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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红莊会馆 ...
不知道这句话是威胁还是带着别的意思。
陈雨在心里暂定为威胁,但他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很自信——没有人能在一群蒙面黑衣侍卫、蒙面冷酷杀手、蒙面反派山贼……等等等等一系列蒙面角色中找到他。
程知礼直到踏出门还有些微疑惑,刚才陈雨那最后一个冷淡中透着点骄傲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是在赌出去之后自己找不到他?
呵,怎么可能!陈雨说过自己主业是演员,而且就他那身段儿,只要他露脸,程知礼不信他在娱乐圈没有一点水花,只要回去关注一下娱乐动向,找到他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阿程啊,我们现在去哪里?”何全在一旁问道。
“别这么叫我,我想吐。”
“好的,阿程。”
程知礼:……
聂双双:“四楼!”
“你们还记不记得最开始的时候,那些NPC忌讳不提的四楼吗?”
“我们一直没有上去过。反正现在也陷入了死胡同,那不如……”
上四楼。
上官潇抬头往上看去,红莊会馆像是一个巨大的四四方方的天井,灯光晦暗,深深沉沉,坍塌了一半的二楼对这座清末旧时楼房没有太大的影响,最顶上是巨大的承重的房梁,横三竖二沉沉地压在头顶。仿佛只要一不小心掉进这口深井就再也爬不上来,黝□□仄的环境不断紧攫住心脏,极为恐怖地压迫、压迫——直到崩溃。
“潇潇,你怎么了?!”聂双双最先注意到了不对。
上官潇的表情很古怪,像是被憋住透不过来气一般。
聂双双轻轻一推上官潇,她才开始骤然大口喘气呼吸。
程知礼的反应也有些大,他反射性地抬头朝上面看了过去,房梁上什么都没有。
“你在看什么?”程知礼问向上官潇。
上官潇:“感觉很不好。”
聂双双:“什么感觉很不好?”
“四楼。”
四楼感觉很不好。
.
夜晚,房间里没有灯光,到处都是黑魆魆的一片,外面院子里的树枝发出“簌簌”的声响,张牙舞爪的影子映在窗户上,仿佛是想从外面进来,枝叶摩擦的声音一刻也没有停过。
床上一直躺着的人手指轻微动了动。
房门被推开,门柩挤压着发出“咯吱”一声响。一道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脚步很慢地往床边走了过去。
身影靠近,在床边停了一会儿盯着床上的人似乎在观察什么,随后俯身弯腰朝床上的人靠近。
似乎察觉到身旁还有别的气息,床上原本躺着的人蓦然睁开眼睛。
金色的发丝一闪而过,凛冽带着戾气的风刃就在眼前。
“啊——是我啊是我啊,别打脸!”
手掌卸力落到了肩膀上,房间里一声凄惨的嚎叫。
“啊——胳膊、胳膊脱臼了,肩膀、肩膀要废了!啊!!!”
像是一万只蝉在野猪身体里狂叫,又丑又吵又闹。
“闭嘴!”床上的人开口说道,声音里挤满了躁郁。
还大叫着的嗓门陡然闭麦,没来得及吐出来尾音全部滚回到了肚子里,那人咳嗽着好险差点没有被呛死。
房间里的灯被揿开。
灯光下,一道身高腿长的身影立在桌子旁,披着有些不合身的青色长衫,一头金发晃眼得很。
那头金发四处摇晃了下,似乎在房间里找什么东西,没有看到之后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郁、烦躁,随时都会暴走。
床边的地上还半瘫着一道结实的身影,身上地上都洒满了水。
他动了动,茶杯从他身上骨碌碌地滚了下来,一直滚到了霍溪的脚边。
霍溪掀开眼皮看了床边人影一眼,像是在问——怎么是你?
