一段文字，忽然间勾起唇角笑的灿然，收好东西转身走向某个银色的身影，而这时风吹起地上的一片纸混迹在飞舞的樱花瓣中，再也无迹可寻。
「幕末三杰之一，高杉晋助，鬼兵队总督，军神，七十人夺长洲……旗下人斩河上万齐，四大人斩之一，助其夺长洲……终推翻幕府。」
“呐，你相信有上辈子么？”很久很久之后高杉又一次问银八，而已经和他同居了十年有余的男人揉一揉自己十年不变的天然卷叹了口气，一如那时一般回答道，“不知道呐。”
是啊，不知道的，不管是百年前的上辈子，还是平行之中的另一个世界，都无所谓了。在乎的人就在眼前，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高杉那弱视的眼睛早已经痊愈，不戴眼罩了却还是改不掉眯起眼睛的习惯，笑地放荡地将刚刚醒来的人再一次扑倒了。
FIN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高银/万高】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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