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米煮成熟饭》红*T

40、包子脚和招财猫

　　2009年8月10日
　　MSN签名：有了幸福的感觉就是幸福了，谁管是真饿肚子还是假吃饱呢。

　　我快步走入健身房。虽然我尽量赶时间，但也已经快八点半了。我没有再给杨北发短信，他也没有任何催促。我很怕他已经等的不耐烦下班了，我宁可自己来看看，也不愿意在短信中冷冰冰的读到让人失望的消息。思念一个人的时候，他呆过的地方、他呼吸过的空气，都可以给我安慰。
　　事实上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了。上一次吃烧烤以后，我就直接出差去上海。那之后，忙着加班争升职是一方面，但是我老妈发飙确实给我带来了阴影。我曾经想过放弃这种不健康的迷恋：我就好像一个老女人却迷上粉红色的LOLI裙子一样，在做着不现实的美梦；又好像一个糖尿病人迷恋美味的芝士蛋糕和巧克力慕斯；更像一只小狗迷恋上老干妈辣酱……你爱是可以的，但是这种爱对你有什么好处？在我这个年纪，其实更应该面对现实，接受老妈的安排去相亲，以结婚为目的找个见了两次面彼此还没有呕吐的人去约会。这才是正确的婚姻观。
　　老妈因为我出差推掉了相亲而使改期迟迟不能成功，已经给了我一路白眼。为升职努力的过程对我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成熟。为了升职，我放弃的不只是我的所谓自我，我也放弃了我的坚持……对爱情的坚持。不过话又说回来，很多人认为单恋不算爱情。从上海回来后，我已经下定决心克制自己，设法淡化对杨北的迷恋。
　　因此，我只是发了两三条短信取消固定课时。我有时会盯着手机幻想他会在下一秒打进电话来……然而他只是回一条简短到只有一个“好”字的短信。是啊，我俩之间，不过是学员和教练，而他有几十个学员，无论大胖丫头还是美女，都不在少数。对他来说，我只是一条课时记录上的签名。
　　需要克服困难，抵制思念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但今天我败给了自己，思念占了上风。我觉得自己像个复吸的瘾君子，明知道扑上去不过是再多些虚幻的快乐，可就是忍不住。