人影脸上的皮肉带着眼角旁的蜘蛛一起抖了抖,何全咧开嘴微微一笑,开口,“在我进来之前是大美人一直在看你来着。不过,大美人水喝多了,方便去了,走的时候让我来看看你,所以我就进来了。”
霍溪脚踢了踢茶杯。
何全毕生的智慧灵巧都用在了这一刻,立马就明白了金毛的意思——这茶杯是怎么回事?
何全:“你躺了好几个小时,我怕你也渴了,就给你端了杯水。刚才一直弯腰盯着你看是在想——应该怎么把水喂给你的,谁知道刚俯身你就醒了啊!醒了就算了还打我!”
“我还以为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还没有走,吓死老子了!”
“我的肩膀……我的胳膊……”
就在何全胡乱嚎叫的时候,房间门再一次被打开。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仿佛顶着万千昏黄的灯晕。
是天仙下凡。
“大美人!”何全叫道。
陈雨看了看半躺在地上的何全,又抬头看了看站在桌边的高大身影。
两人对视了一眼。
“醒了。”陈雨说。
霍溪垂在腿边的手指弯曲了一下,“嗯。”
陈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霍溪没有说话。
陈雨微微歪头看他。
房间内的气氛好像有些奇怪。
“那个……”瘫坐在一旁的何全打断,举起了双手,“你们有谁能关心一下我吗?”
陈雨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有没有伤到哪里?”
何全捂着肩膀龇牙咧嘴地摇头,“没事,没事。也就是十天半个月抬不起来肩膀。”
陈雨看了一下,发现何全的肩膀连个红印都没有,就知道他又在贫。
“你们不是去找线索,找到了吗?”
何全摆手别提了,“原本要说去四楼,结果长公主一脸古怪地说四楼不对劲儿,程知礼那个逼也不愿意去,说要回房间思考一些东西,结果扭脸就看见那个逼在和之前的NPC调情,有说有笑的。”
“两个主力都缺席,我跟双双就更不敢上去了。”
陈雨:“哪个NPC?”
何全:“就长得很娇小,一笑脸上就有两个酒窝的那个,小酒窝。”
陈雨没有再说什么,何全揉着肩膀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
陈雨提醒他,“霍溪没有打你的腿。”
何全一顿,“哦,是吗。”说着腿脚跺了跺地,真不疼。
他抠抠脸上的蜘蛛,应该是条件反射,看见霍溪就腿肚子疼。
他要把霍溪醒过来的消息告诉双双她们。
霍溪醒了,但没有被附身。
是个好消息。
那剩下的时间他们就得开始抓紧通关副本了。
何全走出去,入目的依旧是明清制式的老建筑,就连色调都沉暮暮的,他是真不想在这诡异的老楼里多待一秒。
整得跟封建社会只能进不能出的阴森大宅院似的。
何全继续揉着肩膀上了三楼,推开一间房,没有看见人。
何全疑惑地找了找,还是没有找到人,“双双他们呢,去哪里了,刚刚还在这里的?”
.
……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送走了人,陈雨再次问道。
霍溪没有回答陈雨的问题,反而伸手握住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青玉伞,伞柄是温凉的触感,他摩擦着那个被补上的小缺口,已经不明显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是可以摸到有一道细小的裂缝,“出去怎么不带他。”
陈雨微微一顿,好像明白这位心里在想什么了。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去上个卫生间总不能还把伞带着吧。我拿着它干嘛……”
“——砰——”
伞尖直接打碎了一块青石地砖。
陈雨:……
陈雨看了一眼裂得稀碎的青石砖,“你总不能因为只能破坏它,就逮着它使劲儿霍霍呀,多可怜啊它。”
他听见对面一声嘲讽似的冷哼,随即在下一块青石砖碎裂之前,开口说道:“伞被砸坏了就不好修了。”
“这么漂亮的伞总不能被修得坑坑洼洼的吧。”
落在青石砖上的力道卸了十之八九,那可怜的砖还是碎了一角。
要是陈雨不阻止,这房间的砖得碎一地。
霍溪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神里有一种被压抑着的执拗、癫狂。
陈雨见过这种眼神,偏执型人格发作的时候。
会出现机械性重复性的动作。
比如之前的用手指敲节奏,现在的用雨伞敲砖头,还会产生一系列极度猜疑、焦虑、敌对、不信任的情绪。
其实一般重复性的动作是在缓解这种情绪,但用处不大,在外人看来就是极为怪异的动作。
陈雨在心里叹了口气,妥协说道:“那我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带着伞,好不好?”
