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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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顾知鱼揣着钱去跑了一趟电脑城，选购了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是一台又重又厚的阿苏斯牌电脑，生产于几年前，在她之前转手过两个主人。
反正她对配置和成色上没什么要求，能浏览网页就行，等她手头宽裕了再买新的电脑。一番砍价下来，倒也没花多少钱。
电脑包她也懒得多花钱，一个背来的大书包就足以塞下这个厚重的电脑和它的配件。顾知鱼两肩沉甸甸地坐公交回去，在三中站下车后，改道往夜市街的方向走去。
电脑是买了，但家里没网啊，打开也只能玩扫雷和空当接龙。还要等她去营业厅办入网才能接上网线实现互联网冲浪。
她去网吧是为了查一些想知道的信息，政府在这个时候还保持着它的神秘性，她没有人脉和渠道，手里的东西都递不出去。
正值周末，网吧里人不少，嬉笑怒骂砸键盘，闹哄哄的，排风扇呼啦转着，好歹让空气没那么浑浊了。
“开一个小时的。”
顾知鱼找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的网管开好机子，收了钱，网管在电脑前一番操作，带她去了一台空着的电脑前。
刚在电脑前坐下，顾知鱼就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叫她名字。
“鱼姐？”
对面的电脑后突然钻出个圆乎乎的脑袋。
她闻声望去，那是个脸肉嘟嘟，眼睛小小，看上去颇为和蔼讨喜的男生。
这个人认识，顾知鱼对他有点印象，是经常和郁濛在一起玩的同学，前世她也老是和他们几个一起去网吧，关系还不错。
他外号叫胖子，脾气特别好，总是笑眯眯地请他们吃零食，有时是乡巴佬卤蛋，有时是魔法士干脆面。胖子的肉都是实打实地吃出来的。
这一世他们才认识了半个学期，就已经比较熟了，是一起玩游戏时可以互相大骂对方菜逼的交情。
“胖子？你一个人？”她挥手跟他打招呼。
“没呢，还有红毛。”胖子指指探出的个红色的脑袋。
“鱼姐！”
被叫做红毛的男生飞快露脸打了个招呼，又闪回去，双手赶紧放到键盘上继续他的网恋大业。
这时一首企鹅爱唱遍大街小巷，红毛就是企鹅爱的忠实梦想家，企图在一众穿着花哨企鹅秀的MM里找到他的真爱，可惜要么是见光死要么是被绿，胖子建议他改名叫绿毛。
“郁濛没和你们一起吗？”她一手操纵鼠标打开浏览器，顺口问胖子。
胖子挠挠头，说：“郁哥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出来玩，他好像在家里请了家教，周末要上课。”
他也是疑惑得很，认识郁濛一两年了，几乎都没怎么见他学习过。胖子知道郁濛初中是D大附中的，和家里闹了矛盾才一气之下来了三中，也是因为这个矛盾，才十分任性叛逆地总是混迹网吧。亏得附中教育牛逼，郁濛靠着初中老本硬生生苟在及格线上。
然而前几天不知怎么的，郁哥严肃地说要开始学习了。他和红毛本来还以为是玩笑话，结果郁濛真的不和他们一起出来玩了。
“那还挺好的。”
胖子看着鱼姐脸上露出家长般满意的笑，突然觉得氛围有点奇怪。鱼姐这学期也很少出来玩了，看样子也是在搞学习。身边的人一个两个似乎都回归课堂，胖子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好好学习了。
“那啥，鱼姐你玩着哈，有事叫我一声。”
“行，我查个资料就回去。”顾知鱼看着胖子的脑袋重新被电脑屏幕遮住，回想起前世他们一起在网吧度过的无忧无虑时光。
胖子和红毛都是家庭条件不错的学生，似乎有肆无忌惮挥洒光阴的资本，其实他们的家庭也是各自有各自的苦痛和伤痕，才选择到网吧来放纵自我。
远离了永远做不完的试卷，闷沉无趣的课堂和升学目标，这小小的网吧成为当初的她还有他们逃避现实压力的避风港。
只是，当一阵夏日的暴雨过去，所有人都该面临必须成为大人的现实了。
把这些想法甩在脑后，每个人都得自己做出选择，她能给出建议，却不可能干涉别人的人生。
顾知鱼专心搜索H市教育局的ZF网站，尝试在上面找到一些可行的联系方式。她手里的线索，是扳倒赵春琼的关键，只要发挥得当，就能让她在三中消失。
这个年代的政府官网的网页设计堪比阴间网站，她费劲地在一堆通知和公文里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官方的电话，连个邮箱都没找到。
她也想过别的举报渠道，比如某监察机关，但一是手上的证据太少了，二是会打草惊蛇。只有送到赵春琼老公的对手手里，对方才会发动一切力量追查到底。
得亲身走一趟了啊。
顾知鱼在官网里找到“领导介绍”这个页面，里面放着对局里各位领导的介绍，有清楚的大头证件照片和工作经历，她把所有的样貌都牢牢记住，尤其是顺数第二个人。
