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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京令大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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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壶顿时没了三魂七魄,从脊根处生出一股凉气,密密麻麻地窜向后背,本能性的想翻身逃离。
陈雨拼命地给他打手势,让他不要动。
后面头顶上听到李壶的动静,顿了一瞬。
随后,李壶察觉到后脖颈冰冷的气息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弯下了腰,在看他到底醒没醒。
李壶一边害怕,一边在心里骂道:我草你大爷,怎么什么事情都让他给遇上了。
他紧闭着眼睛,眼泪都快憋出来,咬着嘴唇愣生生地忍住没有尖叫地跳起来,但身体是止不住的哆嗦,手都快抖出残影了,好在被子盖着,看不出来。
头顶上的没有察觉到什么,但也没有直起身子,而是就着这个“亲昵”的咬耳朵姿势,悬在了李壶上方几公分处。
刚才停下来的声音继续,也不知道是吃的什么,怎么吃的,简直像是嘴上装了漏斗,吃一半掉一半,混着掉落在他头上的口水,黏稠腥臭。
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多,连声音都开始激烈起来,像是进入了狼吞虎咽的狂躁期。
几秒过后,又陷入平静。
这是……吃完了?
李壶闻着满口满鼻的腥臭味,心想,屎在非人界都已经这么好吃了吗?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反正在李壶看来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是那股浸人的阴气还在,证明东西还没走。
李壶大气不敢喘一声,但也实在是忍不住了,静得他心慌。
李壶悄咪地眯开半只眼睛,正好看见对面的陈雨手里拿着一把什么,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李壶心下一惊,陈雨这么做不怕被发现吗?
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那是不是就证明头顶上的东西没有在看陈雨。
那看的是……哪里?
李壶下意识地抬眼,对上了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
原来从一开始,这东西都一直是低着头盯着他的,只不过他一直不知道。
“啊——”
李壶尖叫了起来。
随后砰的一声,那东西被打歪了头。
是陈雨。
陈雨抄着一把斧子直接将那东西的脑袋打偏了九十度,随后拉起李壶就开始往外面跑。
但不远处的卧室门紧紧锁着,那是睡觉之前李壶觉得不安全特意上的两道铁锁。
陈雨:……
陈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后面被偷袭了的长发女人正在扭曲的嘶吼,并不是因为被砍偏了的头,而是那顺带着被斧子一起砍断的半截头发。
从眼珠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陈雨能明显感觉到,四周又阴冷了几度,怨气缠绕。
看来头发是不能碰的逆鳞。
李壶:“完求了。”
上帝给他们关了天堂的门,顺带连窗户都锁死了。
后面怪物瞬间就追了上来,幸好,两人这种情况遇得多了,早就练好了非比寻常的默契,一种生疏中带着怪异熟练的默契。
在感受到阴凉欺身的那一刹那,陈雨将斧头扔了出去,李壶接过,一个反弓步箭冲,毫不犹豫地给了一斧子,头被愣生生地打的摆正了,但是另一半的头发也没了。
……
杀鬼诛心了属于是。
房间吊诡得寂静了两秒。
“——啊——”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天际,她抱着头发,那张惨叫的嘴张裂的越来越开,一直延伸倒了耳边,原本十分想杀他们的女鬼,现在看起来是百分千分万分,恨不得当场就想将两人拆吞入腹。
叫声几乎震破了两人的耳膜,还在持续,陈雨的鼻子流出两行血
李壶眼尖,看见那女鬼的牙齿间隙全是红色的肉末,嘴巴里还有一截手指头没有嚼碎干净。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鬼一直在他头上吃的是人肉!
草草草!
李壶全身鸡皮疙瘩暴起,所幸在她扑过来的前一秒,陈雨打开了门,一把将李壶捞了出去。
出去的前一秒,李壶将斧头直直地甩了过去,砍在了女鬼的锁骨上,能抵挡几秒。
足够他们拉开一段距离了。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你追我逃。
李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句话。
陈雨:“闭嘴。”
李壶:“好吧。”
不过他还是想问个问题,“雨哥,你的斧头是怎么来的?”
陈雨:“床底下摸到的。”
“真有先见之明。不过,雨哥,你什么时候藏得,我怎么不知道啊?”
其实,陈雨也不知道。
这斧头根本不是他藏得,他是下床的时候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才看见床底有一把斧子。
李壶想到什么,“该不会是……小变态吧?”