房间内安静了两秒,霍溪坐了下来,低着头,像是在看伞又像是在看自己的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陈雨以为要没事的时候,突然就看见坐着的、他以为已经被哄好了的那位举起了雨伞,只不过这次目标不是青石砖了,因为青玉伞正对着霍溪的腿。
陈雨倏然瞪大双眼。
伞身裹挟着巨大气力,直直贯下。陈雨太清楚这位的臂力了,这一伞下去,腿不是残就是废,说不定拐杖都用不上,直接升级成轮椅。
陈雨眼疾手快,在雨伞落在腿上的那一瞬间推了出去,地上的青石砖碎了三四块。
伞尖落下的地方直接湮成了灰。
这要是腿……
陈雨深呼吸了一口气,夺过雨伞,“霍溪,你是不是……”陈雨将有病咽了下去,“你是不是欠打!”
“你腿才刚好,又来!你不想要了是不是!”
“你知道人的腿有多宝贵吗?”
“你知道如果出去找工作,有个健全的身体有多么重要吗……”
……
……
陈雨费尽口舌给这位金发少年科普了一下一条腿的重要性。
正常人根本不需要科普,但霍溪不是正常人。
陈雨说得口干舌燥,喉咙能擦出火星子,猛灌了几口水,又看了看霍溪的一双腿。
“再说了,你的腿这么……好看,废了多可惜啊。”
霍溪看他。
陈雨:“怎么?”
“你的腿确实很好看啊,肌肉匀称又长又有……劲儿。”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夸你呢。”
霍溪:“你话好多。”
陈雨:……
陈雨看了眼霍溪的神情,比刚才好多了,应该是稳定一些,他松了一口气。
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错,要不然都得死在这里。
霍溪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说道:“放心,不会拖累你的。”
听着是宽慰的词句,但语气怎么听怎么有点像是嘲讽。
陈雨不跟他计较,“你是因为我才进来的,我会把你带出去。”他顿了一下,又加了句,“如果我能活着的话。”
不知道那句话又触到了这位的逆鳞,脸色倏地就变了,像是突然阴沉的天,黑云密布,很是吓人。
陈雨心一跳,下意识地朝霍溪伸手。
霍溪抬眼看他,眼睛里夹着风暴,“干什么?”
连声音都有些僵硬。
陈雨扣了扣手指,舔了一下泛白的嘴角,话说多了就会这样。
“糖。”陈雨说。
“糖呢?”
“我要吃糖。”
不管怎么样先转移这位的注意力。
霍溪看他。
陈雨看他。
互不退让。
嘴唇上好像起皮了,陈雨没忍住又舔了一下,咽了口口水,细白的脖颈上喉结滚动着。
对面那位先眨了下眼睛。
陈雨:“你输了。”
霍溪:“幼稚。”
“是是是,我幼稚。你输了,给我糖。”
西瓜味的硬糖陈雨一口含了三颗,只不过这糖甜得他发腻,喉咙都快张不开,他混着糖喝了一口水。
反正这次不用省了,是生是死也就这一天两夜。
霍溪没有吃,只捏着糖瓶玩儿,咔嚓作响。
“你喝这么多水干什么?”
