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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名胜争传太白楼,旅怀冬霁惬初游,风清万里寒云净,日落千村暮霭浮。把酒济流城下绕,钩帘岱色席间收,醉余不觉清狂甚,直欲乘槎入斗牛。运河湖畔的济宁府,辖兖州、东平州、沂州,任城、金乡、巨野、郓城、嘉祥、滕、峄县等3州十二县,诗仙李白曾经携妻子许氏在此居住二十余载,于酒楼之上临江赋诗五十余篇,烟波浩淼微山湖,斗拱飞檐太白楼,相传李太白之清酒文墨,亦辉洒于江中,千百年来,依旧回荡着青莲居士飘逸潇洒之气。

      杨柳微拂,阳光轻柔的运河岸边。麦香飘散,增添了几分金秋之气。

      一身着绿袍的年轻瓷匠哼着小曲提着一柏木桶到大运河边,只见他头戴一方乌黑逍遥巾,身着深绿交领道服,脚踩皂皮靴,朝气豪迈,小心取出清洗桶里的赤红色瓷器,桶中放置着红釉碗,红釉盘,红釉瓶,红釉葫芦,皆是珊瑚红色瓷器,殷红欲滴,美不胜收。

      瓷匠看了看不远处的芦苇飘动寒风,便知道接下来多半又是一个寒冬之季了,自从明朝中叶之后中国大地慢慢变入了小冰河时期,气候多变,寒寒增多,有时还未步入夏季,便出现气温骤降八月飞雪之异象,进而导致青黄不接,物斛涌贵。

      许远亭是峄县一个小小瓷匠,世代以经营瓷器为生,烧制景泰蓝和红釉,这便是瓷器中的上乘精品,看着桶中色泽微微斑驳的红釉盘碟不禁微微叹息,现在不知该如何回去向浑家(妻子)交代。

      许远亭在灾年就曾流浪乞过,那时自己与妻子也是在那认识的,两人都是流民,结识之后便结伴而行,自己一度在路旁饿的晕了过去,还是妻子把自己拉了起来,分予野菜分食,所幸两人活下来了,是以伉俪情深,三年前年景渐渐好转,攒够了银两造了个小瓷窑,自己凭借着祖传景泰蓝手艺也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瓷匠,夫妻俩日子渐渐好起,可不曾想成亲后与浑家多年都无子嗣,郎中看了之后说是浑家的原因,说自己的浑家得的乃是全不产之症,(原发性不孕症)。是以这些年也想尽各种方法诊治,无论各种药方偏方,入庙拜神,却都收效甚微,至于后来有邻里上门劝说纳妾延续宗嗣,却让许远亭直接骂回去了,虽说自家浑家任性了些,唠叨了些,可让他纳妾自己是万万不肯的。

      听说数月前听说济宁府出现了一匹上等苏绣售卖,是苏州刺绣大师顾家所绣制,有几副送子观音像,据说十分灵验,可偏偏请一个送子观音图得三十两银子。这足足是寻常百姓七八年的岁入,其中一副已经被济宁知府夫人买去,眼看就要销售一空。许远庭下定决心一定要买到送子观音图。

      许远庭是以努力在临近中秋全力打造一个红釉长颈瓶,如果手艺可以超过御窑水准,那么卖掉红釉瓶之后估计应该得有三四十两!可上品瓷器不是那么容易打制的,烧制水准要想达到御窑水平更是难上加难,要烧出一个至少珊瑚釉色纯正的瓷瓶,需要烧数百甚至上千件瓷器残次品,可谓千里挑一,其间消耗的原料成本更是可想而知,只为了这一小小信念,许远亭接连数月不停烧制,日不休,夜不眠,双手烫的皆是烙浆泡,也因为小瓷窑子毁了,不过终于瓷窑瘫毁之前终于烧制出了那光彩夺目的珊瑚红釉长颈瓶!原是万分欣喜,可交付之后,济宁府的孙员外偏偏说那个长颈瓶成色不纯,只给了五两银子,连货也不愿退。结果小瓷窑都毁了,赚的钱还抵不上烧制的原料费!

