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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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是人工合成的冰冷却又温柔的声音。
“CCJ。”我毫无感情地说出这个我也不是非常确定的答案。
“性别。”自动接受我的回答后，系统询问下一个问题。
“女。”不知道这些问题是谁设置的，那么没有水准，就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年龄。”冰冷而又温柔的声音依然在继续。
“22。”听说在几千年前人类就开始使用这些问题了，至今仍在用，真是没有一点进步。
“身高。”不过这些问题设置得都很精炼，没有一个字是废话。
“162。”几千年了，人类还在纠结这些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用处的问题。
“国籍。”好吧，这个问题倒是有点重要。不同国籍的人等级是不同的。
“妄想国。”我看着那屏幕，似乎所有的空都填满了。
“CCJ是吧？以后你就在这里工作了。”是礼节性的一句收尾的话。
“谢谢。”虽然知道对方是机器，并没有情感，但我还是下意识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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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混乱的，但这并没有什么，所有人成年后记忆都会混乱，将未成年时的事忘掉后，就会好起来。
将未成年的记忆忘掉，并不是指忘掉事情本身，只是忘掉情感。这样，成年后就可以用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未成年时的经历。
这是因为未成年时的思想并不成熟，很容易偏激，而人在未成年的时候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一生，把相关的情绪抹掉之后，留下记忆，就可以让人以一个成年人成熟的眼光重新去分析自己未成年时经历的一些事，这也能非常有效地减少一些违法犯罪事件。
一般人经历记忆混乱这段时间是一年以内，而我……呵呵，四年了，记忆至今还是混乱的。对于像我这种长期记忆混乱的人，妄想国是有提供通过强制清洗记忆的方式，来使记忆恢复的。但是我至今也没有去。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去强制清洗记忆，使记忆不再混乱。
我是谁呢？CCJ吗？
我真的是CCJ吗？
谁知道呢……记忆混乱后，我就记不起来自己是谁了，而在未成年区，对于身份的登记是很随意的，并不会特别在意谁是谁。而我记忆混乱后，脑子里就只对CCJ这三个字母有印象了……所以我就是CCJ吧。
妄想国的人是要交妄想税的。妄想税的设立，是以防人们妄想，误了正事。妄想是不被允许的，那只是浪费时间的事情，包括情感，是不被允许的，每个孩子自小就要与父母隔离，亲情不被允许，爱情更加不被允许，因为那是浪费时间。友情本来也不被允许，后来国库赤字太严重，他们放宽了法律，友情可以通过友情税——妄想税的一种——来维持。
所以我还是别妄想了。妄想税的税率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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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混乱太久了。”医生毫无感情地说。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是的。”
“是否要强制洗清记忆？”医生冷冷地问。
“不要。”我下意识地反对。
医生的眼睛盯着只有他才能看到的特质的光屏，随口劝着：“反正成年后五年内如果记忆混乱未自行调整的人最终都是要强制清洗记忆的。”
“不要。”我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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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眼睛，它是我的。
这个子|宫，它是我的。
这个身体，它是我的。
这个大脑，它是我的。
除了我，别相信任何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记忆里，似乎有一个声音，不是我，但是在说话。
是谁？好像很重要……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有什么事情会是重要的呢。
妄想税是很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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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J是谁？真的是我吗？
