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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鹫岭雪落尘埃定,浮屠不过万事空 ...

  •   结束,天下哪有这么容易之事!

      风萧萧,天地寒,北风沧河下,新起如履薄冰,三天前的一战,滔滔江水冲走了战争的痕迹,踪影无迹,唯有远处并州城传来的鞭炮锣鼓声,还记得之前的那场大战。

      耶律平背手立于沧河旁,莫言无声,锐利的鹰眼望着对岸未知处、失了神。

      被炸开的沧河奔腾了几日,也抵不过并州的天寒地冻,几寸薄冰已起覆盖之势,蔓延了整个沧河,这不由让他又想起了“跌落下马”的赫连渤。

      赫连渤果真没让自己失望,炸河水淹之法,他三年前未成功的法子竟然让他做到了,这一战,他耶律平输得心服口服!

      “将军!”苏尔勒前来复命。

      大丈夫何惧言败,胜负不过是此一时彼一时而已,此时言败还为时尚早,“我让你调查的事,可查清楚了?”

      沧河一战,北齐大捷,后褚惨败,他耶律平不是输不起之人,但他还是很好奇,赫连渤究竟是用何种妙计、做到了他不曾做成之事,若是不弄个水落石出,他的心境就如同沧河此时的水,如履薄冰。

      “这……”,苏尔勒犯着难,并不是未将军交付他所办之事,而是……“将军,刚才属下来时又被皇上派来的监军拦住,说要见将军,让将军给此次沧河大败给个说法。

      说,说……将军若是继续骄横无礼、目中无人不见他,他便要上书奏将军一本,治您领军无力之罪,还威胁说,说还要让皇上治将军一死,以祭十万将士之英灵。”

      一群跳梁小丑,他才无心理会,耶律平冷冽一脸如并州的雪,冷声问着他只关心的事,“派人去红绫镇附近可查清没,北齐究竟是用何法子炸开了沧河?”

      “禀将军,据前去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红绫镇委实可疑,他们强攻几次都没拿下,根本不像是夏国孱弱的战斗力,而被北齐炸开的沧河,一如将军所料,确实是在红绫镇附近所炸开,由此他们怀疑,驻扎在红绫镇的军队根本不是夏国军队,而是训练有素的北齐军。”

      与他猜想差不多,“还有呢?”耶律平继续问道。

      苏尔勒双手呈上一块、还算完整的黑褐色皮料,回道:“红绫镇附近的河道处于两山之间,水流湍急,派去的人在那找了三天,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的线索,

      倒是沿河而下,在一些水流平缓的河岸边,找到一些类似的牛皮的东西,上面还残留着较浓的硝石硫磺。属下猜想,这应该跟北齐用火雷炸开沧河、多多少少有所关联。”

      耶律平接过被炸碎后还算完整的牛皮,厚实坚韧,若他没猜错,赫连渤应该就是用牛皮来装火雷的,可即便如此,火雷防潮、赫连渤又是如何解决的。

      两年前,他失败就失败在火雷受潮上,然后被赫连渤一鼓作气收回了并州城和沧河西平原,就连沧河以东后面的褚国国土,也差点被北齐铁骑所践踏。

      刻骨之耻,即便过了三年之久,每每想起还是恨意难以下咽。

      自从这次沧河战役之后,如斯耻辱成影、日夜随行,摆脱不得,而且他心里越发有一种抓不住、却极其强烈的感觉——他已经输了,不是从三天前的沧河大败起,而是更早。

      他就好像是走进了赫连渤、精心布置好的局里:从北齐偷袭粮草成功起,他好像就输了。这一路看似正常,可现在想来,好似有一根无形的线在牵着他,一切按着赫连渤的意愿进行着。

      如今,手里拿着这一块炸碎的牛皮,他这种感觉,越发真实。

      “将军,那一处白色是什么?”

      苏尔勒眼尖,突然看见牛皮上出现了、一小条比头发丝还细的白线,在一团火雷炸后的黄黑色里很是明显,可他却觉得奇怪,明明在拿给将军时他仔细检查过,确实没见过这条白色的细线。

      耶律平也瞧见了,他也记得拿在手里这么久,确实没看见有这么一条细小如丝的白线,手指不由摸上去,确实是一条白线,沿着凹凹凸凸的纹路摸下去,一直横穿这块还算完整的牛皮,只不过被炸黑了的硝石硫磺、掩去了颜色。

      只不过,这牛皮里怎么会有白线呢?

