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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明月西楼双重影,清风徐来诉衷情 ...

  •   是夜,叶寒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回了家,灯花乍现,满室明亮,叶寒环视着一屋空荡寂静,顿时说不出的惆怅和孤单,她这才想起青川下午找人带话给她,说今晚朱老夫子留堂,不回来了。

      一连灌了几杯冰凉的茶水,压抑了一下午的胸腔、这才缓缓舒展开来,舒服了许多,额边两头的太/阳穴不下酸疼,叶寒一边揉着,一边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真是让她猝不及防。

      她没想到江流画的病情这么严重,大夫也束手无策,只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所以从云州府回到西城,她一直在□□着照料,还要编谎话让秦婆婆不要担心,待了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直到给流画喂下汤药睡下后,她才得以回家。

      太多的烦杂堆积于心头,然后叶寒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半天也不下,直到灯花轻微发出一声“噼啪”轻响,才惊得她不得不睁开了眼,却顿时双眼瞪圆,看着眼前,不可置信。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说话之间,宁致远已经从窗户跃入,翩然落座于旁,“今天云州府的事我都知道了,有点担心你。”所以,他就来了!

      叶寒低头明了一笑,凭他与萧铮的关系,云州府的事又怎能瞒过他,强意淡然,可心中烦杂了一切,她实在无心说话,连最起码的问候、她也觉得心累。

      本是无忧无虑的豆蔻年纪,却早早尝尽了生活的艰辛,宁致远看着心疼,知道她所烦所忧、极力强撑着的疲惫,然后突然抱着她飘然一下,腾空跃出了房间,任怀中人儿如何尖叫连连、也不停下。

      也不知风吹过几许,长空越过几里,反正等到叶寒都叫累了,月下中空,两人才缓缓落于一高楼屋顶上。

      感觉到风在自己脸上停止,叶寒才幽幽睁开紧闭的双眼,连带着松开紧咬在宁致远肩头的牙口,茫然寻着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头上是深邃苍穹,傲然孤高,凡人不能予及,而楼下却是繁灯红映流金,长街小巷通明,星布珠悬,皎如白日,南瓦鼓动叫皮影,新街高朋坐满家,青梅煮酒醉客,串街吆喝卖糖,云城自古说尽繁华。

      还好夜色朦胧,叶寒不见多恐高,却闷气坐在房梁上,对身旁翩然站立的某人明显有气。

      叶寒小心探下头、望了望幽黑不见底的街道,还是心有谨慎地缩了缩身子向后,毕竟她可没有武功,若是一不小心,踉跄一下,就有可能摔成七八瓣肉泥。

      一想到这儿,叶寒就更生气了,双眼死死瞪着一旁的始作俑者,口里没好气道:“你跟我有仇直说,没必要把我掳到高楼上慢慢折磨!”

      面对叶寒的孩子气,宁致远只能无奈摇了摇头,笑着挨着坐下。

      谁知叶寒有意躲闪,他进一步她就往一旁挪一寸,毫不掩饰地告诉他,她还生他的气。直到叶寒动作过大,身体差点向下倾去,还好他身手敏捷,一把把她拉回怀里,轻声安抚着怀中受惊的人儿。

      今夜是十五,月极其的圆,也极其的皎洁。在这样的月色下,叶寒不仅能看清宁致远脸上的每一丝表情,连他的心情也能察觉一二,不禁打趣道:“宁公子今日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月满西楼阅世间繁华?难道不怕得意过度,引得一群黑衣人举刀来袭,然后悲从中来?”

      明明是话里句句带刺,可入了耳听到的却是少女柔软的娇嗔,异常舒服,也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宁致远暗想道。

      低头在怀中人的柔美娇唇上狠嘬一口,宁致远满脸宠溺,却话不达意,“现在心情怎么样,是不是比刚才舒服多了?”