不重要。名字什么的，一个代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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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客。”ZSD说，脸上是标准的不透露任何多余情绪的笑容，声音是标准的没有起伏与感情的语调。
在妄想国，确认朋友关系后，除非工作原因，不能长时间不交往，不然妄想税系统会自动认为解除朋友关系。新朋友朋友税是很高的，成为老朋友后，税率会逐渐降下来。
我坐在餐馆中，沉默地看着气流碗降下来。
气流碗可以升降，餐厅里，菜一般会在天花板上，气流碗升上去后，有一个洞打开，菜倒进去，然后气流碗降下来。气流碗的好处在于不用洗。毕竟，再高级的洗碗机也是会浪费水的。
菜的旁边是一堆乱七八糟飘着的字，随着气流碗的缓缓下移，菜旁边的字逐渐变得整齐。
菜名：XXX
重量：XXXg
成分（根据所占比重排先后）：XX（xx%），XX（xx%），XXX（x.xx%），……
致癌风险：xx%
营养成分：能量xxxkj，蛋白质xxg，脂肪xxg，饱和脂肪酸xxg，糖xxg，膳食纤维xxg，钠xxxmg，……
在这个世界上，国家分为A类，P类，E类。在A类国家，餐厅的椅子都是特制的，人坐上去后，椅子就可以自动判断出该人的身体状况、身高、体重，从而判断出此人每道菜的最佳食用量。人可以任意点餐，然后AI营养师会搭配出最佳标准。比如我今天点了十多道菜，而每道菜我一口就可以吃完，根本不可能造成浪费。
不同的A类国家对于餐厅里的食品出售方式有不同的标准。在妄想国，餐厅里所有菜都是按克来卖的。
妄想国生产和进口的所有气流碗旁边都会标注食物的信息，这是政府强制要求的。在妄想国，人们想买碗只能买到气流碗，并且只能买到会自动识别和标注食物信息的气流碗。
“嘿，想什么呢。妄想税很贵的，吃饭吧。”是ZSD毫无感情的声音。
“嗯。”ZSD是从我未成年开始交的朋友，未成年人是不用交妄想税的，所以就算成年了，与未成年时的朋友交往是不用交税的。
“CCJ。”ZSD突然说，“对不起。”她的声音依然没有感情。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电视里，不知是哪个领导人正在说话，声音一样毫无感情：“我们这个国家，已经成功地做到了全民——未成年人除外——无感情无欲望，众所周知，情感与欲望是万恶之源，我们这个国家，上个年度，成功做到了0违法犯罪行为，当全世界都可以做到无感情无欲望时，我们坚信，世界将永远和平。
“当今世界，大多数的A类国家已经做到了无感情无欲望化，P类国家部分地区与E类国家尚未做到全民无感情无欲望，我们将全力支持他们实现无感情无欲望化。
“此外，预计在后年，我们将提前给未成年人植入芯片，预计年龄为15岁……”
“我说，”ZSD似乎是就着新闻的内容聊天，说，“一想到我们和E类国家住在同一个世界，我就浑身恶心。”
“是啊。”我回答，这是最标准的回答，“E类国家的人都是低级人。”
“你知道吗。在有些E类国家里国家里香烟和酒居然是合法的。”
“对啊，多么不可思议啊。”我敷衍着，并不知道香烟是什么。
“而且，我昨天看新闻看见E1-1567-90国家在打仗，这是多么邪恶的行为啊。”在A类国家的人眼中，E类国家的人是低级人，而E类国家是不配有名字的，只能用代码还来表示。
“E类国家的人竟然不用植入芯片。”她继续说着。
“是啊。”我漫不经心地说，“会有多少违法犯罪行为啊。”
“在E类国家里，芯片是无法工作的。”她压低了声音，不过声音里依然没有什么情绪。
“是吗。那真是太糟糕了。”我冷淡地说，并不在意她在说什么。干嘛要压低声音呢？对于妄想国的监控系统，音量大或者小，效果是一样的。
“所以啊……”ZSD摆弄着叉子，笑了一下，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我抬头，对于眼前的场景产生了强烈的情绪波动。脑子里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危险，情绪波动强烈，危险。”
一股电流传过我的大脑，我晕过去了。
在晕倒前，我看到ZSD的叉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是颈部大动脉位置，然后她的鲜血喷涌而出，好像溅了我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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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我躺在医院里，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我的床边。
“你是谁。”我看向了他，语气中不带任何疑问的情绪。
“是这样子的。”那个人并没有介绍自己，而是开始向我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你昨天与ZSD一起吃饭，ZSD突然用刀刺向自己，在同时，全国共有7543人试图引决，共5678人成功。”
“这不可能。”我平静地反驳，拒绝接受他的话。在没有情感与欲望的妄想国，人们没有任何心理疾病，不可能有人做那种事。
“这是真的。”他说，眼睛紧紧地看着我，一刻也不放松，似乎在试图将我剖析，“通过调查，我们发现ZSD行动前的反应和其他所有人有些不同，她笑了，这是其他所有试图自颈的人都没有的。其他人行动前没有任何特殊反应，和平时一模一样。而你是她死前接触的最后一人。”
我听懂了。
ZSD死了。很多人同时死了。在妄想国这个无感情无欲望化的国家里发生了一起集体引决案。
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