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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玩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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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发自内心的抵触,那么,无论多么高深的演技,总要漏出点马脚。
更何况,白瑜并不是演技多高深的演员,在她试图对男人展现尽可能自然的笑容时,那微抽的眼角,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抗拒,仍是让从小就跟形形色色人种打交道的沈时钧轻易就捕捉到了。
是以,这顿饭,他吃得不痛快,她也别想吃了。
“走。”
一个字,决定了白瑜的去留。
但白瑜并不愿,立在原地与男人大眼对小眼。
虽然她眼睛比男人大,还水灵,但小眼睛可能更聚光,更持久。
对峙了长达一分钟,白瑜没能抵挡住男人狭长凤眼里幽邃的光,终是败下阵来,撇过头,转身欲走。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但我并不介意,让别人看到我们拉拉扯扯的样子。”
白瑜想走,却动不了了,她的手腕被男人捉住。
纤细瘦白的手腕,跟男人强健有力的胳膊形成鲜明对比。
手上的热度也传了过来,白瑜不由脸颊一烫,想到作者对大哥过度溢美,让她有理由怀疑作者在开车的形容---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瘦津津的年代,他看着也瘦,但别人的瘦表里如一,唯有他,高高长长的个儿,一副斯文书生相,可一旦褪下那些碍眼的衣服,露出的却是结实遒劲的胸膛,壁垒分明的肌肉群,以及......
到不可描述的部位,白瑜已经脑补不下去了。
被文字里描述得极为秀色可餐的男人紧握住不让走,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好似要从胸口蹦出来。
“你松开,不然我要叫人了。”这时候的耍流氓罪判得重,就不信他真的敢。
然而沈时钧不为所动,紧紧盯着少女粉扑扑的面颊,换个地方,他可能真的会亲上去。
“是我没告诉过你?还是你忘性大?”
男人没头没脑地话,使得白瑜一愣,下意识道:“你什么意思?”
沈时钧轻抿的薄唇动了动:“我用的是海外身份。”
改国籍手续复杂,就是走亲戚关系,也要按照流程一步步来,他也是去年才办下来的。
但他告诉她的却是,他没打算改,因为她好像很喜欢他的海外身份。
这样一个崇洋媚外,趋炎附势的女人,他就想看看,她能有什么好的下场。
可不知为何,自从那天晚上,她小心翼翼,轻手轻脚想从他身上翻过去,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克制,唯恐跟他扯上关系,他又好像看不懂这女人了。
白瑜到底拗不过男人,到走道尽头叫了个服务生,托她帮忙给小陈传个话,就跟男人直接下楼,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就在白瑜以为她能坐上八十年代高级豪车潇潇洒洒兜一圈风时,男人却并没有带她上车的意思,而是径直往大马路上走,不紧不慢地穿过两条巷子,来到巷角的一家饺子摊前。
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婶,瞧见沈时钧,笑呵呵打招呼,看到他身旁的女孩,更是眼前一亮。
“哎呀,可算是带对象来了,天天一个人的,我还想把我邻居家闺女介绍给你认识呢,幸好没多嘴,你肯定瞧不上。”
龙配龙,凤配凤,这金童啊,就得玉女来配。
沈时钧必然是这里的常客,大婶丝毫不见外,一张嘴絮絮叨叨。
白瑜像是看到了另一个白婶,你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她也绝不会让场子冷掉一秒钟。
但出于礼貌,以及表明态度,白瑜仍是要说一句:“大婶,你误会了,我和他只是朋友。”
“朋友啊,”大婶语调拉得高高,带着本地特有的那种儿化音,将白瑜的心也调得高高,随即又嗖地一下,“没关系的呢,现在是朋友,不表示以后还是,总要有进步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你们小年轻不都喜欢讲感情,那你们就好好地处......”
什么是欲哭无泪,有理说不清,白瑜这一刻算是深深体会到了。
她小声对男人说:“你跟大婶解释几句啊,她都要给你介绍对象了,多好的机会。”
女孩一靠近,一股水蜜桃般甜甜香香的味道袭来,沈时钧鼻翼微动,不禁嗅了下。
为了讨生活,他在西方的大酒店里做过酒保,进出酒店的女人穿着光鲜,身上总是有股浓郁的香水味。
那样的味道,他并不喜欢,只觉得难闻。
唯有眼前女孩身上的味道,让他想到了夏日里最饱满的水蜜桃,咬上一口,满嘴自然的甜香味,让人着迷。
白瑜凑近男人以后,也发现不对劲,这人眼睛里灼热的亮度,看得她的心都要烧起来了。
赶紧坐直了身子,把凳子稍稍挪远,白瑜扭头看向大婶,自己解释:“我也想把家里的姐妹介绍给沈大哥呢,可他眼光高,谁也看不上。”
大婶仍是笑呵呵,一副你别说了,我都懂的了然表情:“这么俊的大小伙,可不得一样俏的大姑娘才能配。”
白瑜:......