      耶律平双手拿着牛皮仔细端详,目光在如丝白线的牛皮两端、找到了细微线索。

      于是,双手沿着白线纹理大力猛撕,运足半成功力,他才费力把牛皮撕开,细如丝的白线、金丝和银缕,层层穿梭在牛皮内层,井然有序把两张牛皮天衣无缝结合在一起,宛如一张牛皮,密不透风。

      猛然想起之前汝南王府大选绣娘之事,耶律平心里瞬间、联想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恍然大悟。

      倏然,他心底又猛的一紧,似一块大石从天而降,重重坠落在他心头上,让他浑身一震,连忙抬头望向南边巍峨、高耸入云的遮天山脉,然后,手中布满火药味的牛皮,无力缓缓落地。

      已走半月,正入鹫岭山脉,原来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他,无力回天。

      突然,天地震动混乱起。

      “将军小心!”

      苏尔勒在一片地动山摇中、及时用长剑插进地里,稳住自身,连忙伸手扶住、全身摇晃不止的耶律平。

      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切都呈现出一种摇摇欲坠的状态,营帐、人、战马等等在一片突如其来的混乱中没了重心,或跌落在地,或勉力不倒。一边刚结冰的沧河,也被惊起薄冰四裂,“哐”的一声,瞬间炸裂,碎冰重成了水,沧河又开始翻起惊天骇浪。

      沧河附近的地动山摇,显然不是局部的,并州城也陷入了一阵天旋地转中,尖叫四起,纷纷抓着临近的人或者物稳住自己,四物凌乱在地。

      叶寒本被青川说的话、弄得不解,正半坐起身子,追问什么叫“等这一仗打完了,就陪她回红绫镇看秦婆婆”,然后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吓了一跳。

      随即尖叫一声,吓得闭上眼,被青川搂在了怀里,翻转身子挡在她上方,然后耳边就接连响起、瓷瓶玉器落地打碎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随着震动结束而停止。

      震动一结束,青川第一件事就确认怀中人儿的情况,双眼紧闭小脸吓得煞白,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整个人跟刚出生的小奶猫一般,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很是不安,一看就是惊吓过度。

      青川看着,真是说不出的心疼,伸出手揉开了她紧闭的双眼,驱走了她的惊恐,“姐姐,没事了。”

      叶寒的眼颤颤巍巍小心睁开,从一条小缝再到全部睁开,黑溜溜的眼珠四下转动,如初生的婴儿打量着这个新鲜的世界。

      “我们……没死?”叶寒惊奇地问道,在青川轻缓如水的笑意中、得到了安全和答案,好奇道:“刚才难道不是地震了吗?”

      危险退去,叶寒抓着青川的衣襟猛然坐起,不小心牵扯到青川背后的瘀伤,引得青川一声闷哼。

      叶寒连忙放手扶着青川下床,“快走,这地震刚结束,等会说不定还有更大的余震,先离开这里,到院子宽敞的地方再说。”

      “姐姐,不用走,刚才不是地震。”

      姐姐刚才受了惊吓,背部的瘀伤被她的手一直抓着,他只好隐忍着痛意、直到震感结束,不过他也算是痛并快乐着,难得有一次姐姐愿意全身心依赖于他。

      “你额头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叶寒惭愧,大概也猜出刚才自己抓住青川伤处了,连忙拿了药膏给他背部抹上一层药膏,小心揉散才让他和衣侧躺着,尽量别碰着伤口,然后便出了屋问询下府中情况如何。

      沧河的水再次流动起来,卷起的千堆雪浪一波一波拍打在岸边,完全无视刚备受摧残的大地、和上面的一片狼藉。

      惊魂未定的将士默默打扫着倒塌的营帐,虽然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军营也不是满目疮痍,可苏尔勒却头疼异常,刚送走的监军还不住地叫嚷着、要上奏皇上治将军的罪,十万大军惨死沧河,三日不到又生地震,说是将军之过,是十万英灵含冤而死的天谴。

      苏尔勒头疼回到沧河边上,将军还是孤独临江而立,风雪寒冷不如他一影萧条,心下颓然叹气,正常复命,“将军,监军已经送走,可是要送些名贵真玩与他,以免他胡乱上奏陛下,对您不利?”

      监军本就是身负皇命,将军与他说的话,皇上自然是更偏袒自己的人。

      沧河水,红菱藏火雷,并州绣娘,冰凌破碎滔滔水,原是鹫岭南麓暗渡陈仓,真是安排的好一手妙计,赫连渤,你赢了!