“糖腻。”
霍溪看他,“我说的是之前。”
应该是何全将自己喝水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位看出来了。
陈雨也不隐瞒。
他放下杯子,将糖咬碎,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了霍溪的这个坏习惯。
陈雨舌尖舔了一下在口中碎开的糖,锋利的边角刺了一下舌头,“你知道高颈花瓶里的……东西去哪里了。”
是陈述语句。
求证的最后结论他没有给霍溪商量过,但是他知道霍溪知道答案。
不过……乳//水那两个字他还是说不出口,虽然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但他要有接受的时间。
一秒
两秒
……
……
接受个毛线啊,他接受不了。
陈雨先在心里抓狂了一番,随后又抢在这位发疯之前安抚。
他可真累啊。
“淡定。”陈雨说,“那只是个小孩儿,说不定还是个小婴儿。”
“不止一次喝这东西的只有小孩儿。”
谁知道霍溪冷哼了一下,“谁能确定?”
陈雨罕见地懵了一秒,随后立即反应了过来,“怎么可能会有成年人愿意喝这个东西,这很变态。你不要误导我。”
“世界之大……”霍溪抬眼看他,对视着说:“无奇不有。”
陈雨顿了顿,“行了。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见到的小黑影,你早就推出来有小孩儿这件事情了。”
陈雨不接茬。
霍溪收回了目光,手指弯曲抓了一下身上青色的衣衫,手背上的青筋鼓起又落下。
“小崽子。”
陈雨听见这位一开口就是“关爱”。
“你别这样说,听见了不好。”
霍溪向后,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姿势看起来又狂又疯。他双手放在了腹部,闭上了眼睛,开口说道:“昵称。”
陈雨:……
谁家的昵称是小崽子这么“亲切。”
霍溪不喜欢这个小孩儿。
也有可能是不喜欢所有的小孩儿。
陈雨想了想,他不喜欢的真是多,不对,这位可能就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
这个副本有小孩儿,原本只是陈雨的猜测。
小房间外面缺了一角的五脊六兽,被吊在了屋檐上。很奇怪的景象,并不是特殊的符号或者图腾,成年人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只有在小孩儿看来这很有童真有趣,以及在小房间碗里接的东西不见了,直到最后高颈花瓶里的也不见了,这个时候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副本里有小孩儿。
说不定还是个……鬼小孩儿。
陈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他还没有女朋友,就先当了妈妈。
“你在想什么?”对面椅子上的人突然问。
陈雨:“什么想什么?”
霍溪:“你的眼神很奇特。”
陈雨:……
陈雨收回眼神,他不过就是朝那个地方多看了一眼,“你不是一直闭着眼睛吗,这都能被你看见?”
霍溪偏回头,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所以,关系?”
没头没脑地一句,但陈雨明白了这位的意思——所以,小孩儿跟你一直喝水有什么关系。
这事儿说起来不太好听,算是陈雨难得犯的一次糊涂。
霍溪被附身打晕之后,尽管陈雨知道霍溪可能早有准备,或者这原本就是霍溪的本意。可同伴受伤,还是免不了有些焦躁,他虽然平时压着感情,但仍是个正常人。
“我在找出副本的线索。”陈雨说。
为了印证猜想要再让那个小黑影出来一次。
霍溪:“你的线索就是灌水?你学过生物没有?”
陈雨一听,就知道这人猜出来了。
他扶额,“生物能解释我身上的……水?”
霍溪掀开眼皮对上的是陈雨只穿着短衫的上半身,不知想到了什么,霍溪将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青色长衫给陈雨扔了过去。
“所以,你就认为你喝进去的水能从上面再出来?”霍溪直起身子,靠近看着他,他比陈雨高很多,像是在压迫着靠近,“那些水……它们只会从下面出来。”
陈雨:“……我已经知道了。”
他跑了十几趟厕所亲身实践过了。
那……
“孩子是谁的?”陈雨没有后退,没有闪躲,对上了霍溪的眼睛。
对面人的那张脸实在是得天独厚,金色的发丝搭在额前尽管在昏黄的灯光下也耀眼得很。
只是这没有主语的问句怎么听怎么像是有点儿不对劲儿,就好像……就好像是在问他们的孩子似的。
别扭。
陈雨舔了下有些干裂的嘴角,张嘴准备打破这怪异气氛的时候,房间门陡然被“哗”地一声推开了。
是何全。
“孩子?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何全话音未落抬起头打眼就看见面前一幕,大美人和头牌离得很近、很近。
何全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打扰到了两人的好事。
陈雨摇头,“不是你想得那样。我跟霍溪在推测线索。”
要撇清关系,霍溪……恐同。
霍溪没有说话,重新靠了回去,只是脸色不怎么美丽。
……
……
何全:“你们的意思是这个副本里有个小孩儿?”
