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惊寒》佩尔朱克

341、蔷薇花下曾记，柳腰软，梦销魂（上）

　　一晃夏至，忽又秋来，趁着霜寒未落，叶寒准备将长宁宫中、那片开得正好的蔷薇摘了做酱，省得而后雨水频繁打烂了花瓣，白白可惜了。

　　这片蔷薇花墙，是她到长安后亲手种下的，到如今已是第四年。

　　从最初一根细弱矮小的牙签苗，到今日蕙叶萋萋、繁花满墙，其中不易，只有她这一手拉扯大的亲妈最是清楚，叶寒站在蔷薇花墙下，仰头望着这一片灿红如火的壮观场面，心里颇感欣慰。

　　“喵……”

　　耳边忽起一声猫叫，叶寒顺声转过头去，见雪团不知何时跳到了石桌上，正伸长爪子去抓竹篮中装满的蔷薇花，无奈篮筐太高爪子太短，连试了几次都没打下一朵来，反倒差点将竹篮撞翻，还好叶寒站得近，及时扶住，要不然她好不容易采满的一篮花，就真要化为香泥了。

　　叶寒将竹篮放在下方石凳上，拿着手中刚摘的一朵蔷薇，轻轻敲了敲雪团毛茸茸的小脑袋，甚是宠溺说道：“你这小馋猫，怎么什么都吃，真跟阿笙一模一样。”

　　今日月末，是阿笙回长宁宫的日子，叶寒言语眉梢、掩不住的高兴。

　　别看雪团小小一团，却是个执着的性子，见叶寒将竹篮提远够不着，就转而去抓叶寒手中那朵蔷薇花，看那不罢休的架势、今日非要吃到蔷薇花不可。

　　可它跳得越高，那朵蔷薇花就被举得更高，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抓着，雪团直气得“喵喵喵”地乱叫。

　　叶寒瞧见雪团气急败坏后、奶凶奶凶的可爱模样，不禁想到这不就是阿笙小时候吃不到糖、生气发脾气的模样吗？

　　正逗着雪团高兴，叶寒忽然只觉腰身被外力、向后一拉，措不及防失神间、来不及转头一看，只能看见眼前石桌上的雪团白影一晃，一下就窜上了树去，然后跳过宫墙不见了，那动作快得就好像撞见了鬼一样，连她未拿得稳、落在石桌上的蔷薇花，都忘了叼走。

　　“姐姐在摘蔷薇？”石凳竹篮花满溢，蔷薇香气馥郁，青川拥着叶寒在怀，明知故问道。

　　朗朗长空、秋阳斜偏东，未至中空，叶寒对突然早回的青川，有些惊讶，“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朝中无事便提早回来陪陪你。”

　　许是在蔷薇花墙下采摘良久，叶寒身上也染上了淡淡好闻的蔷薇香气，青川忍不住低下头来，在她白嫩的细颈处轻嗅细闻，甚是迷恋。

　　“姐姐今日，可一直未脱？”前言不搭后语，青川忽摸不着头脑问了一句。

　　边说着间，青川环在叶寒腰间的大手，也边捏了捏今日上方颇是高耸之处，直激得叶寒嘤咛一声，难耐却娇媚十足，甚是勾人。

　　“青川，别……”

　　叶寒连忙抓住青川覆在自己胸口上、要开始做乱的大手，含羞的雾眸迅速打量了下四周，羞红的小脸上神色甚是紧张，低声提醒着青川，“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穿了这个肚兜，你今天就不会碰我的。”

　　自那日在成德殿的杏花树下、两人在把话说开后，青川是谨遵承诺、不曾再强迫她做不愿之事，可无奈这厮能言善辩、强词夺理，只要他想要，有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得她无法反驳；

　　而且还无赖至极，总爱拿阿笙威胁她，让她不得不躺在他的身下让他索欢、求他行欢，就如昨夜。

　　因知今日是阿笙回长宁宫的日子，叶寒本想与青川商量下、让他今日别弄自己，最后青川也答应了，条件却是让她今日穿一天的并蒂肚兜。

　　这并蒂肚兜青川以前求她穿过一次，又薄又透像没穿一样，最主要的是小得出奇，比她未出阁时穿的肚兜还要小，穿在身上，直把胸脯勒得鼓鼓得高高耸起，只能在外穿件松散宽大的外衣、才能勉强遮住。

　　而且，穿上这并蒂肚兜后根本没法走快，只能小步慢走着，只要稍微走快一点，那被勒得高高鼓鼓的晋江，就会如水球不住摇晃，晃得乳根甚是生疼难受，就像少女发育时的乳/儿一样。

　　她当时听后，自是不愿，可想到今日能多陪陪阿笙，还是无奈应下了，而且这还是她昨夜自己主动求欢、求着青川弄了半夜换来的。

　　“我昨夜既然答应了你，今日自是不会碰你，我只是想检查检查一下、你有没有骗我罢了。”