      “将军,您在听吗?”苏尔勒摸不着头脑,不过短短一会儿地震的功夫,将军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壮志不在颓废起,这可不像是他所认识的后褚战神。

      “将军,您若是不喜监军,属下现在就派人了结了他,保证让他活着到不了京城。”苏尔勒主动出谋划策道。

      过了良久,耶律平一把扔掉手中的牛皮,让它随着沧河水东流而去,怅然若失道:“苏尔勒,给我备墨。”

      “将军,这是何用?”苏尔勒不解。

      耶律平望着身后巍峨高耸的蔽天山脉,心有不甘,却还是缓缓闭眼不看,“请罪书,我要亲自面呈皇上。”

      “将军……”,苏尔勒顿时大惊失色,很是不解,“将军何至于此!沧河之战虽然输了,但我们还有左将军带领的三十万大军,只要他们按正常计划出了鹫岭山脉,只要偷袭得手占领并州城,让北齐在沧河一带便无立足之地,这一战我们就赢了。”

      “输了!这一战,我们输了!”耶律平再次睁眼,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仗他确实是输了,输得痛彻心扉,输得心服口服。

      既然他输了,他便要承担输掉的后果,京城里太平下的勾心斗角,看来他是避不了了。

      “走吧,看来这一次我们得提前回京了。”

      苏尔勒还是没想通,左将军还没回来,将军怎么要写请罪书,这可不是能随便写的,除非将军已经笃定,左将军必输无疑。

      沧河落,鹫岭败,赫连渤,这一局你赢了,可新的一局,才刚刚开始!

      并州的天又开始刮风了,天上低压聚拢的乌云、提前结束了并州短暂的白天,雪一盆又一盆接着往下倒,早落下的黑夜华灯初上了整座并州城,雪中人间烟火缭缭升起,补偿着白日震散的安宁。

      “这么说,今日下午其实不是地震,而是你派人把南边的鹫岭山脉给炸了!”

      夜黑得早,晚饭也早早吃过,青川在长榻上几乎躺了一天,骨头都躺疼了,说什么也不愿立刻回去躺着。

      叶寒想着刚吃过晚饭、也不应立刻躺着,便扶着青川在外间来回走着消消食,不知怎么就说到了今日“地震”,然后被青川轻描淡写、一口道出事实,这才激得她一阵惊讶。

      惊讶过后,叶寒便起了不解,“鹫岭山脉山高路远,又没褚军,你炸它干什么,又不是沧河?”

      说完,叶寒无心迎上了青川玩味十足的眸子,顿时心生狐疑,有点不敢置信,“不会那里,真有褚军吧?”

      要不是怕吓着她,青川真想亲上一口,姐姐呆萌迷糊的样子真可爱,然后拉过她的手在一旁坐下,耐心解释着:

      “我不是说过吗,耶律平用兵诡谲,常常让人出其不意,若想赢他,就只能比他行事更过诡谲才行,所以我就派人把鹫岭山脉给炸了,上次是水淹他十万大军,这次我是雪埋他三十万大军。”

      青川说得云淡风轻,好像炸的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个小孩手中玩的鞭炮,死的好像不是三十万人、而是三十万只蚂蚁而已。

      不过,叶寒对后褚早已深恶痛绝,她着实起不了同情怜悯之心,甚至她有一种畅然的泄愤快感,但她着实也没听懂,有太多的疑问让她一头雾水,而最让她疑惑的是:

      “你说耶律平行事诡异,那你怎么能算准、他何事派兵经过鹫岭?他要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你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这事就如同静等一朵花开,然后要在花刚刚绽放最美时,及时摘下,虽然听着很难,其实也很简单,“姐姐可知我为何要派花折梅、烧了后褚过冬的粮草?”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叶寒有一时纳闷,但想想便不难回答,“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一把火烧了后褚过冬的粮草,他们没了食物,自然就没力气打仗,你们不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万事哪有如此简单,可他偏偏就喜欢姐姐这份简单,如溪中清水清澈一望可知底,

      “耶律平要是这么好对付,我还跟他打三年的仗?你以为一把火烧了他过冬的军粮,他就没办法了吗,这人打起仗来,可是什么也不在乎。

      为了凑齐那三十万大军的军粮,他可是把沧河周围几个州的百姓都祸害遍了,一粒米也没给人留下,要不然我怎么会从他收刮粮草的进度,来判断出他何时派兵入鹫岭。”

      被青川这么一提醒,叶寒自己也渐渐开窍、想通了一些事,“怪不得你开口就要三十个牛皮囊,原来你还要拿来炸鹫岭。”

      她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红绫镇附近的河段是沧河最短之处,不过一百丈之远,即便担心冰层过厚炸不开,每隔五十米放一个也足够了,根本无须如此之多。

      这一战他计划了太久,为的就是一击就中,不敢轻怠,“鹫岭山脉长有千丈,山上终年积雪不化,委实寒冷,人畜不可久居,但山中却有一段平坦的峡谷,有雪无风,很是适合暗渡陈仓埋伏偷袭。

      虽峡谷在鹫岭山脉高寒处,雪厚但不易崩塌,有雪崩之利却无雪崩之机,所以我只好靠外力、用火雷炸开雪层,当褚军过鹫岭山脉时,用雪崩一举全歼。

      算着峡谷长度,百米一隔,二十个牛皮囊刚好足够,而你多出来的十个牛皮囊,更是让我如虎添翼,让后褚三十万大军插翅难飞,全葬身谷底。”

      这次解释听后,叶寒望向青川的眼神起了更重的疑虑,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说鹫岭有这么一段利于偷袭的小道,耶律平为什么以前不用,非得等到现在?”