“好奇怪啊,你们怎么推出来的?为什么我推不出来。”
“小雨,你们怎么知道的啊,能不能告诉告诉我?”
求知欲很旺盛的何全跟他脸上的蜘蛛一起盯着他。
陈雨:……
怎么知道的这件事,除了他和霍溪,其他的人……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陈雨岔开话题。
“没有找到长公主她们。”何全问,“大美人,你们线索推到哪儿了?”
“我进来的时候听见你们在说——孩子是谁的?是不是正在推测这个,可这个跟我们出副本有关系吗?”
何全说着说着顿了一下,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漏洞,“不对啊,既然有孩子,为什么我没有在红莊会馆里见到过?”
“甚至就连小孩子的衣服都没有看见过……”
陈雨笑吟吟地看着他,“既然没看见,那就是……看不见啊。”
何全对上陈雨,后背骤然发了一阵冷汗,“小雨,你别吓我。”
陈雨没有说话。
何全咽了口口水,“还真是,鬼小孩啊。”
“那孩子会是谁的?是鬼生的还是人生的?”
陈雨:“能生孩子的有哪些人?”
何全第一反应:“女的啊。”
陈雨:“这是在副本。”
在副本,一切皆有可能。
何全:“……那……男人?”
陈雨:“不止。”
何全:“不止?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上除了女人就只剩下男人……”
何全一顿,他想到了之前“捉奸”名场面里的那个绿茶NPC,“还有双性。”
双性。
双性。
“水生??”
陈雨:“变聪明了嘛。”
何全:“孩子是水生,生的,可水生……不还活着吗?”
“又或者说……他生下来的是一个死胎,死胎成鬼之后慢慢长大。可这么多人,不一定就是水生啊……红莊会馆是一座娼门妓院,有可能只是这其中的哪个不小心怀了。”
陈雨:“也有这种可能。”
何全刚想着——自己好像变聪明了,就听大美人开口说道:“但是,你还记得之前在程知礼房间里给你们提示的那只鬼吗?”
何全想了起来——就是那个不断从楼下撞地砖,顶牛似地将人顶起来,给他们提示的鬼。
“它怎么了?小雨你之前不是说它是在帮我们吗。”
陈雨一步步引导他,“你觉得什么样性格的鬼不直接提示你们,而要用这种仿佛带着玩儿游戏似的方法——撞地砖。”
“明明有更直接有效的方式——要是我,我就直接扇巴掌。”
何全:……
那多残忍啊。
何全蹙着眉头。
陈雨:“你想一想这个副本里的鬼大多数是什么性格?”
何全想到了床头刻的那些连环画,以及之前各种花样惨死的玩家打了个激灵。
“凶残!”
凶残至极。
所以,所以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心的鬼给他们提示。
何全反应了过来,“你是想说,帮我们的鬼就是那个小孩儿。”
陈雨还没有说话,何全就又否定了。
“不对,不对啊。”
陈雨托着下巴看向他,“为什么不对呢?”
