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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风咋然吹过,还等不及树上的桃花落在苏从霖身上,已经有油纸伞遮了过来

      晴川撑了伞跟在苏从霖身后,“春寒料峭,这些微的细雨,也是淋不得的。”

      苏从霖没有伸手,只是往晴川处靠近了些,明明已经是贴近的距离了,可是还是有什么地方觉得奇怪,一年以来的记忆,断断续续,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可又有什么地方连贯不起来,偶尔会问晴川,为什么自己会和他一起去开封,晴川也只是笑笑的回答,说是自己病了一场,忘记了很多事情......

      看着晴川淡然的笑脸,苏从霖觉得困惑,依稀记得有人笑起来也是淡然,却又不似晴川般决然,应该更寂寞,可是这样的话语让苏从霖如何能说,面对晴川,他总有愧疚的心理

      那样温柔亲切的晴川,自己竟然不记得,当晴川说是自己的爱人的时候,当时还觉得诧异。只是当初由开封返家时,母亲哭着说即使是喜欢上了一个男子,也无需离家出走,他们接受便是了。这么想来,也许晴川说的是对的吧......可是自己怎么可以忘记,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会让自己和一个男子走上私奔之路......

      忘记了呢......

      虽然对晴川依旧还是有亲切之意,可是却一直亲近不起来......偶尔的拥抱和亲吻,会觉得熟悉却又觉得陌生,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竟然越来越不能接受那样亲昵的在一起,亲吻的时候指甲掐入了掌心才能控制着不挣扎开来......

      晴川?我应该是爱过你的吗?

      恍惚间还想起自己对谁很殷勤的样子,嘘寒问暖温情款款,那一种想把全世界捧在他面前的心情依稀还在......可是现在......面对晴川的关怀,越来越多的是想落荒而逃,一直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在已经等到结果的时候放弃。

      走在桃花之下,四处飞舞的花瓣,在春日里极美,可是看见花落的样子,心里却疼起来,没有理由没有余地的疼着,一瓣掉落的花瓣,冰冷的侵入衣领侵入肌肤,那一脉冰凉的感觉刻骨的厮磨起来,晴川的手指意图取出那瓣落花,苏从霖却受到惊吓般推开

      “对不起......”晴川收回自己的手指......

      苏从霖低垂着头,听着晴川的脚步渐行渐远,一直到听不到任何声响了,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怎么办呢?即使是爱人,却越来越害怕相处?

      黯然的触摸着左手指节处的伤口,3个月前被陌生人咬伤的痕迹,竟然一直无法褪去伤痕,晴川寻了许多药膏来,可自己都不愿意涂药,苏从霖是个爱惜自己肌肤的人,可是对于手上的伤口,却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想它褪去,几月前只见过一面的人,至今无法忘却,忍不住去探索他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伤疼,会让他想以齿印的方式留在另一个人身上?......他认错人了呢......

      苏从霖靠在桃花树下,脱力般无奈

      烟花三月的季节,如是从前,他自然是寻芳问柳,嬉戏花丛,可自从开封回来后,连他自己都明白自己改变许多,是因为晴川的缘故吗?可到底心里有什么原因让他一直怀疑晴川到底是不是自己深爱的人......

      2个月前他独自一人在街上,正遇见辅国大将军府的依仗,安分的退在街角等待依仗队伍先过,可高头大马上的少年却跳了下来扯住自己的衣裳:“苏从霖苏从霖......安宁最近可好?身体可好?饮食可好?”

      苏从霖只得茫然的看着这位尊贵的少年,他问的问题他一句也不能回答。。。。。

      倒是少年自己半晌得不到答案,方自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打扰了......我当初既然说过放他,自然是不应该再纠缠,你们当初情深模样,自然是待他极好......”自顾自的放手离去,苏从霖只见得车架迤逦,恍如尘梦

      回府后试探的问起:“安宁是谁?”

      而晴川只是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说:“一面之缘的人。”

      后面的话语苏从霖尽数吞入自己肚内,和晴川的嫌隙,大约也是由那时候而起......。是在骗我的吧?为什么要骗我呢?安宁......。两个字的发音轻巧的念出来,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却沉重不堪。

      再想起半月前,苏从霖收到姚远寄来的信件和一罐桃花酱。寥寥数语,只是交代他们甚好,双成和沐雪亦在百里杜鹃处定居了下来,如果苏从霖得了空闲,可以去天涯探望他们......只是在信的最末,姚远问了和那个将军府的少年一样奇怪的话----“安宁可好?身体可好?饮食如何?桃花酱是安宁的喜爱,如果不够,可以来信索要......”连沐雪和双成亦在信后添得附笔:“愿苏从霖和安宁年年岁岁,无止无终......”

      苏从霖当时抱着信件和桃花酱发呆很久,事无巨细都会向晴川说的他,第一次开始隐瞒

      晴川真的骗了他,如果安宁只是和他一面之缘的人,何故会有那么多人问起安宁,安宁是谁?他是我的什么人?只是一个名字,也能叫人疼起来。桃花酱细细的用了茶水泡开,依稀还听得有人在耳边说:“每次泡开来,都觉得像重新看见桃花绽放一般”,是谁说的那么温情?是谁笑的那么从容?

      叹息

      雨越下越大,晴川留下油纸伞还在手边,苏从霖却不愿意遮盖,细碎的雨里卷落的桃花飞散的铺天盖地,春天就要结束了吧......。这一场春雨过后,大概这一树桃花也就落尽了......。

      几日后,枯坐在家的苏从霖有客来访,迎接了进院内,竟然是苍哥和小飞,苏从霖虽不记得与他们是如何相遇,但记得这两人,倒也是强打了精神招呼他们。

      苍哥依旧是少年深沉的沧桑模样,端坐了下来,略显为难的开口:“苏从霖,我和小飞前几日都在洛阳......”似乎是为难不知道如何接续,小飞已经性急的打断了苍哥的话,脸色并不太好,把随身携带的小小箱奁置于苏从霖面前:“这是安宁还你的东西.”话未说完,苍哥把他拉扯回了身后。

      苏从霖沉默的接过箱奁,很小,也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安宁,为什么又是安宁?

      打开箱奁,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在面前,还带着春天的阳光,却冰浸入骨

      细小的银铃铛,仿佛当时的话语还在耳边:铃铛坠在荷包上,这样,我闭上眼睛也知道你向我走了过来......

      木头刻的梅花簪子,甚至是粗糙,当时细心的用匕首削刻,险险的伤了手指,搂抱着那个担心的人说:我想给你一件我亲手做的东西,想亲手为你奉上全世界......

      精巧的金银错梳子,有人在轻唱: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朝夕相对,四梳生死相随……

      锦绣的荷包,轻轻打开,却是已经泛了黄了珠子菊花瓣儿,时间久了,一扯,便絮絮的四处飞扬,如同尘土,落在了地上,再也掬不起来......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仿若翻看画卷一般,陈年的画卷,卷面有着尘土,呛的人眼角酸涩

      小飞和苍哥在那边争吵什么,只依稀的有几句话飘入耳畔:“本以为他是个情重之人,没想到只是薄情郎,安宁为他命归黄泉,真不值得.....”依稀看得苍哥无奈的拖了小飞离去,可说过的话却历历在耳

      命归黄泉......。

      当初是不是有人在耳边轻言:上穷碧落下黄泉,苏从霖,这一辈子,我都不离开你......

      茫然的关上箱奁,有水珠儿滴在箱奁上,一滴两滴......一抬手,才发觉已经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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