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米煮成熟饭》红*T

20、追男人不丢脸

　　2009年7月22日
　　MSN签名：要不要是他的选择权利，追不追是你的人生态度。

　　游泳以后，我天天去健身——当然是为了杨北。
　　陈艳丽跟我说：“趁热打铁。该上就上。这么好的小伙子，一放手可就没了。外面的女人都跟狼似的，你得抓紧啊。”
　　我茫然：“怎么抓？”
　　陈艳丽是恨铁不成钢：“我怎么认识你这么笨的朋友呢？我多年的教导都变大便了吗？根据我阅人无数的眼光，杨北绝对是极品：人家孩子长相和身材就不说了；关键是他的性格很不错，这么帅还这么好，一点也不傲，也不嫌弃你胖。老胡都赞。我能闻出来他现在没有女友——任何女人都不敢放身材这样火辣的男友独自去游泳，招事呀。你说你不赶紧上还等啥呢？”
　　我紧张：“那他要是看出我喜欢他了。多尴尬，多丢脸。”
　　陈艳丽濒临崩溃：“追男人丢什么脸？你嫁不出去才丢脸呢！一个剩女，不能学20岁大闺女玩矜持。时代女性要敢爱敢恨，喜欢就上，他爱要不要。要不要是他的眼光问题，追不追是你的人生态度。”
　　陈艳丽就是剽悍。
　　我尊医嘱设法增加在杨北面前的曝光率。我本来想每天约一节课，但人家拒绝了，他说那样强度太大，我受不了——我强烈怀疑是他受不了。
　　遭到打击，我赶紧回禀陈艳丽，她出主意：“女追男吧，直接约会十有八九会把男的吓到。所以得采用比较婉约的方式。你甭理他怎么想的。你就照样去健身。就赶他下班时去，盯紧了，一见他要走，就跟上去，说你也没吃饭，一起去吃饭等等。就算不吃饭，下班时候一起走走也有助于培养感情。”
　　我满脸黑线，什么时候围追堵截改叫“婉约”了？
　　我犹豫。
　　陈艳丽急了：“你还想坐在家里等着老公上门吗？你是不是看多了网络小言情——女主全都是灰姑娘，长相可爱，性格迷糊弱智，可是偏偏什么总裁老大小帅哥，一见钟情，除了她谁也不爱，打都打不走。女主都是装傻充愣型，专等男人们用各种砸钱的手段追。这种东西当小说看看，图一个乐子就完了。你还当真呀？现实生活中略为平头整脸的男人都憋着劲找20岁的美貌大姑娘。就连我家门口的黑车司机都敢在通县包个农村二奶。你说你能等着啥？再说了，中国男人不像外国人，外国人看谁顺眼就敢约会，好歹有机会。你见过几个中国男人敢开口约会的？我这么经验丰富，原来的男友都是眉来眼去勾搭成的。所以说，被指望男人会主动，你得给自己创造机会。”
　　我无语。她的话正中死穴。
　　是。《傲慢与偏见》是我的最爱。凭啥我不能遇到达西先生呢？答案是：“首先你得是伊丽莎白。”你以为童话里的灰姑娘真是“灰”姑娘？错。她是绅士的正牌女儿，她也是美女——只有她才能穿进去的小巧玻璃鞋暗示了她的体型。换我，穿咸菜坛子差不多。
　　过了29岁，我也很有危机感。或者少女时还在意矜持，如今人在江湖岁月催，深深懂得“静静等待的人一无所获”的道理。这是个浮躁的时代，人人都跟狼似的在抢机会，博上位，如果你企图安静地等待被伯乐发现，那结果很可能是等成马王堆里的干尸——只有考古学家喜欢你。
　　再说，灰姑娘也是主动参加舞会才被王子看见，要是她也宅在家里，什么故事都没了。就连伊丽莎白，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她也通过舞会、上门探病等方式不断出现在达西面前，给两人的斗嘴和达西的暗恋创造了条件。如果她跟曼丽一样待在家里看书，十个达西也挖掘不出她的美丽黑眼睛来。
　　好吧。那就这样吧。我豁出去了。
　　于是这几天我一下班往健身房跑。别问我一个忙碌的记者是怎么做到按点下班的——我都29了，把男人放在比领导更重要的位置不过分吧？需要赶的稿子可以留到半夜，杨北可不会等我到半夜。
　　周一：杨北在教导会员，他对我笑还时不时地过来指导一下。但是当他下班跟我道别时，我没胆子开口。看着他潇洒远去的背景，我真想以头抢地。
　　周二：杨北快下班时接到一电话，他边打电话边跟我摆摆手就走了。我本来鼓起无限的勇气，甚至把对白敲下来把打印稿随身携带，这一下白费力气了。
　　周三：王照诗非得跟我讨论某标题。我好不容易抽身跑掉。杨北始终没有出现。我装作无意地跟前台打听，才知道他今天晚上没排课。
　　今天我很是心理斗争了一番，但我的性格不是轻易放弃型，恰恰相反，我一向越挫越勇，我跟自己说：“今天就试最后一次。如果还是不能成功，那就算是我俩没缘分。此天亡我也，非战之罪。”
　　通向私教中心的楼梯显得那么漫长，我一步一步慢慢挪，万一他还是不在，我该如何自处？继续等？还是转头走？万一走了以后他又出现呢？纠结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晋江的言情小说都那么纠结了，单单我爬这二十二级台阶的心理过程已经足够写好几章了。
　　我深呼吸，然后冒头，正好跟杨北对上眼，他刚好在楼梯口。他扬起眉，笑问：“你最近很勤快呀。”
　　我的脸腾得爆热——被怀疑了，真丢脸——幸好我训练有素：“那个……我瘦了不少，所以要趁热打铁。”
　　杨北明显上下打量我，然后点头说：“你是瘦了一圈。有腰了。穿衣服好看多了。”
　　他这么一说，我不得不低头来隐藏我的狂喜。
　　他往楼下走，我问：“你出去呀？”
　　他站住，抬头看我：“去吃饭。本来约了一节课，又说不来了。”
　　机会！这就是机会！以我多年抢新闻的本能，我敏锐地感到此时此刻就是我向往已久的机会。如果他是美国总统奥巴马或者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我必定已经冲了上去，将所有保镖扫到一边，嘚吧嘚吧地开始扔问题。
　　但是，面对他，我整个人却冻住了。心跳得好快，傻傻地盯住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心里狂喊：他要走了……他要走了……说话呀，笨蛋！！！
　　我眼睁睁地望着他转头，继续下楼梯，一步一步离我而去。我知道我的勇气耗尽了，我不敢更进一步，我是如此懦弱，哪怕只有一线之隔，我俩也只能擦肩而过……我的心沉到了海底最黑暗处，有多深沉多深。
　　杨北忽然又抬头：“你也刚下班没吃饭吧？”
　　我傻傻点头。
　　他绽开好看的笑容：“那一起去吃吧。”
　　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