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落》心之灵兮

3、仙娥

　　巫山是连绵不绝的群山，云澜殿位于巫山主峰，周围群峰也有大大小小的殿宇，不过周围的环境倒是一绝，朝阳云海，山涧竹林。
　　白染在朝云上神的庇护下生活的好不快活，甚至朝云还为了白染命人专门在云澜殿旁边种植了无际桃林。朝云收了白染为义女，平时衣食起居，一应俱全，照顾的无微不至，白染也把朝云当作亲身母亲一般敬重亲爱。
　　只是有一点，白染始终搞不懂，娘亲在巫山设了结界，除了巫山地界，白染哪里也不能去，如果遇到娘亲实实在在是有事需要离开，也是被带在身边，寸步不能离。不过大概是一般神仙修为到一定年岁或者说是一定境界，对于凡尘俗事反倒没有那么热衷挂念，自从白染来到巫山记事以来，娘亲离开巫山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是出去了，让原本想恣意玩耍的白染也很是无奈，娘亲每次出去也不多逗留，也不怎么让白染与他人接触，看久了高山流水，白染倒是对着红尘繁华颇为心动，想着出去看看。并且，白染也很想看看那一片这辈子只看过一眼的桃林，只见过一面的人，想问问看我什么从一出身便抛弃了自己，白染对自己的身世有太多的疑问了，小时候每次问朝云娘亲，她也只是默不作声，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然后长叹过后，只会更加严厉的让白染修习。
　　刚开始，白染除了修习，平日里倒也是活泼得紧，捉鱼遛鸟扑蝴蝶，但无奈是学术不精，都是只能露个狐狸原身，人身依然是要靠娘亲法力维持，反倒不像是巫山的小仙子，像极了上神们平时养的小灵宠。几千年来，渐渐的也开始无聊了起来，最近越发像是朝云了，要么趴在莲池旁喂鱼，要么躲在桃树枝桠上睡懒觉，提前过上了如朝云这般高阶上神们的养老生活了。朝云看着白染生活得如此安逸不惊，心安得紧，只不过身边仙娥却唠叨起来了，就像现在这样。
　　“殿下，我看白染殿下这正值青春年华，平日里也只是可看书修习玩耍，见过的也只是巫山这小小一方天地，白染殿下虽然嘴上没有说些什么，想必也是会无聊得紧呢”，旁边的若语说到。
　　朝云心里何尝是不知道，可是比起这些，还是白染的安危重要，她想要的，也不过是亲人不会像当年一样，一个一个离她而去，失去亲人的痛苦，她不想再次经历了，她现在的能做的，也只是把白染留在自己身边，即使是像现在若语说的，如同囚在身边一样的所谓庇护。朝云不语，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蹙着娥眉，往莲池里轻抛鱼食。
　　若语看朝云并未应声，便继续说：“这巫山，几千年前，倒也来过几个小仙娥，自从小殿下来了，更是完全没有了，虽然说不能带小殿下出去经历，但是，从小仙娥里了解一下外面新奇的不一样的世界，想来她也是会开心一点的，我也会认真照看一下，挑一些机敏懂事的来。”
　　朝云听着，刚刚捏起鱼食的手略有凝滞，顿了顿：”陪伴多年，你做事，我自然也是放心的，这样，听听外面的世界，结识些新的朋友，小染应该也会开心一点，我这里，以前的仙子们，随我多年，也确实是过于老成了，也没见小染与她们亲近，或许，这次，也能过得随性点，只是，挑上来的仙娥，一定要关系清白，心里有数”。
　　“这是自然”。若语点头轻笑，回道。
　　桃林里，一女子身着白色细金描边纱衣，正头枕玉臂，躺在一棵桃树上神游天际，花瓣落满了纱衣，像是原本就绣在纱衣上的落英缤纷图，别有一番韵味。正不巧，一瓣花瓣落在了鼻尖上，女子不自觉的晃了晃头，一个不稳，就从树上摔了个结实，一抬头，正好看见了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小仙娥。
　　小仙娥破天荒的没有像往常似的大神嬉笑与她，女子略带错愕的站了起来，只是理了理头发，不曾扫去衣上一缕香，眼神停留在仙娥身上。小仙娥面带惊喜之色，说道：“今日，若语姑姑带了好些面生的仙娥去往小殿下你的栖云殿去了呢，想了想，应该是是要收些仙娥留在山上，现在是让殿下你选几个合眼缘的呢，不过，巫山已经好久没有留人了，想必是朝云殿下特地为小殿下你想着呢”。
　　白染面带喜色，却又佯装镇定，嘴角轻轻憋着，却还是流露出微微的弧度，“那是，让我先去瞧瞧”。话声未落，已经是不见人影。一旁的小仙娥笑着摇了摇头，想着：这个小殿下，明明就如此开心，却还强装镇定，不过还是没有完全失去少年心性，终究是脸上藏不住笑。
　　栖云殿外，小仙娥们站成一排，娘亲和若语姑姑站在她们面前，望着远处，在等白染回来。只见一缕白影飞奔而来，看着这孩子，朝云甚是无奈，平时修习瞬移也没见这丫头那么快，还没晃过神，眼前这个小殿下，就挽起了自己的手腕，脸蹭着前臂，笑语盈盈道“娘亲望着门前，可是在等我啊，我这不就是回来了嘛”。这孩子，到底是少年心性，是我太过于拘着她了，现在也就在自己和从小带大的若语面前，还有些小孩子心性，撒起娇来，让人又爱又怜，也是委屈她了，多年来身边也没个亲近的朋友，周围的仙娥跟了毫无生气的自己多年，也不爱与人亲近。看着看着，抬起另外一只手，把白染鬓边的小碎发顺到耳后。“小染，最近天界新来了一些仙娥，我想着你身边也没有几个朋友，便给你挑选了几个，你和她们熟悉熟悉，都留在你殿中吧”。“嗯，小染谢谢娘亲”。白染先让仙娥各自回寝殿，明日再来问话，散去仙娥，陪着娘亲回了云澜宫。
　　昱日清晨，召集昨日的仙娥，白染一个一个问起了她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