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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六月初六采苍耳,九月初九采菊花”

      重阳之日,苏从霖早早的把他和安宁所佩戴的香囊中的珠子菊小心的换成茱萸,重阳佩茱萸是古俗,且茱萸本身亦有消灾祛病之效,苏从霖现在只要听闻消灾祛病,便会变的虔诚。

      安宁只是笑笑的看他做这些,看这个身旁的人,看这个随时会停下来给他一个温情笑容的人,他们认识多久了呢?那时还是牡丹花开的时节,那时他们都只是陌生人,连说话都小心翼翼,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显得拘谨。当年的那个少年,当年的轻浮稚嫩,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沉淀,宽容,温柔,大约他自己都想不到他会成为这样一个懂得照顾别人的人吧......

      其实心里还是害怕的,世界上本不存在完美,缺陷才是真实,可现在的生活,幸福的总让人想落泪,我们是不是站在山岚之巅看风起云落?会不会什么时候就掉落下来?

      忍不住去拥抱正在为他梳理荷包上络子的苏从霖

      “怎么了?不舒服吗?”

      那个人会这么温柔的问,心里怎么能不感触,为了我这么一个身体孱弱的人,他放弃了很多......他的红粉佳人,他的游侠天下,他的张扬,他的放纵,他的轻狂,他的任性......而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陪他一生一世......

      携了手要出门,十指相扣,在门口遇见沧海楼的钱掌柜,他笑着让两人带了重阳糕和菊花酒去登高,甜食和酒,亦是这个节日不可或少的一部分

      苏从霖怕安宁身体不适,所以没有去登高,而是转而去了吹台,相传春秋时期,晋国盲人乐师师旷曾在此吹奏古乐,两人俱爱师旷的<阳春>,<白雪>,所以听闻吹台在此,也早存了去祭拜之心。

      菊花酒是菊花刚打苞时,用的花苞所酿,清甜的菊花味,食用药用皆可,所以连安宁,也能小喝几杯,重阳糕也是切好了的玲珑形状,九层镶嵌,甜而不腻,吹台处开满了细碎的野菊花,苏从霖偶尔兴起,会采撷了来,笑着向安宁说:“这里的菊花单瓣而无子,最适合入药,合了茯苓碾碎,再用密丸成丸子,长吃可以容颜不衰。”

      但安宁不理会他留待药用,一心拿来玩耍,掐了橙黄的花儿就要插苏从霖的发冠上:“我们已经买了很多药菊,这些就佩在你发上,香囊里佩过茱萸了,那发上就得佩菊花......我不要容颜不衰,等我老了,我就不见你......”

      说的苏从霖急了,摁倒安宁就去呵他的痒,“不见我......怎么可以不见我......你老了我自然是陪你一起老,等到那时候,我帮你梳白了的发,你累了我牵你的手......”

      两人笑闹着撞翻了酒瓶,压坏了糕点,头发从发冠里散乱了出来,黄黄的花儿还缠在发上,两人情不自禁的同时抬手相互整理,手指厮磨上发丝,苏从霖拉了安宁的手下来,放在唇边轻吻。

      难免有些惊慌,毕竟恋情是禁忌,可情之所动,难以克制。安宁晕红了脸,苏从霖看痴了眼......吹台人来人往,难免有人看见,可开封民风淳厚,人们多是撇开了自己的眼,并无人指责他们伤了风化,甚至有不少情侣,羡慕他们的气氛缱绻。

      有些小小孩童,喜欢安宁和苏从霖的华服锦绣,容颜俊俏,聚到两人面前来,有个小小女娃带了只五彩辉煌的凤凰风筝,奶声奶气的非要给他们:“哥哥,我的风筝很漂亮,和哥哥们一样漂亮,要给哥哥们。”苏从霖让她和小朋友一起玩,可那群小孩都闹着要漂亮哥哥放风筝。安宁无奈一笑,只得接了风筝过来,从荷包上解了一个小银铃铛给小姑娘,算是交换。苏从霖有点恼怒的瞪他,那是他昨天觉得可爱才从沧海楼里拿了送安宁的,竟然被他送给小姑娘。安宁咬着他的耳朵低语:“难道吃小姑娘的醋?”苏从霖难得的闹了个大红脸。

      风筝很快的就飞起来了,惹的一大群的小娃娃跟着安宁和苏从霖的身后,飘飘摇摇的,风筝直往蓝天白云深处飞去,吹台处放风筝的人许多,高高低低的,天空中到处是缤纷颜色,苏从霖手里扯着丝线,看他们的凤凰越来越高。苏从霖转身环抱住安宁,握着他的手心把风筝线置于他手内。待到丝线放到尽处时,苏从霖握了安宁的手,放那风筝随风而去:“好了,这下,把你的疾病和灾难都随风筝放飞了......”