沈时钧当没听见两个女人的对话,叫了两份水饺,说了句吃,也不等她,自己拿着筷子先开动了。
白瑜心里郁闷,也不再吭声。
一男一女,一人一碗,泾渭分明。
吃完,沈时钧把钱放在桌上,白瑜赶紧起身,心想,陪吃完了,就可以解放了吧。
从这里到沈家还是有点远的,白瑜准备到路口等公交,男人在她身后,长身斜斜地倚在电线杆边,不声不响地看着她等。
等了十分钟,二十分钟,去往沈家的那趟公交就是不来,白瑜渐渐地有些急了。
一回头,沈时钧还在,想到这人有车,都不带捎一脚,一个大男人小气成这样,活该女主看不上,孤独终老的命。
这时候,白瑜无比想念自己那个交通便利的时代,等不到公交,还有的士,共享单车或者跟人拼车多种选择,只要兜里有钱,完全不存在回不了家的情况。
可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一趟慢悠悠晃过来,还哐哐响的公交,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上去,白瑜挤不上,也不必挤,因为这条公交线就不经过沈家。
足足半小时后,沈时钧才大发好心地走上前,告知她,最近管制,没有公交会经过那里。
若不是内心仍有理智尚存,白瑜恨不能一鞋跟踩在男人脚背,叫他路也走不了,只能爬回去。
这时候的自行车贵,路上也不多,都当宝似的,白瑜想搭个顺风车,估计也没人愿意载她,只能寄希望于回饭店,小陈还在那里没走。
然而才走出没几步,手腕又被男人捉住。
这人不知何时买的饮料,白瑜一低头,手里多了瓶娃哈哈。
哇,就好棒,但她一点都不想哈哈。
“喝完车就来了。”男人说。
白瑜压根就不想理,转过头,眼尾一扫,瞥到街角停着的小汽车,再低头,将吸管猛力一插,大口喝起来。
酸酸甜甜的味道入喉,心情也好了点。
他给她买的娃哈哈,而他手上拿的是健力宝。
白瑜问:“你为什么不喝可乐。”
在西方生活了十几年,没道理不喝称霸那边几十年的碳水饮料。
对此,男人清清淡淡看了白瑜一眼,又徐徐缓缓道:“男人不能多喝,杀精。”
嘴里的娃哈哈还没完全咽下去,听到这话,白瑜喉头一个痉挛,险些呛到,还咳了一下。
见男人手伸过来,有要给她拍背的意思。
白瑜立刻往旁边一跳,还四处望了下,见人不多,且都在专心等车,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候的人还是含蓄多了,即便身边有模样好的男女,看着很是养眼,但也不会一直盯着看,看两眼就收回,不然被发现,更不好意思。
留意着女孩的反应,沈时钧眼里充满探究:“你听懂了?”
他也只是随口一说。
“什么精的,不懂你在说什么。”脸颊有多热,白瑜不用摸都感受得到,整个人都烧烧的。
不愧是在西方世界摸爬滚打,靠一身硬本事存活下来,还揽获不少小弟的西街小霸王,什么生猛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不算个事了。
白瑜只想赶紧脱离这种窒息又尴尬的氛围,晃了晃手里的小奶瓶,表示自己喝完了。
沈时钧没再说什么,朝车子停靠的方向扬了下手,司机很快将车开过来。
司机下来,把车钥匙交给男人就自己走过去等公交。
上了车,白瑜打量一圈车内已经过时的配件,若她是在四十年后坐上这车,指不定会被路人如何笑话老土。
可现在,路人投过来的目光,只有羡慕。
男人车开得稳,一路无话,快到沈家前头路口时,白瑜叫男人停一下,她在这下车。
开到大门口,叫白婶看到她坐着男人的汽车回,还不知道要把她训成什么样。
沈时钧倒也配合,停了车,在白瑜开车门准备下去时,转过了身子,一手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长指一下一下地轻敲。
“今天玩得可够?”
够够的,足以让她对男人这种生物,尤其是喜怒不定的白切黑,更加敬而远之。
“开不开心?”这句话,已经成了大佬的执念。
白瑜笑着从牙缝里往外蹦字:“开、心、呀!”
男人听后,微皱眉:“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