　　我需要深呼吸一下，给自己一些勇气才能一鼓作气爬上通往三楼私教中心的最后那一段楼梯。
　　我冲上去。
　　我看见了杨北。那一刻我的心终于着陆。
　　他此刻正坐在会客桌旁，低头看书。他没有看到我。
　　整个私教中心只有他一个人。
　　他可能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搭一缕在额前。我静静欣赏他，他比我记忆中的更英俊。他此刻低头看书，时间围绕他而静止，灯光为他而柔和，总是很运动感的他也可以有专注宁静的姿态。他让我想起岩井俊二的《情书》中那个在图书馆的窗口读书的男孩，雪白的窗帘烘托着气氛……紫禁之巅的西门吹雪也应该是这样的纯白气质。
　　我贪婪得看着他。我怎么舍得这么多天没来见他呢？我就像是疯狂迷恋名牌服饰的贫穷女人，虽然买不起，但是常常趴在橱窗上看看精美设计烘托出的新款，也给人生增添了幸福——有了幸福的感觉就是幸福了，谁管是真饿肚子还是假吃饱呢。我下定决心，就彻底沦陷吧。
　　我叫了他一声，他没搭理我。我才注意到他戴着耳机。我悄悄走过去一看，他居然在看英语书。
　　杨北终于抬头，他笑了，随即说：“你还来干什么呀？没见所有的人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了。”他的语气就好像在跟我撒娇。
　　我赶紧道歉。不道歉怎么办？难道坦白说跟别的男人吃饭了？
　　他假装生气地环抱起双臂，斜眼看我，不过眼神里满是笑意，他说：“怎么没换衣服呢？”
　　今天临时起意，我没带运动服。我说：“忘带了。没关系，我可以光脚练。”我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就这么冲口而出。
　　然后我俩一起低头望向我的脚：人字拖鞋里盛着的是白白胖胖的大脚丫子。我的脚比较宽，脚趾不仅短还喜欢蜷缩成小小的蜗牛。我惊恐：这双脚太拿不出手了。要搁古代，我这金莲得横着量的。
　　我的脸立马就火烧火燎地热起来。
　　杨北却哈哈笑了起来，无比开心，他指住我的脚说：“你的脚就像个包子。怎么跟小孩子的小胖脚一样？”他居然还嫌不够过分，又看了一眼，笑得更欢乐：“脚趾还那么短。太可爱了。”
　　我瀑布汗……脚像包子？我看你明早吃得下去饭不？！我恶狠狠地盯住他，企图用眼神消灭他的笑。
　　杨北看我脸色不善，设法克制住了自己，但是强压下的笑意全从他的眼神中流淌出来。
　　我还是很愤怒地盯着他。
　　他瞅瞅我，发觉我真有生气的打算，于是哄我：“别生气。我跟你开玩笑呢。”
　　我没生气，只是悲从中来——他随口一句话正中我的死穴：一只长得像个热乎的包子的□□，怎么敢痴心妄想任何一种飞禽呢？
　　我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包子脚——单是胖也就算了，上面还有俩巨型蚊子包，红肿着……都说女人最性感的部位是脚，因为对男人来说，脚暗示了某极度私密的女性部位……如果此说成立，那么我的性感指数应该跌破了下线。
　　我面前的光线一暗，杨北已经站到我面前，我拒不抬头。我心情很低落——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情绪化的，单恋的女人也一样有颗敏感脆弱的玻璃心。一双筷子是标准配置，但你不能否认一只筷子也具有同样属性。
　　忽然间，我迎上了杨北的眼睛。
　　我吓了一跳，才发现他竟然蹲下身来，微微侧头，望着我。他就像一只忠诚的大狗守护在主人身旁。这个姿势其实代表了亲密和信任。
　　他继续哄我：“不会真生气了吧？我错了。我不该用包子比喻你的脚。这严重侮辱了你的脚。包子怎么配得上呢？”他的表情看起来超级可爱，无敌卡哇伊。
　　我笑了起来——他肯这样来哄我，我特别有种受重视的感觉，美得快飞天了。
　　他没起身，继续蹲着说：“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他把刚才看的书放到我面前，说：“Make Sense这个词组是什么意思？”
　　我白他一眼：“Make Sense的意思就是有道理。比如我出了个好主意，你就夸我Make Sense。要是我说的不对，你就可以说我Make No Sense。类似这种的。”
　　“哦。黄老师的解释还真是Make Sense。”他故作恍然大悟状。他本来就是一张正太脸，这样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个可爱宝宝。我的视线不觉掠过他的嘴唇，忽然想起我白天时的YY，脸又热了。
　　他的视线停在我脸上几秒钟，带些研究的意味，疑惑地说：“这里很热吗？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我更加窘——难道我的脸长得像羊肉片，这帮男人都拿我开涮？
　　杨北望着我，表情忽然也开始羞涩，有些尴尬地望着我，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
　　他害羞的样子很好看。我忘了自己的尴尬，差点脱口问他羞涩的原因。幸好我及时恢复神智，赶紧没话找话想恢复正常的气氛。
　　我四处张望，忽然看见桌上放着一份今天的《21世纪经济先驱导报》。我赶紧抄过来说：“你也看我们的报纸呀？”
　　“嗯。以前不看，最近才看的。老听你提起这些财经的事，觉得挺有意思。”杨北还有些不自然，他起身走回桌子对面。这样安全的距离让我不觉松了口气。我才发现当他在我身旁一米以内时，我的全身汗毛都是直立的，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处于极度敏感兴奋的状态。好热好累啊。
　　他说：“你写文章很多呀。看来你是个勤快的记者。今天的文章写得也很有意思。”
　　我拿着报纸，报纸正翻开在有我的文章那一页。其实今天的文章不大，不到千字的文章排在不起眼的位置。他是特意买报纸来看吗？为什么？他又是特意看我的文章吗？这又是为什么？
　　我的心跳得乱七八糟的，我深深嫉妒我的文章，它凭什么可以被他的目光认真注视？它又怎么配的上让他的手捧着？
　　我残存的理智告诉我必须设法假装无所谓的样子，否则我暗恋他这一事实就会暴露无遗。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被男人猜到心思，丢人啊。
　　我假装笑得很若无其事，很淡定：“我们报纸都是给炒股的人看的。写起来挺枯燥的，也不需要文采。”
　　杨北却挺当真的说：“其实我不爱看财经类的东西，我喜欢文学和历史书。但是你的文章一点也不枯燥。文笔干净利索，内容感觉又挺客观冷静的。”
　　我被感动了：“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
　　杨北又笑：“不过，你的文章跟你本人可真不太像。”
　　“嘿！什么意思嘛？！难道我本人就不干净利索了？”我立马竖起眉毛，愤怒地盯住他！
　　杨北赶紧又哄我：“逗你呢。好了，为了向你赔礼道歉，这个给你吧。”他递给我一只小纸袋。
　　我下意识接过。小纸袋印刷很精美可爱，写着日语。我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杨北看起来不很在意的样子，但是语气却有些郑重：“一个小礼物。有个朋友刚从日本回来，送给我的。我觉得女孩子肯定会喜欢。打开看看。”
　　天哪！他送我礼物。
　　我的手在打开纸袋时几乎没颤抖。我小心得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里面是一只拳头大的瓷质招财猫。
　　这只小猫的大脑袋直接坐在更大一坨坨的身子上，然后就是模模糊糊有个轮廓的胖爪子，笑容可掬的样子，很可爱。
　　我将小猫捧在手中，久久盯着它。
　　杨北有些尴尬的说：“这就是个小玩意。我留着也没用的。我觉得这小猫看起来挺像你的。呵呵。”
　　我很想说声谢谢，但是不敢开口，我怕我不能控制自己的声音。如果我的声音出现抖动、失声、绵阳音等意外，他就会发现这一只小猫让我激动不能自已，如果真的被他看破真情，以后拿什么脸来面对他？
　　我努力克制自己，干笑着说：“我要是像它就好了，招手就来钱。谢谢你。我们今天还练吗？”
　　杨北的声音也有些发干，他低头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说：“算了不练了，你没穿运动鞋，光脚容易受伤。”
　　“哦。那我走了。”我抓着小猫，转头便走。
　　“等一等。”杨北在背后说。
　　我的心又漏跳一拍。唉……这样惊险刺激的健身，迟早把我锻炼成心脏病。
　　我稳定一下心思，回头绽放笑容的玫瑰。
　　他说：“我送你吧。”
　　我的笑容玫瑰被骤然冷冻在半截，面部表情比较抽搐，玫瑰没开成，整成卷心菜了。
　　杨北又显得有些尴尬：“呵呵，那个我也下班了嘛。你家就在附近，我顺路开车送你回去。”
　　老天，今天是我的RP大爆发吗？为什么大家都哭着喊着开车送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