何全:“小雨,我记得之前你和程知礼、长公主他们分析过,你认为这个水生很有可能就是红莊会馆的幕后老板。你还说了——帮我们的和红莊会馆老板是敌对关系。”
“既然这样,那小孩儿怎么可能是水生的孩子,这里有问题,这不符合逻辑啊。”
陈雨笑了笑,“分析得不错。”
何全摸了摸脸上的蜘蛛“嘿嘿”一笑,“谢谢小雨。”
这是第一次有人夸他,他现在再笨也明白了,大美人刚才是在锻炼他的分析能力。
以小雨的聪明,他很可能早就推出来了,完全没有必要引导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去分析。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锻炼自己,就好像是……老师?
不对。
何全看着面前的人,极为漂亮的外表,但那双眼睛又是非常的安静,仿佛温和的深湖包容着所有的漩涡,垂眸看向人的时候湖面上波光粼粼,静谧无声但却有着超乎一切的吸引力。吸引着你往前走,哪怕你知道前面有漩涡会顷刻间将人抹去,但你相信他会摆平所有。他会教给你生存的法则,他倾囊相授,就像是最原始部落中教孩子捕猎的那个角色……
不是老师。
像,像是……妈妈。
母亲。
圣人。
何全被自己脑袋中的想象惊到了,差点对着陈雨就喊了出来,幸好刹车够快,咬住了舌头才没有将那一声荒谬的“妈”喊出口。
为什么会联想到母亲?
何全搞不清楚那一瞬间他大脑是怎么想的,实在……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可又太像了。
在那短暂的一秒钟,他似乎被圣人眷顾。
.
陈雨:“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陈雨低头看了看胸前,遮盖得很好,很平坦,也没有露馅。
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的那位闻言掀开眼皮朝他们看了过来。
何全被瞥的心神一凝,被打怕了。
“没,没有。”何全挠了挠蜘蛛开口,“就是感觉小雨像是,圣人。”
陈雨:“?圣,人??”
好新鲜的词,好奇怪的形容。
为什么会这么说?
陈雨还没有开口问,敏锐地感觉到身旁那位的情绪不对。
他看了过去,只见霍溪握着椅背的手很紧,紧到手指泛白,手背上细小的伤口全部开裂。
霍溪不喜欢这个词。
为什么?
何全也发现了不对,连忙改口,“神!是神可以了吧。”
“小雨,你就是我的神!”
陈雨握住霍溪那只快要将椅子捏碎的手,拇指在虎口处无意识地摩擦了几下,像是安抚。
结果猝不及防听见何全来了这么一句。
……
……
陈雨:“真是……好土的词啊!”
.
陈雨拿出糖来给自己倒了三颗,又倒出来两颗放在霍溪手心。
霍溪看他。
少了一颗。
陈雨:“你刚才输了。”
刚才的对视,谁先眨眼睛谁就输了。
霍溪:“幼稚。”
陈雨:“你快吃,别捂在手心里,小心化了。”
霍溪不理他。
陈雨:好吧,其实不化也没有那么好吃。
下一秒,从对面伸过来一只手,厚实粗糙。
何全像个幼稚园的小孩儿一样,又把手往陈雨面前伸了伸,“小雨我也想要,嘿嘿。”
陈雨糖瓶敲了敲桌子,“要几颗?”
何全:“唔……”
他还没有想好,就再次被一道视线盯上了。
他怂,没有胆子敢偏头去看,但明白意思。
陈雨没有听到回音,抬起头问何全:“嗯?”
何全:“不,不要了。”
陈雨:“糖分能在一定的程度上缓解紧张和焦虑,你确定?”
“不要了。”
跟糖比起来,命更重要。
.
何全理了一下思路,还是不明白刚才的意思,“既然逻辑有问题,小雨你为什么还会觉得孩子是水生的?”
陈雨将糖瓶扔给了霍溪,含着甜到发腻的西瓜糖说道:“因为有问题的不是逻辑,是人。”
“人?”
“哪个人有问题?”
“孩子?水生?还是其他的人?”