他说的小变态是路秀沅,梦里拖着斧头,穿着大裙摆高跟鞋向他们走来的那个场面太过震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壶脑中想着路秀沅,随后耳朵里就听到了他的笑声。
令人头皮发麻的甜腻的笑声。
后面的鬼叫的都没有路秀沅恐怖。
“雨……”
陈雨:“我听到了。”
随后他们楼层越来越低,声音就越清晰。
是在楼下。
陈雨甫一推开宿舍楼的大铁门,迎面就吹来一叠什么东西,陈雨闪得快,李壶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猝不及防被糊了满脸。
拿下来之后才发现是给死人用的纸钱和冥币。
抬眼望去,阴凉的月光下,飘满了纸钱,路秀沅穿着一身中式大红裙子,和一双绣花鞋,正坐在花坛上看着面前的空气自个儿笑着。
手里还抱着个纸人儿,一边笑,一边往空中撒纸钱。
后面的短发女鬼也嚎叫着追了上来,陈雨眼疾手快,“砰”的一声,将大铁门锁上了。
尖利指甲哗啦锈铁的声音刺得陈雨耳膜生疼。
陈雨看见路秀沅听到声响之后愣了一下,随后在森冷的月光下僵直的偏头朝陈雨看了过来。
脸色苍白,唯有嘴唇和脸颊通红,看见陈雨之后,歪头,朝他笑了起来,诡异无比,像是被吊着木偶,又像是……
有另外一个人住进了他的身体。
“鬼上身。”
李壶在一旁小声说道。
路秀沅见陈雨一直盯着他,“嘻嘻”地笑出了声儿。
他朝陈雨走了过来,绣花鞋点在地上,步子小且快,在裙子的掩盖下就像是飘过来的一样。
这是戏里面的鬼步
路秀沅瞋黑的眼神一直盯着陈雨没有动过。
李壶:“完了完了,这特么腹背受敌啊,今天是捅了鬼窝了吗!”
路秀沅越来越近,他朝陈雨伸出右手,指甲锋利猩红。
就在这时,窜出来一个身影挡在了陈雨面前。
陈雨:“朝谨?”
“跟我走。”有只手捏住了陈雨的衣摆。
“谢书?”
李壶左看右看,“怎么都出来了?”
朝谨挡在陈雨身前,他没有违反规则,这些东西奈何不了他。
果然,路秀沅在看见朝谨之后,脸上充满了恨意,愤懑地将猩红的手指收了回去。
走之前,朝谨顺带着将铁门抠出洞的手也砸了回去。
李壶听见里面的惨叫,看着很面无表情的朝谨,哆嗦了一下。
路秀沅眼看朝谨带着陈雨他们越走越远,不甘地仰头尖啸了起来,随着他的声音,天空中飘落的纸钱越来越多。
渐渐地,陈雨发现了不对,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冥币在掉落的时候会停顿一下。
过一会儿,他就看见了,有什么东西渐渐地都显现了出来。
李壶:“!!!卧槽,怎么会有这么多鬼!”
路秀沅似乎是一个漩涡,吸引无数鬼过来将他周围堵得水泄不通。
都像盯着香饽饽似的盯着他,甚至还有鬼凑在他身上闻来闻去,想伸手但是犹豫了一下,又停下手来。
李壶看着这吊诡的一幕,愣愣说道,“这就是鬼上身吗?”
他说完就听见朝谨“嗤”了声儿。
随后,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见谢书“呵”了声儿。
李壶:……
他被嘲笑了,是吧?是吧?
进来不过三天,他三观都已经被彻底翻了几翻了,所以“鬼上身”说的极其顺溜,毕竟谁还没看过几部民俗电影。
“这难道不是鬼上身吗?”李壶反问。
陈雨也觉得很像,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太高调了。”
李壶::“高调?”
朝谨瞥了一眼路秀沅,恰好正遇上路秀沅偏头看过来,透过隐隐重重的扭曲鬼影,带着怨恨的眼神打在了他身上,活像是被抢了良人然后自己被埋在地下千年,一朝见天,就遇见夺君仇人的怨妻。
朝谨也被这眼神吓了一跳,怔忪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啧”了声儿。
有纸钱飞了过来,粘在在朝谨身上,朝谨拂了拂衣袖,“晦气。”随后,不动声色的往陈雨面前移了移,挡住了某道视线。
“你知道我们学校话剧社吗?”朝谨突然问。
李壶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朝谨是想说,这一切都是路秀沅演的?
“你想说……小变……路秀沅是话剧社社长?”
一旁的谢书摇头,“不是。”
“哦……”李壶点点头,就说嘛,这鬼上身怎么可能装得这么像呢。
朝谨:“他是社长师父。”
李壶:……
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