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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贼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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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沈菲的拆台,白瑜丝毫不慌,捧紧了怀里的大字典,游刃有余地做出仿佛被深深打击到的黯然神伤。
“我就是之前不认真,没有好好复习,才没考过,这回我想好好努力一把,再试一遍,不可以吗?”
白瑜这张脸,天生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小白花样,她又深谙装乖之道,无辜的脸配上受伤的表情,极具欺骗性。
诸如沈菲这种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还美还讨人喜欢的年轻女性不会买账,但年长的沈小姑看白瑜又是另一种心情了。
她刚经历一段失败的婚姻,深知男人靠不住,尤其近十年如火如荼的改革,兴起了不少新思潮新风向,诱惑跟着也多了,更难指望。
女人还得自己有,白瑜虽说成绩不行,但这种努力向上的觉悟还是值得肯定的。
“那你就加把劲,好好考,不要只是说说而已。”
沈菲听到沈慧怡这么说,转过脸,不可思议地一声叫起:“小姑姑,你怎么也被她骗了。”
“什么骗不骗的,大姑娘家家的,张嘴没句好话,我看你那学校考上了也没什么用,干脆再读一年,跟着白瑜一起考,要是能考到一个学校还能做个伴。”沈慧怡帮理不帮亲,自觉这个主意很好。
沈菲却不领情,看到白瑜小人得志的模样,要被气哭了:“做什么伴,她也配,做梦!”
说完,脚下新潮的高跟鞋用力一蹬,气呼呼走开。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担心了。”白瑜站在门边,轻咬着唇,一语不发。
当着雇主的面,白婶不得不板着脸说两句:“以后你去哪里,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平白让大伙儿跟着担心。”
白瑜乖乖静静,直点头。
这事儿,还真是见不得人,说不得。
白婶把自家侄女训得怯怯懦懦,不敢吭声,沈慧怡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后道:“好了,孩子还小,知道错就行了,我还有事和时钧谈,你们先下去忙吧。”
看够了热闹,正要关门还自己一个清静的大反派并不是很想谈,望着被女人扯远未再看他一眼的窈窕身影,冷下一张时下并不吃香的清隽花美男脸。
“姑姑,改天吧,我困了。”
“困,你困什么?现在几点?你是一夜没睡?还是睡了一夜都没够?今天不用上班?我昨天还碰到你们陈主任,说了你不少事。”
更让沈慧怡操心的,还是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大侄子。
十几岁才回国,没这边的学历,托关系塞进夜大,混了个文凭出来,又找人帮忙,分配到省供销社,一通流程走下来,也算他们沈家尽到养育的责任。
立业后,就该成家了。
可西方世界长大的孩子崇尚所谓的自由,天生反骨,又不着调,陈主任介绍的对象,看不上就婉拒,没什么大不了,这孩子倒好,非要直说姑娘鼻头下那颗痣影响了整张脸,让她看起来不够自信,建议动个手术。
人家姑娘听了这话,心里哪能好受,当晚想不开,险些吃药去了。
沈时钧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都是中肯的建议,只能说这边的女人思想不够开化,大多数仍以相夫教子为主,很少有人正视自己内心真正的感受。
这个小姑姑倒是勇敢了一回,不顾家人反对坚持要离婚,可在外面,风评也坏了,沈时钧不止一次听到院里那些邻居的闲言碎语。
说得实在难听,沈时钧没忍住,手里正好提着一篮子鸡蛋站台阶上,就随手拿了个,随手那么一丢,正巧砸到中年男人身上,砸的还不是脸,而是屁股,肉最多的地方。
男人是来大院走访亲戚的,不知沈家底细,为人也比较混,没脸没皮,要沈家给个说法。
沈老将军好面子,最烦这种扯皮拉筋的屁事,凡事藏在心里,不愿辩解的沈时钧自然少不了挨老将军一顿打。
还是后来沈慧怡无意中从别人嘴里听说,感动之余,对这个大侄子的印象有了改观,真正关心起来。
“现在是新社会了,我们也讲求恋爱自由,可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也不给个准话,你爷爷那边又催,我们只能看着找了。不强求你一定要选谁,但好歹见一见,吃个饭,不喜欢也别讲得太白,人家毕竟是女孩子,老外不是更讲绅士风度吗?你别的都会,怎么这个就学不会了?”
沈时钧长身斜倚在窗边,双手插兜,闲闲看着院子里的花树,轻笑了一声。
贫民窟可讲不了风度,只认拳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一截随风飘起的裙摆映入了男人眼底,少女提着水壶站在花圃前,微弯着腰,清湛无垠的天空蓝,荡出一抹令人遐想的弧度,干净,又惹人染指。
一如,悄悄爬到他床上的她。
明明做了坏事,等着他醒,等着沈家人来捉,可沈家人真正来敲门了,她又不敢动了,身子綳得紧紧,大气都不敢出,怕他醒,怕沈家人冲进来。
后面更是装成了反思悔过的乖学生,自以为能糊弄所有人,可考试不是玩假,再考不上,看她如何编。
有贼心没贼胆,还半途而废,做了不敢认,这样的人,在西街,活不到天亮,有的甚至连天黑都等不到。
“时钧,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有。”男人保持插兜看窗外的姿势,余光都未往沈慧怡这边扫一眼。
“......”
谁家摊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大侄子,都得愁死。
好在时韫快回了,一想到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懂事上进的侄儿,沈慧怡心情不觉好了许多。
楼下,白瑜看着栽种在院子各处,大大小小二三十种的花草,眼里流露出一丝茫然,内心更是无助的。
原谅她是个花痴,名副其实,看到一堆花,眼盲,头大。
这都是些什么娇花,她只认出几盆菊花,还有那边红不红紫不紫的,是月季,还是芍药,或者牡丹?
怎么浇,要浇多少,哪种最值钱,哪个是老将军最爱,谁来告诉她。
咚的一声。
什么东西掉下来了,落在她身后。
白瑜下意识转身,脸上的情绪尚未完全管理好就仰起头,只见楼上一户窗边,男人上身穿着棉布白衬衣,像株寒风中傲然挺立,风雪不惧的隽秀白杨,居高临下睥着她。
那抿着薄唇,一边唇角却又微微上扬的样子,又冷,又欲。
白瑜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脑海里蓦地浮现男人在开门前摁住她的画面。
冷是真的,欲是真的,坏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