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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逆臣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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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怎么来了?
我穿好衣服，坐梳妆台前。彩霞正准备帮我梳云鬓，我止住她，“换个简单的发型吧。”
一只步摇插于发间，简简单单。
问，“太子还在外面吗？”
彩霞道，“正在外厅喝茶。”
梳扮好，我推门而出。穿过小院圆拱形的院门，进入外厅。太子抬起头看过来，果然是在等我。
我定睛看他手腕，标志还在，是太子。突然我回过神来，之前梦里陆鸣告诉我这一特征，为何在这现实中也存在?
庄生晓梦迷蝴蝶，还是蝴蝶迷梦？还是说，我此前在客栈，看似做梦，实则进入了平行世界？
太子起身，走过来，“父皇派我来江南治水。路过此地，过来一看。听闻苏父他们已经送葬，我理当去上柱香。但江南突发水灾，时间紧迫，便在此遥遥相拜了。请问苏父他们葬于哪个方位？”
江南竟是发了水灾吗？忙于家事，竟是不知此等大事。我顺手一指，太子躬身遥遥相拜。他拜了三下，我冷眼看着。
如果说客栈中的梦，是平行世界中的真相，那么，他的自白便也是真的。梦中他承认是自己诬告了苏父。原来官家人都如此厚黑，一手制造了悲剧，却无事人一般前来拜祭。厉害，厉害!
“拜过便走吧。这儿不欢迎你。”我下逐客令。
他看向我，“苏落，我，我是陆鸣啊。”
骤然间，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面不改色，“你是陆鸣？”太子怎么知道陆鸣的？他在演什么戏？真正的陆鸣去哪了？
太子点点头，“师妹，我看你对我如此抗拒，真是痛心啊。”
“哦，陆鸣师兄竟然会痛心？”他才不会这样说话。
太子向我走近，我不由自主后退。他站住，古怪地看着我，“师妹，你不信吗？”
“我信。”信你才有鬼。“师兄前去治水，便不想送了。望一切顺利，马到成功。”
太子点点头，“这些天未见，感觉你瘦了很多，让师兄来看看，是否轻了一些。”
他说着，突然伸手，搂住我的腰，将我抱起。仅是一瞬，他即放下，笑道，“确实是轻了。”
我讪讪地笑笑。
“不和你开玩笑了。随从都在门外等着我，就此告辞。下次京城再见。”
我点点头，“再见。”
他忽然展颜笑了，转身离开。
彩霞在一旁似忍了好久，这才气鼓鼓地开口道，“姑娘，你看这人好坏，故意找借口抱你!想站你便宜，好坏好坏的!
还试探姑娘回不回京城，好气哦!”
彩霞倒是旁观者明。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院门外响起马蹄声，由近至远，许是他们一行人正离去。
中午，大家一块用过午饭。我扶着母亲准备回房，苏岑叫住我，示意我一旁说话。送走母亲，我返回见苏岑，“有什么事？”
“太子来找过你？”
“是。”
苏岑沉吟，“有一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事？”
“在狱中，太子答应我，不伤害你，远离你。他非良人，你我应是都看得明白的。”苏岑坐在圆凳上，抬头看我。
“哦。”他答应你，你答应他什么条件呢？我却是不愿再问，不想再伤害苏岑。他内心也很煎熬。终归是亲人，不要互相伤害。
“哥，我心里明白的。你放心，我不会搭理太子。”我冲他狡黠一笑。
苏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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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一带，水系纵横成网，无数支流汇聚入大江，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流入大海。
每值夏季，上游降雨充沛，即会形成洪峰，浩浩汤汤，涌下下游。若遇大江狭窄处，即泛滥成灾，淹没良田无数。
太子此次来江南，跑废了几匹宝马，才堪堪三日到达洛城。
临近洛城，便见路边灾民四处搭棚。洪峰初过，堤坝沿岸，均受灾严重，垮塌的土屋不计其数，夏收的庄稼，也损失大半。
太子一行人看着沿路的惨状，沉默不语。