      被突然莫名一问,叶寒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心情好了大半,居然都有心思跟他打情骂俏了,然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欲说还休地看着宁致远,心里千回百转,明明是想对自己好,却非做出一副坏人的样子让她误会。

      一时气不过,叶寒举起手在宁致远胸膛轻捶一下,嗔怒一声,“坏人!”然后就转过脸去不理他。

      男女之间,总有一人爱得比另一人深,所以爱得深的那一方,就成了常常做错事的那一方,然后认错陪笑,出言安慰,极尽谦卑地委曲求全,只求所爱之人一笑一欢一乐,然后他的世界也就圆满了,而宁致远就属于这一方,现在就做着这样的事,低到了尘埃里,却开出了花来。

      一番好言哄劝之后,叶寒闹尽了女儿家的小脾气,也知道见好就收,然后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宁致远温暖的怀里,软糯的嗓音渐渐响起,轻柔舒心。

      叶寒转了下头,换了个更好的位置,不仅能贴着他的胸膛更近,还能更清楚看见他脸上的一眼一笑,“诶,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了,刚才你出现时吓了我一跳?”

      “我不仅知道你何时回的家,还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云州府的,又是什么时候进的云州府。“

      宁致远在叶寒面前从来不会掩饰,就像她现在慵懒地趴在自己怀里,把她的喜怒哀乐全部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把她交给自己。

      听到自己的行踪被人如此详知,叶寒没有矫情地大发雷霆,并不是她不介意,只不过她相信而已,相信这个叫宁致远的男人、不会伤害她而已。

      “对了,”叶寒突然想到什么,“你既然能做到事事皆知,怎么就没算到侯九会逃走?”

      “我忘了江流画突然会爆发这个意外。”一说到这儿,宁致远突然把叶寒抱得更紧,其实他也是心有余悸,天知道他当时听到后的懊恼和惧意。

      其实叶寒跟侯九之间的恩怨他很早就知道,所以当叶寒要去找侯九做个了结时,他信心满满。无论是云州府还是侯九,他都细心过滤掉、所有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却唯独算漏了跟叶寒一起去的江流画。

      他知道江流画跟叶寒的关系甚好,知道对叶寒不会造成伤害,却忘了调查江流画跟侯九之间,还有化解不掉的深仇大恨。江流画伤了侯九,侯九负伤逃离,唯独庆幸叶寒未受伤害,这对他来说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提到了江流画,叶寒刚雀跃起来的心情、又慢慢回落谷底,眼眸忧虑,“你说,流画这病治得好吗?还有,现在侯九跑了,你说,他会不会卷土从来报复我和江家?”

      叶寒最初的打算,就是仗着萧南云州府二爷的身份,好好教训震慑侯九一番,然后把他打入地牢或者判刑流放,无论是孤独死去还是客死异乡,总之别回到云州城就好。

      可谁知流画的突然杀出,后来侯九逃了,留着这么大一隐患在云州城,她的担心到现在都没掉下来过。

      宁致远揉了揉叶寒紧蹙的眉头,让她不用担心,“这侯九只不过是个市井混混,明知道你们和云州府萧南的关系,怎敢再回来放肆?再说,他得罪的人可不止你们一家,死在外面还好,如果敢贸然回来,他有九条命也活不过一天。”

      知道宁致远说得很对,但叶寒还是不放心,先是毒红姜,后是江流画泄愤杀人,这侯九一天没找到,他们就得提心吊胆过一天,看来以后的日子她得小心了。

      说完了自己这点糟心事,叶寒坐直身子,盯着宁致远那张俊郎的脸不放,打趣着,“宁公子一向事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闲,来陪小女子月下赏景,谈情说爱呢?”

      “鸢鸢这是在怪我冷落了你?”宁致远陪着叶寒玩笑下去,话自然说得也是极尽缠绵悱恻。

      叶寒骨子里就不是矫情弄花的深闺女子,这样的柔情软语根本就装不了多久,“说吧,是捡到了金子、还是打死了蟑螂,让你这么高兴?”