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没点矛盾？她才不信。这个人可能就是个关键性人物。
顾知鱼举起手机依次拍照，虽然像素一般，但起个提示作用就够了。
“学习姬，录音机收集到的录音你能传输到现实网络上吗？”
学习姬不愧是高维文明产物，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没过一会儿，她电脑上登录的企鹅就收到邮件，发件人处一片空白。
把录音拷贝到携带过来的新U盘里，一切收集完毕，她起身下机，和胖子红毛打招呼。
“胖子，红毛，我东西查完先走了，你们继续玩。”
两人对她挥手告别。
回家路上，她去街边一家精品店里买了一顶鸭舌帽和一个棉口罩，去文具店里买了一包最简易的牛皮纸信封。中午家里没人，顾妈妈在上班，她自己炒了点菜解决午餐，下午准备就绪后就出门前往目的地。
市教育局前几年搬到了另外一个城区，坐公交转了几趟车，顾知鱼才晕头转向地下车。H市太大了，没有手机导航的年代，她全靠公交线路图和问路才找到教育局的位置。
教育局毗邻一座公园，整栋白色的建筑映在花和木的影里，正前方的旗杆上飘扬着红色的国旗。事实上，这栋建筑里的某些人所作所为，完全配不上这面红色旗帜，也对不起当初入D时的宣言。
听说赵春琼也是D员。顾知鱼神游回想她当年入党时，要求纯手写一个字都不能错否则重写的申请书，还有写到手软一篇篇学习心得体会，就忍不住有些气愤。
拉回思绪，该做正事了。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顾知鱼，在离建筑不远处的公园长椅上坐下，做出看手机的模样，余光盯着建筑大门口。
今天局里人员流动不频繁，隔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往，这也更方便她辨认。进进出出每一个人的脸顾知鱼都没有放过，试图在他们身上看到自己最期待的那一张。
可惜日头从正上方转到西斜，从湖边吹来的风逐渐温热转凉爽，住在附近早早吃完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出门到公园里来溜达了，她想看到的那个人还没出现。
街灯也亮起来了，黄昏的玫瑰云在天边淡去，暮色沉入整个城市。放学吃完饭的小孩子被家长们带出来散步，手上挥舞着发光的玩具，边走边幻想自己是打倒怪兽的奥特曼。
建筑里进出的人更少了，十几分钟都没有一个。顾知鱼等到百无聊赖，甚至开始逗路边经过的小狗，奶乎乎的卷毛小狗被她吸引过来，鼻子湿漉漉，粉色的舌头舔舔她的手心。
放松地靠在长椅上，远处广场上阿姨们的广场舞音乐飘过来，顾知鱼倒也觉得这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重生以来，为了改变自己的未来，改变家庭的现状，她一刻没放松地学习，解决面前的阻碍。
座位换到前排带来的坏处是上课再不能偷偷写作业了，为了压缩时间，她都抓紧课间休息的时间完成每天布置的任务，这样晚自习才有空闲做自己安排的事情。晚上九点多下晚自习回去，还得给费普讲课。
有时候确实会感觉到疲惫，像今天这样闲坐一下午，也算是松了松紧绷着的弦。
夜逐渐黑了，今天注定是一无所获，顾知鱼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手脚，最后摸了一把小狗的脑袋。今晚还要讲课，她得准备回家了，明天再来吧。
建筑旁的路上种着高大的绿植，后面通往停车场，顾知鱼沿着这条路回到主干道上，街灯在地上投下的光十分有规律地明暗交替，影子也随之拉长变短，她起了玩心，忍不住走快又走慢看影子的变化。
这一玩就忘了看路，到了处光线最暗的地方，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了路过的行人。
“对不起！”顾知鱼连忙道歉。
“没事吧小姑娘？”对方十分温和地询问。
“没事没事……”她抬头看去，视线触及到对方的脸时猛然顿住，随后就是涌上来的喜悦。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事就好。”对方正要离开，顾知鱼赶紧叫住他。
“等一下！”
他疑惑地停住脚步，怀里突然被塞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这是……”他拿起信封，刚刚那个撞到他的小姑娘一溜烟跑走了。
信封薄薄的，好像没装什么东西，他伸手去探，拉出来一张纸。
借着微弱的路灯，他看到纸上的内容，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面不改色地把纸塞回去，他把信封对折放入衣服内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朝停车场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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