忽然一人倒在路中间。侍从走近一看，捂鼻道，“是瘟疫。”大灾之后，往往伴随着瘟疫。源于卫生下降。
太子皱眉。马蹄声声，绕过那人向城门而去。远远的，看见城门外一列官吏，正恭敬等待。
“恭迎太子殿下巡视。请容许城为太子殿下接风洗尘。”为首的官员拱手道。
“不必了。”太子默然道，“朝廷发下的赈济粮在何处？”
许城领路，众人来到一处粮仓。沉重的仓门被推开，成垛的粮食堆积成山。
一旁粮官递来明细。侍从接过翻看，并无差错。所以，父皇为什么让他来此？“再看看堤坝。”
一上午转过不少水防工程。都已紧急加固和加高，稳若金汤。完全能扛住下一次洪峰。太子隐隐觉出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只是让手下安排临近的医馆医官，抓紧控制瘟疫。又让许城安排人手，去清理洪水过境的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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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过了头七，苏母与苏落众人的拥簇下，走上马车。
“稍等。”一瘦削黝黑的老汉，下垂眼微带笑意，提来一篮子鸡蛋，递过来。
是苏父的二哥。在家务农，偶尔农闲时做做瓦匠，帮人修盖房子。
他骨瘦如柴的手，握着苏岑的手，带着农人害羞而朴实的笑容道，“家里养了走地鸡，攒了百个鸡蛋，味道很好的，你们别嫌弃，是我的一点心意。”
苏岑反握住二爷爷的手，“谢谢二爷爷，二爷爷有心了。”
二爷爷深深的法令纹，像是黄土地的沟塾。他笑着，“此去一别，不知你们何日再归。我也年纪大了，也许…罢了，不说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苏岑，如今四爷家只有你一个男丁，你要担起全家，还要早日成家，为你父亲延续香火啊。”
苏岑点点头。
时间一晃，苏岑话别了众人。坐在马车中的苏落，探头望向马车后越来越小的人群，轻叹了一口气。
这族中众人，相互之间，真诚而和睦，感情也浓厚。每个人对人都能置身处地地为对方考虑，相处起来无比舒服。真是让人舍不得离开。
一路上，苏落看见官道上有一些衣衫褴褛的灾民。原来江南洪水严重，一些灾民田地尽失，又食不果腹，只好逃出来乞讨。她忧心忡忡，望向江南的方向。不知陌城是否会受到冲击。
一行人脚程尚可，到京城不足一旬。重回太子别院，苏母吩咐苏岑去别处再购置一处房产。寄人篱下总归不好。苏岑应下，立即去办。
苏落趁着苏母休息，偷偷溜出，进了京尹府。不知一别多日，当时送礼拜托那位面试她的长者帮她留下算账的位置，也不知他是否保留。
一进账房，巧了，那老头和几元小生，正忙得焦头烂额。正直江南水患，各州府都要积极拨款捐粮八方救援。此前就因为缺人手而有些搁置的账目，如今是硬着头皮加班加点，昏天暗地地赶，也是难整理出其中一成。
老者不由得后悔当时没留下那女子住址，否则去寻她来整理，看她当时算得又好又快，必然能很快整理好账目。
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老者一抬头，发现那女子竟出现在门口。
苏落微是惊讶，发现自己一进门，便是老者喜出望外般拉她入座。对方更是递给她一沓账目，“即日起，你被录用了。赶紧工作吧。”
苏落也觉好巧，低了头，开始查看账目。只见她分门别类整理好各门类，用毛笔在纸上列出excel表，从账目中统计和梳理了一下数据，最终列式算出，誊写到汇总账目上。
那老头刚检查了一旁几个后生的工作，这边才回过头来看她，却发现她已经完成，不禁目瞪口呆。她这效率，是能抵这些后生一天的工作量啊。
老头忙不迭地给苏落端茶递水，还拿来果核与甜食款待。再试探着问一句，“工资增加十倍，能否再算算这一批账本?”
苏落摇摇头，“二十倍。”
“好!成交!”老头咬咬牙，同意。
“还要日结。”
“好说。”
老头大乐，拿来另一垛更高的账本。
这是学好数学，走到古代都不怕啊。苏落不禁乐了。
工作不出半个时辰，即结束了。老头感激涕零，十八相送送她离开京尹府，还连声叮嘱道，“小苏啊，你明日一定要来啊。”
苏落拎着一袋银子，乐不可支道，“放心吧。我一定来。”
回到家里，苏母看她，“你去哪了?”
苏落莫名有些心虚，“去外面逛了逛。”
苏母并未再追问。苏落一溜烟逃回自己房间。也不知这去京尹府工作，算不算是为官。万一被母亲发现，只怕她会难过死。但是，苏落并不想放弃报仇，因为这显然是她完成历练必须达到的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