　　青川看似回得正人君子，可叶寒听后却心安难落，而那覆在她山丘上开始揉弄的大手，更加深了她的不安，尤其是那正俯在她耳边、如海妖优美歌声般的声音，正惑着她说道：“姐姐脱了，与我看看可好？”

　　“……”，叶寒未回，思想强烈挣扎着。

　　她最怕青川这样温柔脉脉的样子了，太温柔了，让她根本生不出拒绝之意，让人宁愿沉溺在他一眼温柔中，不愿醒来。

　　可也是在这沉溺与挣扎的两相纠结不下中，那升至中空的秋阳，洋洋洒洒、毫不吝啬落下的刺眼白光，忽让叶寒惊醒，想起自己此时所在何处，也让她完全想起几个时辰后、就会回来的阿笙。

　　于是，叶寒一下回神，拒绝道：“青川，你快放开我。这里是前庭，宫女进出都从这里经过，会被看见的。”

　　叶寒越是挣扎，青川越是不放，轻笑言道：“这宫里的人，谁身上没长七八十个心眼，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再说了，就算被看见了又如何，长宁宫上下，谁不知道姐姐你每晚都在我身下承欢娇吟，求我懆你。”

　　“你……你欺负我！你说过，不会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情的。”叶寒被青川没脸没皮的话，弄得羞恼不堪。

　　她就知道青川之前说的话，不能当真，自两人成亲以来，他何时在这房/事上依过自己。

　　“我何时强迫你了？我这可是在帮姐姐你。”

　　青川颇是无辜回道，与叶寒细做解释，“我是答应今天不弄你，可没答应今晚不弄你。你想想，阿笙今天回来会在长宁宫留宿一晚，若是晚上睡着时，被姐姐你这娇声媚语给吵醒了，到时候，那可怎么办呀？”

　　青川怎会不知叶寒今日不愿让他碰的缘由，为求自己今天不碰她，昨夜在床上那骚/浪样儿……那销魂滋味，真是让他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既然姐姐因阿笙不愿让自己碰她，自也能因阿笙让自己碰她，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因为姐姐此时停止挣扎，就是最好的说明。

　　见叶寒沉思不语已有松动，青川加把劲儿说道：“若是我把今晚的现在做了，晚上我自是不会再碰你，阿笙晚上自也不会听见任何异常。

　　现在正值盛午，离阿笙回来还有几个时辰，你我抓紧时间做了，沐浴净身一番，说不定刚巧能与阿笙一起吃晚膳。你不是很久没与阿笙好生吃顿饭了吗，今晚我们一家三口就好生聚一聚，你说好不好？”

　　叶寒被青川描述的一家三口团聚的温馨画面给打动了，但想到青川的不可靠性，还是有些迟疑问道：“你现在做了，今晚保证不会碰我？”

　　“姐姐你若是再犹豫，估计等会儿阿笙回来，撞上的就是不该看到的画面了。”

　　边说着间，青川用力捏了捏手中那团晋江，见叶寒俏脸羞红、却未有丝毫阻止，就知她已全然被自己说动，无声默许了。

　　然后就见，朗朗白日蔷薇花下，一半果美人俯趴在石桌上，被衣衫完整的高大男子从后抱住doi，那画面不可描述，有3218个字，淫/靡极了，而去小厨房、送完蔷薇花回来的常嬷嬷，撞见的就是这么一幅措不及防的香/艳画面。

　　（这也能禁？都一笔带过了，啥都没有！我看，是你这个审核员心不干净吧！！）

　　因皇后娘娘喜静，一贯不爱留太多宫人在旁伺候，所以宫婢都被遣至庭外候着待命，因此无人知庭中此时到底发生了何事，她虽从宫婢口中得知陛下回来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帝后竟然会毫无忌讳，在庭中行欢愉之事！

　　常嬷嬷吃惊一愣，连忙退回转角后，不敢再多看一眼。

　　自从去年拜圣礼一事后，皇后娘娘不能再随意去东宫探望太子殿下，为此，陛下没少拿太子殿下当幌子，哄骗皇后娘娘行欢/爱之事；

　　而皇后娘娘思儿心切，为能多见上太子殿下几面，这两年没少乖乖任陛下弄，就像今日这般，在庭中白日/宣淫。

　　依皇后娘娘那知礼畏言的性子，就算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做不出来，不用想也知，定是陛下又拿太子殿下“威胁”皇后娘娘了。