      身旁的孩童看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的风筝,都拍手笑道:“放飞了放飞了,痛痛和病病都飞了”惹的吹台许多放风筝人,纷纷绞了丝线,把风筝都放飞。

      又是一季秋光好,待到两人从外游玩归来时,已是薄暮时分,一进沧海楼,就见钱掌柜匆忙从内院出来:“少东家,安公子,后院有客来访,他说他是安公子的弟弟。”

      安宁听闻,莫不是晨晨?欣喜之余,丢了苏从霖和钱掌柜往后院而去。

      苏从霖也是心里一惊,安明晨对他并无好意,他惊的是安明晨怎麽能找到这里,但思及安宁离乡许久,见到亲人自然是可以舒缓他思乡情绪,想起安明晨之前从长安离开时所说的话,难道是要带安宁离开?惊咋之下,苏从霖也急忙往后院而去。

      一进后院,便听得有说话之声,赶上前去,那葡萄架下藤椅之中所坐两人,果然是安宁和安明晨。苏从霖讪笑着前去打招呼:“晨晨你来了”

      安明晨却是狠狠的瞪他一眼,转过脸去并不看他,苏从霖念及他没有照顾好安宁连累安宁流亡天涯,对安明晨心里有愧,所以并不敢多说什么,倒是安宁开口:“晨晨,不可以无礼。”安明晨方僵硬的对苏从霖点了点头。但仍是一心一眼的只看安宁:“哥,我后来到长安找不到你差点把我吓死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安宁抚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我后来有写信回家。”安明晨抓住安宁的手:“我那时已经离开洛阳出来找你了,没有看到你的书信,我一个一个城市的找,好怕你出什么事情。”

      从霖看他们两兄弟絮叨离别之事,插不上嘴,虽然看安明晨握了安宁的手时非常想把他们分开,但看到安明晨他终究是没有动作。看的出来安明晨为了找他们吃了很多苦,当初在长安时看到的那个有清甜草木气息的美少年,因为长时间的车马奔波,仿佛蒙了一层尘土,眉宇间有挥之不去的隐痛,明知安宁最宠爱他这个弟弟,苏从霖也只得叹了口气,起身去安排安明晨的客房以及为他接风洗尘。

      待到安明晨梳洗整理完毕出来后,安宁和苏从霖带了他见过沧海楼的掌柜的伙计,并说明他亦会在开封叨唠一段时间。小伙计小楼看他们三个从后院出来后,只呆呆的说了句:“少东家,你的朋友都好漂亮哦......”被钱掌柜敲了脑袋骂他没规矩,钱掌柜笑笑的说道:“少东家你们太见外了,这本来就是苏家产业,你们想住多久都是可以。”小楼摸了摸被敲疼的脑袋,在钱掌柜的身后不服气的说道:“掌柜的你当然希望他们多住了,自从少东家和安公子来后,来我们楼的姑娘们就多了很多,现在又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安公子,生意当然会更好。”一番话说的钱掌柜嘴角抽搐。

      入夜时分,安明晨虽然想和安宁多聊些离别时发生的事情,但安宁担心他长途跋涉需要休息,不肯与他秉烛夜谈,而安明晨一想起安宁的身体不能熬夜,也就没有坚持,不过当他看到苏从霖来接安宁回房歇息时,不可抑制的变了脸色

      “你们同寝而居?”

      明知这是安明晨的大忌,苏从霖还是点了点头

      安明晨霎时间面如死灰,死盯着安宁:“那你们......有没有......有没有......”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不过两人俱知他想问什么,略有些尴尬,安宁踌躇了一下才开口:“晨晨......你要知道......我喜欢他......”

      安明晨猛的凑近安宁,伸手便扯开安宁的衣领,果然那细白肌肤上还残留有欢爱痕迹,在苏从霖和安宁还未来的及从这突兀的行动中回过神来,已经被安明晨歇斯底里的推出门外,那悲怆的神色让两人都觉异样凄惨......

      两人站在走廊上还无法回神,苏从霖伸了手为安宁整理衣领,看安宁怔怔的模样,以为他被安明晨的态度所伤,不禁说道:“他不是因为两个男子肌肤相亲而觉得恶心......他的心情,我大约能理解”

      安宁抓了自己的衣领,垂下眉目:“其实......他的心情,我一直知道......只是现在,他必须接受”安宁抬头看了苏从霖一眼,继续说道:“现在,他必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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