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哀鸣[全职高手][莫凡中心]》鹤云间

3、第 3 章

　　莫凡糊了满眼眶的眼泪，他忍着痛忍着狼狈睁开眼。一片水光迷蒙中，他只能分辨出肌肉男魁梧的身躯。莫凡咬牙切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恨他自己的白斩鸡身材，也恨自己没带着刀，使得他没能有能力和侮辱他的肌肉男决斗，他宁愿他和肌肉男殴打后死了，也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成小鸡随意扔出网吧，更不愿不能再玩American Life，和他难得的朋友就此失去联系。

　　可世界似乎按肌肉男的意愿转动，莫凡的宁愿不宁愿哪里有人在意，网吧老板想息事宁人，还了莫凡今天晚上包夜的钱，又偷偷塞一百块到莫凡口袋里，说是医药费，再拉着莫凡说肌肉男是□□的人，惹不起，劝莫凡咽下恶气，去别的网吧玩。

　　莫凡被网吧老板的一席话语绕的头晕，在不甘心和原始的生存欲望中挣扎着被网吧老板送到了网吧门口，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蓦地燃起希望，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掏出先前送一百块塞回网吧老板的手里，沙哑尖利着声音急切的说：“不，这钱你不用给，”王家虽然忽视他，但是正常的生活用度的钱倒都不会少了他的，“只求你告诉我，告诉我——”

　　莫凡喘着气，拉着网吧老板的手，他这时候恍惚有着被迫戒毒时毒瘾发作的癫狂，脑中乍现了去别的网吧玩电脑却发现没有那款游戏的失落，胃扭曲着叫嚣需求，心跳“砰砰”直跳，他突然意识到了，他有可能再也接触不到这个游戏了。

　　他焦躁着，嘶哑着，哀求着：“——求您告诉我，哪里还能玩这个游戏？”

　　网吧老板见着莫凡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把钱塞回莫凡的裤口袋里，按住莫凡扑腾的手，无奈而空洞的说：“这游戏你也知道是什么类型……你想玩，只能回家下载了玩。”

　　莫凡的家事知道的人多，网吧老板也是知道的。他知道莫凡住的地方不可能会有电脑给他下载这种暴力血腥的游戏，他也知道其他的网吧，就算是黑网吧，也不可能会在电脑上存这款游戏。网吧老板眼见着莫凡每天定时来包夜，每天都沉迷着“美国生活”，他知道莫凡多痴迷这款游戏，他不敢说过激的话刺激莫凡，只敢委婉地表达，就像他不敢怼赶走他客人的肌肉男，而只能塞给莫凡医药费一样。

　　但话说的再委婉，基本的意思还是无法不表达到位的。莫凡听了这话，魂都飞了，眼泪鼻涕“哗”的都流将下来，拉着网吧老板的手颤抖不已，气都喘不上来，哼哧了一 会儿才能完整地说出话来，话里满满的都是侥幸的希冀：“求你，我能不能，能不能偷偷的来你的网吧玩？”

　　网吧老板露出着实为难的表情，莫凡忙把口袋里的东西，也不管里头一共有多少钱 ，也不管里边还夹杂了学生卡，莫凡只一股脑的全塞给了网吧老板。

　　忽然却有人吼了一句：”你怎么还在这 ？快点滚，惹得辉哥再生气了就不是把你请出去这么简单的了！”

　　莫凡的心一下子就漏了一拍，网吧老板也被吓了一跳，转头对着说话的人讨好般的讪笑说：“这就让他走。”再回头，把莫凡塞的一堆全推回去，推搡他让他滚。莫凡被推得一个踉跄，跌坐到地上，钱和学生卡散了一地。网吧老板却再不敢管，转身走入网吧。

　　初春的地凉冰冰的，莫凡坐了一会儿，慢慢缓过劲，僵着手把东西都拾掇起来，塞口袋里，三步做一步的蹒跚走了。

　　走的时候，月亮藏在了乌云后，白惨惨的路灯光照着路，路上空无一人，风都没有经过，万籁俱寂，可莫凡的脑子里还残存着飙车的爽劲，恍惚不过来。

　　可这才是现实。

　　.