      许远亭无奈地着看看这几件较好残次品或许能卖上几两银子,可寒风之下当真心痛,还好妻子不知道此事,如果知道了只怕会骂死自己,其余的其他的亏空想法子借债了。要重修小瓷窑至少也要四五两银子,到底是先修毁了的小瓷窑还是要想买下那送子观音图?这个问题让许远亭踌躇纠结了。

      小瓷窑毕竟是全家吃饭的饭碗,粮米油盐全靠它,万一又一个灾年,全家饿死都是有可能的。

      可这次如果错过了送子观音图,妻子的心愿岂不难以达成?他知道妻子一直期待有一个麟儿,这些年虽是不说,可那愁闷苦恼他都是知道的,估计日后修小瓷窑只怕得去钱庄借钱了。

      许远亭思来想去,最终咬牙下定决心,哪怕啃树皮欠高利贷也得先给浑家买到那送子观音图!重修小瓷窑的事就先放到一边吧,一时间寒风凛冽动,冷的许远庭不停搓着手,手指头上的疮滴着黄色的脓血。

      “可笑严介溪,金银如山积,刀锯信手施。
      尝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得几时。”

      连年的赋税增高,连吃饱饭都是问题,现在也只能够骂骂严嵩了,洗着洗着却看见瓷器上面竟然掉颜色,拿起手仔细一看,却看到桶边飘有血水,“啊。”霎时惊的许远亭窜直了身,几个蹬脚后挪,四处望去。“哦?”这飞雪秋季,难不成又有什么诡异之事发生。

      凝眉一望看到有十多码外一个白衣玉带的孩子晕阙在水边芦苇荡中,小身子随着涟漪一荡一荡,上身还趴在岸上,四周还泛着赤黄色的血水,显得甚是可怜。

      “啊,那,那是?”许远庭壮着胆子开始悄身走进,慢慢蹲下,用手轻轻推推孩子:“嗨,嗨。”仍见不醒。“孩子?”不会是个死尸吧,翻开一看,双目紧闭,皮肤白的吓人,小脸憔悴,看来像是个女孩?

      “小姑娘?小姑娘?”接小心地将食指放在孩子鼻旁。“还有气。”无所多想,许远亭赶紧小心将孩童打横抱起。

      寒风凛冽,纷纷扬扬的雪花飘散在北京城巨大的城墙牌楼之上,预示着今年的不同寻常的异象,白云山事件,天渊教突袭云台观之后,小裕王险些被挟持,锦衣卫与众道士亦死伤颇多,在天子脚下云台道观清修之地,不想竟发生如此之惨案!嘉靖皇帝得知消息震怒,下令立即将天渊教教主李福达连同护法苏柏凌迟处死!并捉杀天渊教教众,一时间东厂锦衣卫尽皆出动,京城内外凡事天渊教众一并擒拿,胆敢窝藏者以同罪论处,京师人心惶惶,帝都皇城,京畿之地再度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恐怖气息在寒冬之中迅速蔓延......

      在京城外城广宁门内仓库,天渊教一处秘密大厅内,堂堂主水月吟愤怒的将手中的茶碗砸碎,额上青筋直暴,渗入的寒风碎雪亦在教众中肆虐。

      “可恶,你个皇帝老儿,欺人太甚。竟然将教主和苏护法凌迟!”

      “堂主现在我们已经有两个分堂被突袭,上百个弟兄被锦衣卫擒杀,青龙堂也是死伤累累。现在顺天一带我们已然暴露,我建议我们其他分堂,分坛立即离开京师,南下南直隶,山东,暂避锦衣卫的锋芒。”副教主田斌凝重道,李福达教主已死照理应当由他这个副教主接任,但田斌却以自己资历尚浅为由退让,暂时让水玥吟堂主代为执教,令教中众人暗赞。

      “好既然如今形势如此也只能这样了,虽说这次暂且让东厂锦衣卫那帮爪牙猖狂一下了,不过早晚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的,只可惜这一次没能抓住那小裕王,不过在诏狱里教主,他有没有说其他的话有关于天曦女和天授令牌的事。”

      “没有啊,我只听教主他似乎隐约说什么,花园,可皇城花园众多,单御花园就极大了。”听到这水玥吟知道他们彻底的失去了天曦女这个线索了,痛惜不已,甚至于对于他们而言,失去了教主仅仅是失去了门派首脑一员干将,而这次失去了对天曦女的追踪,这意味着他们彻底失去了反击朱明帝国的武器,不禁咬牙切齿。

      “水堂主也莫要担忧,众所周知,教主和苏护法皆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无人能够让他低头,而且没有人能够让他轻易开口,更何况这一次,皇帝老儿是在恼羞成怒之下大开杀戒,如此一来,虽然我们目前不知道天曦女的下落,但而此刻嘉靖老儿他肯定也不知道,这或许这就是天意,天曦女虽然暂时失去了踪迹,但是我们白莲教徒教徒遍布全国,教众数万,只要我们细心搜寻,小心打探,必定还能够找到线索,只要我们再度找到了天曦女和那个万分重要的白翡翠玉牌,到时就是我们能够一举砍下皇帝老儿人头之日!”