　　耳边带着细弱哭腔的柔/媚娇吟，不住从庭中传来，本是酥骨勾人，可听着却又是那般的可怜无助。

　　常嬷嬷心有怜惜，却也无可奈何，她只是一身卑位低的宫婢，实在无力也无胆、干涉阻拦主子们的事，只能悄声离开，往庭外走去。

　　庭院深深宫廊漫长，常嬷嬷脚步有条不紊往外走着，小心翼翼轻手轻脚，仿若一误入人间的野鬼幽灵，生怕弄出一丁点声响，惊醒了头上三尺的仙佛神明，而耳边，女子柔/媚细弱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小，就像鼻间中蔷薇花香、越来越淡。

　　不知为何，常嬷嬷忽觉得方才无意撞见的那一幕，似曾相识：秋朗白日，蔷薇花下，帝后交/合……

　　她不禁想起，深宫中那早已荒芜多年的漪澜殿，殿中那一丛繁盛如瀑布的黄木香花，而就在那香气醲郁的木香花下，当年的文帝也是这般，强压着那倾国倾城的娇弱美人、在白日庭中之下行欢好之事。

　　父如此，子亦如此，时光流转二十几载，一切好似都没有变过，依旧如此，难不成这就是世人常说的轮回命理？一切的一切，都早已命中注定？

　　常嬷嬷连忙收回不该有的心绪，不敢再细想下去，平复下发乱的心情就快步向庭外走去，可就在经过与前庭相交的过渡小院时，她不禁发现：

　　就在那宫廊尽头的偏僻角落处，有几枝攀爬上宫墙的细长藤条、正开着几朵娇艳明黄的重瓣小花，零星似光，一小簇一小簇如结果的葡萄坠在枝头上，在偏北无阳的阴暗角落里、轻吐着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

　　不知何时，常嬷嬷已无声走近，她盯着廊外宫墙上、这几枝稀疏却异常熟悉的花叶，眼中疑惑甚浓，而又忽生出几丝震惊–––

　　她记起来了，去年陛下生辰时，皇后娘娘知道她会去漪澜殿、祭奠瑾妃娘娘，便嘱咐她折一枝木香花回来插瓶，后因陛下不喜，她便当夜随手将之扔掉了。

　　原以为，花枝早因脱水枯萎死去，没曾想，竟然在无人问知的偏僻角落里存活了下来，生根发芽，还开出了花来。

　　当今天子的忌讳，常嬷嬷最是清楚，有这么几枝木香花长在长宁宫中，定会龙颜不悦，于是连忙伸出手去，想将这几枝不该长在此处的木香花折断、扔出宫去。

　　可手刚想用力一折，藏在记忆深处中，那站在木香花墙下、冲她盈盈一笑的倾城美人，就又立刻浮现在她眼前，然后一步一步，缓缓走至她面前，对着跪在地上看呆了的自己，轻声说着，

　　“你就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小宫女？怎么呆呆愣愣的，跟我七岁的小师妹一样？就你这样怎么看得住我？要不这样，我们交个朋友，以后你把我每日做的事，捡不重要的跟他说，我呢，也好生配合你，省得你挨骂。你说好不好？对了，我叫明真，师父师姐都唤我‘真真’，你叫什么？”

　　“奴婢叫常禾，家里世代务农，所以爹娘便取了个‘禾’字为名，以愿稻禾结穗年年丰收。”

　　“好名字。那我以后叫你‘阿禾’如何，你以后也唤我‘真真’便是。”
　　“……”
　　“……”

　　真真……

　　这个名字真好听，初次听见时，她心里就如是想到。

　　她也曾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这个名字，只可惜这是属于帝王一人才能唤的名讳，她一低贱奴婢不敢，亦不配，所以，直到那常爱笑着、声声唤她“阿禾”的倾国美人香消玉殒，她也未能亲口唤她一声“真真”，而这也成了她一生的遗憾！

　　往事太重，经不起回忆深想，常嬷嬷连忙拭去眼角溢出的微凉水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紊乱了的呼吸、心绪，待一瞬睁眼，又立刻变回到平日那冷静稳重的样子。

　　再次将手伸向那几枝稀疏的黄木香花前，这次，常嬷嬷没再手下留情，只稍做犹豫，便将花枝果断折断扯下。

　　她记得瑾妃娘娘坐在摇篮前，哄着还是婴孩的陛下睡觉的温柔样子，也记得当年刺杀败露，瑾妃娘娘自杀前，望向还是孩童的陛下时的不舍与无奈。

　　她比谁都明白瑾妃娘娘的心思，她是放心不下陛下这个孩子。如今瑾妃娘娘不在了，她自会拼尽全力替她守护好她的孩子。

　　不过是扯断几枝木香花而已，与陛下的喜怒哀愁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她想，若是瑾妃娘娘在，也会做出与她相同的选择。

　　这厢，常嬷嬷思绪之际，庭中蔷薇花下，叶寒与青川还在建设民主、富强、公正，编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