　　第二天莫凡破天荒的睡了两节课就精神了，没事干，任课老师便多看了他一眼，莫凡蓦地有些愧疚，摸出书就准备听听课。但上课时老师一开口，莫凡就懵了——之前太多次课没有认真听，莫凡这会儿已经有些跟不上。

　　莫凡的脑子还算灵活，却也不是天才，他试着跟着老师的步伐，可一到难点，又不自觉的开始走神，脑子里PPT似的闪过了种种画面：昨晚的憋屈，飙车的爽快，杀戮的快感……莫凡慌乱地强逼着自己好赖听一点，却越慌乱越走神，老师讲的东西更加听不进去，到了下课铃响的时候，莫凡几乎是惊恐地发现，他就算没有睡觉，也没法好好听课了。

　　莫凡咬牙，翻开练习本，摸出躺在书包里生了灰的黑笔，抓着笔写了两个字，字写的自己都看不懂写的是什么了。莫凡有些恍惚，他的手握鼠标握的太熟稔，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拿笔了。

　　他以前的朋友恰好坐在隔壁组的桌子上，笑道：“期末考试要到了，我们互相帮助一一下怎么样？”

　　朋友的新朋友应和道：“那肯定得齐心协力，不然寒假肯定不能好好过了。”

　　莫凡握着笔的手一抖，纸上逸出一条曲线。

　　.

　　晚上，莫凡硬着头皮和练习本面面相觑了十分钟后，叹了一口气，翻教科书。

　　莫凡和教科书面面相觑了又一个十分钟。

　　脑子纷纷杂杂，没有一条是学习相关的，自习相关更是一丝都找不到。莫凡咬着下唇，握着笔无意识的戳着教科书，书上出了密匝匝的一片点。

　　“哒”，“哒”，“哒”，明亮的房间里空荡荡地传着戳书的声音，声音传入了莫凡的耳朵里，传入了莫凡一团乱麻的脑子里。

　　他忽然有些心浮气躁，站起身，使劲地挠了挠已经遮住耳朵的头发，挠得头皮被长指甲划过的地方发了痛，才觉得心内松泛了些。

　　但还没彻底。莫凡的内心憋着一口闷气 ，脑子里闹嚷嚷的声音也没消停。莫凡迷茫着，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如果有人在莫凡身边的话，大概就能帮助他，劝慰他，安抚他，鼓励他，让他捱过这类似于“放假综合征”的心理。可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会给莫凡一个如果。

　　于是，脑子里的纷纷杂杂渐渐凝聚成了昏黑网吧里的酣畅淋漓，一行字雪白的刻在他的脑海里：“在现实中暂时看不到未来和希望的话，就先玩游戏吧。”

　　这句话的逻辑简直零分，可莫凡偏偏就觉得在理，脑子再不肯有犹疑，把书和练习本往书包里一塞，背起书包关灯就出了门。

　　网吧，包夜。

　　.

　　似是而非的昏黑环境，电脑前差不多呆滞或狰狞的相似面孔，莫凡走入离家更近点的黑网吧时有着时空位移的错觉。他恍惚了会儿，走到前台，才明白了些——前台的网管是不熟悉的，装潢格式也是不同的。莫凡买了包夜，坐到了电脑前，开电脑。

　　电脑屏幕亮起，莫凡的心头却空落落的，手搭键盘上也不是，放鼠标上也不是——莫凡的口味早被American Life养刁了，哪肯玩其他游戏？莫凡突然有些懊悔——晚上不睡觉，在这又黑又臭的地方坐蜡。

　　浑浑噩噩地等到电脑开机结束，莫凡闲得慌，随手开了□□。网吧的网很好，几秒后就有消息提示音响了起来，是油腔滑调发的消息，在他登上来的同时发的，莫凡看了消息发送时间。

　　“在？”

　　简简单单的话。

　　莫凡惊诧，忙敲字回： “在。这么刚刚好？”

　　“嘿嘿，特别关注上线提醒。”

　　“怎么？”

　　莫凡的话废特质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游戏里没看到你上线，心慌慌，幸好好□□上看到你了，你没有就这样子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油腔滑调说话一向是这样子，动不动就胡言乱语乱撩一通，莫凡早就能无视，就事论事：“那游戏不能上了。”

　　“为什么！？”

　　莫凡觉得他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头也有些发晕，眼睛也有些看不清屏幕上的字，想一头栽电脑前。他闭上眼靠着椅背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才拾起力气抬胳膊敲字：“没电脑可以玩了，别说了。”

　　“……”

　　所以，严厉的话语还是能让油腔滑调闭嘴的。

　　莫凡看着省略号，有些烦躁，把聊天框扯到一旁，看着桌面上下载好的游戏，想挑一 个玩，鼠标却完全不想动——这些游戏哪有American Life好玩。

　　莫凡又觉得索然无味了

　　聊天框这时候又跳出来了一条消息。

　　“你现在准备玩什么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