      这样的调皮话语只有叶寒才说得出来,只不过宁致远面色依旧不改,淡然如水,无声中直接否定着叶寒的话。

      可叶寒也不认输,他们本就心性相似,所以才能相知相爱,这点掩饰对她来说,完全是是若无物。

      然后,叶寒撑着下巴,双眼盯着宁致远露出绵绵的痴迷,可底下藏着的却是捉弄的狡黠,“宁致远你知道吗,虽然你喜怒不形于色,但每次你高兴的时候,你的眉角总会不自然地上扬……”

      宁致远明显不信,看着她时脸上极其平静,叶寒知道这样骗不到他,然后继续下套,“也难怪你不知道,你平时肯定很少照镜子。可是我每次都看见了,特别是你跟我水乳交融、快到极致时……”

      说到这儿,叶寒拉起宁致远修长的食指,放到他自己的浓眉上,沿着眉线慢慢划到眉角,双目对视,说尽暧昧挑逗,“富强,民主,你我他,建设国家靠大家!”

      偷瞥的视线里,只见那修长的食指、竟轻轻在自己的眉角滑动一二,顿时叶寒嘴角得意上扬,明显是奸计得逞的奸笑,可能是胜利来得太突然,叶寒实难忍住,然后一下大笑了出来。

      而宁致远浑身一凝,暗道自己中计了,可已经悔时完矣,这始作俑者已经在一旁笑弯了腰,看向他的眼神是满满的笑意,可却是胜利者看着失败者才有的喜悦。

      “小妖精!”

      宁致远低沉一声,双眸几方深邃,大手一出,转眼,就见笑个不停的叶寒已经落在了宁致远怀里,红唇被堵,只得几缕破碎的娇吟从嘴角漏出。

      月下的男人有着一种原始的□□,根本经不得女人的丁点拨弄,吻成了一个书面文雅了的字,唇舌挑逗、唇齿纠缠,久久不休,直到听到女人难受又怯怯的娇吟声,才勉强作罢。

      一吻作罢,叶寒无力躺在宁致远的怀里,红唇开合,轻吐喘息,双眼迷离满是春/情,可宁致远看着叶寒这副被极尽摧残后的可怜模样,而且还是自己一手蹂/躏出来的,一时又按耐不住,又好生肆掠了一番。

      一连两次的唇齿缠绵,叶寒身子早酥了,软绵绵不得劲,只能依附在宁致远宽厚的胸膛轻口吐气,任他一边抚弄着自己被咬破的嘴唇,还一边“教训”着自己。

      “鸢鸢这张小口说出来的话,有几分是真的?我与你水□□欢时,你早被我弄得魂都散了,哪还记得我双目情意绵绵,眉角上扬?”然后又忍不住低头轻嘬一口,宠溺看着虚弱无力的叶寒,“真是个小骗子,把我都给骗住了! ”

      月中嫦娥羞红于两人情欢缠绵,一把扯过一片云彩,暂时遮去了视线,夜色一下变得朦胧起来。

      叶寒懒懒窝在宁致远怀里,任晚风拂面,听不远处人潮涌动,熙熙攘攘,这方,时光安宁,这样的时刻是难得的惬意,头上还传来他清扬的嗓音,说着他最近的高兴事。

      “北齐朝廷不久前,终于下令跟塞北胡人断了两国交往,边境交易都关了,胡人乱了阵脚,差点起了内乱,终于没空余肆扰我夏国了。”

      叶寒也替他高兴,“都说龙椅上的天子孱弱多病,不能主政,没想到这次下旨却这么果断。”

      宁致远宠溺着叶寒,“你这小女子胆子真大,连北齐当今圣上都敢打趣,不要命了?”

      “哼!”叶寒才不受他威胁,扬眉挑衅道,“那你去告密呀,没准北齐朝廷还给你记一功,让你早日
      回夏国去!”

      面对叶寒使着小性子的娇嗔样,宁致远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把叶寒抱在怀里,再也没说什么话。

      叶寒知道自己不小心戳中了他的心事,想道歉却不知如何开口 ,只好作罢。都是同在异乡的同病相怜之人,故乡太远,回不去,只能在孤独的心里独自缅怀吧,她懂,宁致远更懂!