他感觉脑子里晕乎乎雾蒙蒙的一片,刚才好不容易将雾拨散了些,现在又聚在了一起,甚至比刚才的还要多。
何全想了想,放弃了,“我没有听懂。”
“没关系。”陈雨说,“等一会儿你就能懂了。”
何全:“等一会儿真的能懂吗?”他对自己的智商保持怀疑,但如果是小雨说的话,他还是相信的。所以,“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雨伸手推开房间的窗户,外面风还有,但已经小了不少,挥之不去的湿润黏腻附着在空气中,包裹住了陈雨的整只手,毛孔似乎都被堵了起来。
何全不敏感,反应迟钝,但也感觉出来了,“闷闷的,透不过来气。我上一个副本也是这样,还是大夏天在农场里。天天割麦子、收麦子、喂猪……跟一些鸡鸭牛羊打交道,被困了一个月!你们知道吗,盛夏农场里的一个月!!一个月啊!!!都特么是这样的鬼天气,要下雨却又不下雨——闷、热、黏、粘!这样就算了,还特么每天都死人、死一大片动物,死到最后尸体都没有地方埋,到处都是尸体腐烂的臭味。我当时被熏得两眼发直,恨不得想就死在这里算了。”
陈雨手抓紧又松开,“那最后是怎么出来的?”
何全:“最后玩家里有个小孩儿发现了副本boss……”何全说到这里咽了下口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小雨你知道副本boss是什么吗?”
陈雨:“应该是农场里的动物吧,有可能是猪。”
何全愣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卧槽,你怎么知道的?你也进去过那个副本?”
陈雨:“没有进去过,副本每次的boss不可能是相同的。是你问的问题,你问我——boss是什么,而不是问——boss是什么人,还有,之前说到恐怖谷的时候,你反应也最强烈,这个副本又是在农场里,不算难猜。”
何全:“那你怎么能猜出来是猪啊?”
陈雨:“恐怖谷效应最可怕的点在于——是不经意间发现类人形的动物具备人的行为。农场里养的动物,最类人的除了狗,就是猪,牛体型过大,恐怖谷效果并不算太好。选了选,只有猪最符合。”
何全:“为什么不是狗?”
陈雨:“如果是狗的话,在我当初解释恐怖谷效应用狗的例子的时候,你的反应,应该会比当初的更加强烈。”
何全拖住要掉在地上的下巴,合上了嘴,朝陈雨竖了一个大拇指,“牛逼!确实是猪。大爷的,谁能想到农场里的猪当初都是人呢!!该死的变态农场主将那些人改造成了猪,还圈养在猪圈里,倒霉的都是我们这些进去的玩家。”
何全骂骂咧咧了几句,停了下来。
房间再次陷入了安静。
外面更加地黏腻,像是将糖浆倒入了空中,似乎能感受到气流的滞空感。
“天压得好低。”何全说,“小雨,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雨:“快了。”
何全不知道“快了”是什么意思?
快到了?
快到什么了?
难道不一会儿之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能有什么事情,程知礼在撩NPC,双双和长公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但应该是在一起的,就这能发生什么事情,程知礼把NPC睡了?然后怀了孩子?
何全思绪万千,越想越发散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就听见大美人关上了窗户,说道:“关于——孩子是谁的问题我们解决了……”
何全:“啊?解决了吗?”
陈雨:“现在我们来解决下一个问题。”
何全一脸懵逼,啊?又下一个问题了吗?什么问题?