      “说得对,的确如此,既然教主能够打探到线索,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好,皇帝老儿我们还会回来的,看到底谁能够笑到最后,翡翠玉牌一定会落入我们的手中。那个女子,一定要找到。”其他帮众也一同附和道,现在他们都知道玉佩上的璃龙图案,只要看到那个图就能认出那个天授玉牌!

      “嗯,对,对了,现在崔龙怎么样了?”水堂主这时才注意到少了那个最活跃的分子血手蝰蛇崔龙,今个消失了,他去哪儿了?少了调门高的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白云山一战,崔龙伤势不重,只是轻伤,是他心中受辱极大,所以不愿意出来。”田斌道。

      “啊?”崔龙会觉得受辱,这倒是个新鲜事。

      “对了,堂主这是崔龙写下的东西,他说在白云山意外看到一个黄绢书。觉得甚是离奇,或许此物与天曦女有关,所以特意记下了书上的内容。”说着田斌将一张手书递给了水钥吟。

      “这个图,这是什么?又是螭龙?......”水钥吟看着手上的圆形红玉螭龙图和一些残缺的话语,疑惑道,怎么又是螭龙?是巧合吗?好像和白翡翠玉牌上的螭龙有些像?听着这些话语好熟悉,自己似乎曾在哪里听过这些。

      “他说,这是一个黄绢上蓝字所写的东西,因为形势危急所以只记住了这个图的一部分。结果没想到那个黄绢书就被烧毁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过会你让他亲自给我细细地讲这写的到底是什么。”算了不必想了,现在此刻的水钥吟是焦头烂额,只想着目前如何撤出京师吧。

      “那袁清湖,袁堂主可有消息?”自从云台观大战,身为内应的袁清湖,青阳子也与他们失去了联系,渺无音讯。

      “自从我们从道观撤回,袁堂主就失踪了,据撤回来的兄弟讲,说袁堂主当时为了擒住裕王已经被锦衣卫戳穿了身份,以至于被锦衣卫追杀,所以现在可能已经......”想到这儿田斌不禁更加懊恼,那如此说来,袁清湖也凶多吉少了,即使当时他在云台观侥幸脱身了,可袁清湖也已经被锦衣卫记住了相貌,一旦被锦衣卫记住相貌就意味着被诏狱伸出的追魂锁链彻底缠住了!多远都能抓住,而现在京城已经被布下天罗地网了。田斌甚至暗想,如果袁清湖在道观中阵亡了,那或许还是一件好事。

      “田斌,不要难过,袁清湖那小子一项福大命大,我相信这次他一定能度过这一劫的!”水钥吟坚定道。

      **

      在许家小屋内,许远亭小心地给昏迷的小林瑜解开衣衫,准备上药,却发现衣衫竟然是粘在伤口上的,雪白的胸肩却是血肉模糊!小林瑜煞白的小脸低着头,一动不动,仿若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一般,随着给那斑斑狰狞的伤口擦药,乌黑的药膏缓缓覆盖血肉,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轻哼声,拉起袖子准备细细查看却见一个白翡翠玉牌啪啦掉落出来。

      “嗯,这玉牌看起来倒是很值钱的样子?”许远亭道。略懂医理的他赶紧翻开小孩的眼皮看一看眼色。

      “啊!怎么这么红?”掀开眼皮只见小林瑜无神的眼珠上浓浓血色,甚至有血水从眼角流出!如同一个女孩,凄惨不已,许远亭吓了一跳,从未看到有童子眼眸流血!奇怪了,身上有外伤怎么会双眼流血?这简直难以理解,根本解释不通啊!这到底是什么奇特病症?

      “不可能啊,他虽然伤的很重,但也不可能让他双眼流血?这孩子他到底怎么了?太奇怪了!为什么会眼睛流血?”许远亭隐隐预感,这种垂危伤势下这孩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顺手给小林瑜一个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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