      宁致远看了下怀里人,心是满满的充实,还有安心。他不止一次感叹自己何其有幸,在孤独为质子的漫长年月里,他遇见了鸢鸢,而不是叶寒遇见了他。

      与她心灵相知,这是他的幸运,可对鸢鸢却不公平,作为一异国为质子的他国皇子,他注定是没有自由的,这样身不由己的日子,他一个人受着就够了,他不想把鸢鸢也拉进来陪他受苦,这段感情终究是他对不起她!

      一月只见一两次的情人,相见时,定是少不了耳鬓厮磨一番。(此处省略167字,请各位看官自行发挥脑补。敬请谅解!)

      借着乌云笼罩下的漆黑月色,两人好生腻歪了一会儿才止,等宁致远整理好彼此的衣服后,抱着沉睡过去的叶寒回去时,已经时夜半三更了。他驾轻就熟地从叶寒房间的窗户钻了进去,把叶寒轻稳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走。

      宁致远进来时是从叶寒房间的窗户进来的,出门便没有这么偷偷摸摸,而是从大门而出,只不过门一打开,腾腾杀气便直冲而来,他连忙一跃而起,避开了凌厉的剑锋,可惜对方剑气太盛,招招致命,宁致远只能连连退让,借着一连墙老榆树避开了剑身,与来人各占两端,相立对峙。

      月下少年,倾城之颜,足以引皎月汗颜失色,手中长剑,剑气浑然,杀意冲天。

      “没想到你的武功这么高,青川!”宁致远凝眼冷目,不敢轻视眼前的年幼少年。

      青川没有练到宁致远这样的气定神闲,但他相信他的武功、能让他一尝落败滋味,于是剑影极速一挥,宁致远一个鹞子翻身,腾空避过,同时抽出从未用过的防身软剑,与青川打斗起来。

      一时间,云州西城剑光四射,凛冽寒气逼人,双剑猛然相撞,电光火花,气势不分上下,剑撞相鸣,划破长空。

      花折梅站在院门口看戏,十分起劲,根本没有劝架的打算。

      青川的武功是他一手教的,虽然时日很短,但谁叫他徒弟的天赋实在是太高了,这心法招式都学完了,唯一缺陷就是武功的熟悉和实际运用,但这已经足以跟宁致远抗衡。

      两人在西城半空打了几个来回,不知道谁家的狗被惊醒一阵狂叫,连带着周围的狗都被吵醒,狗吠不止,花折梅这才出手,直接捡起一枯落木枝腾然凌空,以木为剑,轻轻挥手扔了过去,正中两人交汇剑锋处,一下就弹开酣战不止的两人。

      青川不甘,举剑想再次从来,却被花折梅警言提醒,“你再打下去,会把叶寒吵醒。”

      即使万般不愿,青川恶狠狠看了眼不远处的宁致远,再看了看黑夜中的叶家小院,最终还是扔剑止战,盛气凌人拂袖而去。

      对于青川越发见长的臭脾气,花折梅也深感无奈,上前几步捡起长剑,凌波几步走到宁致远面前,见他面色正常,除了有几丝狼狈外没有大碍。

      “刚才得罪了,还望宁公子不要放在心上。”花折梅代青川道歉,处理着他不管的烂摊子。

      宁致远弹去身上沾上的残叶,轻然站立,容颜轻和,依旧是云州城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无事。长久没与人切磋,一时大意,有些猝不及防。”

      既为自己的“战败”找明了缘由,又转弯抹角骂了青川不讲道义,真不愧是能把说话说成艺术的世家公子。

      花折梅同样笑意而过,虚伪的赔礼道歉一番后,自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不过一步还未跨出,就听见背后清扬嗓音如寒冰,一下爬上背脊,“不知道青川公子武功这么高,叶寒知不知道?”

      只是微微一愣,花折梅就大步流星回了叶家小院,完全不把宁致远的威胁放在心上。先别说宁致远不会做这么愚蠢之事,即使是做了,凭他对叶寒的了解,这女人极其护短,又只信眼见为实,到时候还不知是谁盘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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