      如夜深邃的双眼笑得很淡,如蜻蜓点水清悠掠过,转眼便没了踪影,只留一层层细微的涟漪缓缓荡开,“姐姐觉得会是为什么?”青川淡淡反问着。

      叶寒再次有点不敢置信,小声试探问着,“不会是……你,告诉给耶律平的吧?”

      他是这么大方的人吗?好像不是吧!青川心里暗自反省着自己的性格,“姐姐这次可猜错了,这条小道可是耶律平自己找到的,我什么忙也没帮,只不过丢了头冻死的羚羊在峡谷口、给他的猎狗吃。”

      耶律平此人生性多疑,与其费尽心思无心透露给他,还不如让他自己主动找到,来得可信。如今鹫岭一战大获全胜,也不妄他一番苦心。

      所有义正严辞的话都让他说了,叶寒第一次对耶律平感到悲哀,脸上却不由自主冲着青川娇嗔一笑,嫣红的红唇吐出两字,“腹黑!”

      腹……黑,是什么东西?

      青川有时对叶寒说的奇言怪语,总猜不透其中之意,但从她类似打情骂俏的语气来分析,这腹黑,应该是一个不错之物,他想,应该是姐姐在夸他吧!

      暖室生香,有一男一女两人独处,情随心动不过刹那之间,就可如干柴烈火瞬间点燃,而叶寒刚才无意的一句娇嗔,便是那点点火星,轻易便撩起了青川孤寂了十六年的身与心。

      可叶寒却不知、自己无意间又招惹起了祸端,思绪还停留在青川给她讲解的鹫岭战事上,还真让她生出了一个从未想到过、且比较有高度的问题,

      “我还是觉得奇怪,既然鹫岭战役才是对褚作战的重点,现在想想,其实沧河之战根本就没有打的必要,可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一阵天旋地转,叶寒措不及防,“青川,你怎么又这样!”

      搞突然袭击很好玩吗,叶寒面色不快被青川抱在怀里,她又不是玩具熊,有什么好抱的。

      “姐姐想知道我为何多此一举也可以,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受制于人,主权不保,叶寒只好暂时妥协,“什么条件?”

      清冽干净的风、染满了红纱暖帐般的缱绻深情,从青川的口缓缓吐出,就入了叶寒小巧似白玉的耳朵,刹那间,便开出了三月春色撩人的红,“西岭的朱砂红梅快开败了,过几天我陪你去看残冬最后一缕红梅,好吗?”

      轻柔的语,柔情的话,最是情人的满厢情思安红豆,可惜的是,青川从来就不是她所认定的那个人,以前宁致远在时,他不是,即便现在她与宁致远没有可能,他亦不是。

      在她心底,青川仍旧是她的弟弟,可世事弄人,人最可怜与无奈,明知相思无果偏徒求,这又是何必呢?

      耳边青川又轻声催促了几句,战时已过人还在,这不就是她所求的吗,她现在又何必矫情抗拒,“去也可以,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回回被青川拿捏着无法反抗,这次她也要反套路青川一回。

      “我答应!”

      叶寒没想到青川回答得这么快,“我还没说什么条件,你怎么就答应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不更好,怕青川突然反悔,叶寒便立刻提出条件,“那你现在把我放开!”

      叶寒翘着眉眼,与青川清和的目光对峙,无声较着劲,见箍在腰间的铁臂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她渐渐有点沉不住气,使出杀手锏威胁道:“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就不陪你去西岭赏梅!”

      霎那间,抱紧她腰肢的手缓缓放开,叶寒得了自由,连忙离得很远,然后借着倒茶水的借口,立刻闪人,暗自叹着万幸,可心里总觉得有几丝不对:

      她刚才不是在问关于鹫岭山脉的问题吗,怎么没有得以解惑,反倒多答应了一个不该有的条件。

      气恼一下跺脚,叶寒心里那个悔,连连骂着自己蠢,怎么又被青川坑了!

      至于姐姐最后提的那个问题,奸计得逞后的青川、收敛了几分轻和的笑意,一人独处时便多了几丝别样玩味。

      为什么要有沧河一战,多此一举?他想,今日的耶律平应该彻底懂了他这份苦心。

      那种明知在劫难逃、却无可奈何的束手无策,明知三十万大军将雪葬鹫岭、却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败局被钉上棺木,尘埃落定,挫败,愤恨,还是欲将他千刀万剐?

      耶律平,明年你的卷土重来,我先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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