陈雨看向后背靠在椅子上的人,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变,放在腹部的手指揉捏着糖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旁边的另一只手虚虚握着,像是手心里有什么东西。
何全也跟着看了过去,不得不说,这位气势真的很大佬。
难道这位就是下一个问题,可俯身的脏东西不都已经跑掉了吗,能有什么问题。
霍溪看着装糖的塑料瓶子在自己手上被捏得遍布了蛛网,瓶身被按下去又弹上来。他心里好像有声音在催促着,不断地按,不断揉捏、按下,他舌尖抵着后槽牙,心脏胸膛绷着偏执地一次比一次用力,直到那一处地方薄得像是一张纸,仿佛轻轻一戳就能碎了。
霍溪眼神聚焦在那一点,会碎吗,彻底碎掉,所有的东西全部都从瓶子里跑出来,肆意地……
霍溪握着糖瓶的手指在抖,那些蛛网似乎真的变成了一张巨网,在眼前不断放大,按碎、断开,彻底地破裂。
他们被网绑着真是可怜。
可怜虫!!可怜虫!!!心脏强烈地撞击着,他眼睛充血,耳边是巨大的嗡鸣声,他耳鸣得厉害,但仍旧死死地盯着那一处,抵着的拇指激动颤抖着,连带着神经一起。
按下去!
放出来!
按下去!
————“砰!”
霍溪猛然收了拇指,装着红色西瓜糖的糖瓶被砸在了地上,弹起来又落下去骨碌碌的滚了好远,碰到陈雨的脚才停下来。
一股红色的痕迹淌过霍溪的嘴唇往下,落到了被他捏紧的手上,砸出几朵透着疯狂扭曲气息的血花。
“我去,头牌你流鼻血了!”何全惊讶。
准备弯腰捡糖瓶的陈雨一顿。
霍溪的手还在抖,充血的眼睛第一时间朝地上的糖瓶看了过去。
陈雨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将糖瓶捡了起来,“没有碎。”
没有碎。
霍溪的拇指痉挛着弯曲了一下。
陈雨也没有问他无缘无故砸瓶子干什么,也没有问霍溪充血的眼睛和突如其来的异常,只是开口说了一句,“血流多了不好。”
霍溪手捏住鼻子,痉挛着的拇指渐渐趋于平静,“毛细血管破裂。”
一会儿就好。
陈雨点点头,低头去看糖瓶,布满裂纹,像是被牙齿咬得惨不忍睹的皮肤纹路。
透着一股子癫狂的偏执劲儿。
陈雨将糖瓶收了起来。
目睹全过程的何全大气不敢出,他确实能感觉到金毛有精神上的问题,但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暴走,他也不明白大美人明明看见了所有的一切但是什么都不问,他更不明白的是明明大美人也没做什么,只说了一句话,但金毛就神奇的好了……好了……
也不对,没有好,只是暂时的隐藏或者叫压下去了。
就一句话而已。
.
霍溪止住了鼻血,仰头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两颗糖咽了进去,劣质糖精混着手心里的汗水和鼻腔倒流的血沫,生锈得令人作呕的味道。
霍溪抵着后槽牙咬碎,“问吧。”
关于要解决的下一个问题。
陈雨:“你找到办法了?”
霍溪一顿,“没有。”
何全:What?这就开始了?
什么办法?
什么时候找的?
何全心里简直有十万个为什么,但是他不敢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
陈雨:“你不会轻易地让别的东西上你的身。”
何全愣住了,大美人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金毛是故意被鬼附身的?
陈雨看着霍溪,霍溪应该是有洁癖,他不喜欢别的人碰他,更别提附身了。
而且,就霍溪被附身之前说的那些话,基本上可以断定他是故意被附身。
原本陈雨是想着等人醒过来,然后两人讨论一下,分析分析,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谁知道,醒过来之后,霍溪并没有谈论关于“附身”这个话题。
陈雨只能先将之前的线索整理了一遍,相当于是在变相地告诉这位搭档——现在就只剩下那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如果能解决,他们就能出去。
他不知道霍溪有没有接收到这个信号,或者是说接收到了,但是没有理会。
陈雨微微蹙眉,一开始既然愿意被附身肯定是抱着找到解决办法去的,但是附身完之后却避而不谈。
他知道了什么,让他转变了思绪。
霍溪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掌上是刚才蹭到的血迹,一片红,似乎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眼前一片红,“要附身的鬼,拦不住。”
剧情没有写完,先放上来,这个副本有点长了。
晚上写恐怖,真的很害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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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红莊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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