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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神明的祝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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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队四人都在木桌前落座后，曼德尔才从厨房里出来。
“你们要不要喝点什么？红茶？绿茶？抹茶？果汁？或者啤酒？”曼德尔非常热情，他有些得意地自夸道：“都是我自己种出来的原材料做的，味道不比雅努斯商业街里卖的要差！”
“我要啤酒！”阿尔文出声应和道。
“好的，其他人呢？”曼德尔望向雅各三人。
“红茶吧。”雅各微笑着说。
虽然埃迪并不知道曼德尔口中的抹茶是什么饮品，但他也跟着队长要了红茶。
“我喝白开水就可以。”佛里德礼貌的笑了笑。
曼德尔点点头，转身回厨房去准备喝的了。
那位幽灵室友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他脱了围裙，穿着和曼德尔相同款式的居家服，安静地坐在曼德尔座位旁边的椅子上。
雅各似乎注意到了这个人的不同，笑着向他打招呼：“你好，我是雅努斯城探路者小队的队长，雅各·莫里斯。请问怎么称呼？”
幽灵室友慢悠悠地开口：“我叫劳瑞。来自雅努斯的客人们，你们好。”
他的谈吐和发音很特别，不像之前在街道上聊天的那两个梅特镇女孩，与雅努斯人的口音更是相去甚远，有着一种古早的意味。
“你看起来不像梅特镇的本地人，是从别的城市过来的？”雅各问。
正在用终端玩游戏的阿尔文手一顿，偷偷地把目光瞄向劳瑞。
“我……”劳瑞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似乎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曼德尔端着两瓶金黄色冒着泡的啤酒从厨房里出来，一瓶递给阿尔文，另一瓶放在自己桌前。
“茶我也泡好了，马上就拿过来。哎，你们快吃呀，不然都凉了！”他发现餐桌旁的五人谁都没动刀叉，好心催促道。
劳瑞闻言第一个低下头，开始吃自己盘子里的番茄肉酱面。
没了套话的对象，雅各和一旁偷听的佛里德也兴趣缺缺的开始用餐。
除了主食意面，桌上还摆了切好的煎牛排，蔬菜沙拉，蘑菇奶油浓汤，水果披萨等等丰盛菜肴，显然做菜的主人对晚餐十分上心。
“这些菜的味道比车上那该死的速冻食品香多了……调查员佩利先生真是一个热情开朗又厨艺极好的人！”吃了几口后埃迪在心里流泪感叹到。
过了一会，曼德尔端着红茶和茶具再次返回餐厅，给每个人满上茶后终于落座。
“怎么样，大家对晚餐还满意吗？”他爽朗的问。
埃迪用力地点点头：“非常满意，很好吃，感谢您和劳瑞先生的款待！”
“那就好，”曼德尔笑了，他看了一眼劳瑞，又说道：“那我们就先享受晚餐，等吃完再讨论工作的事。”
饭后，曼德尔又拿出榛子蛋糕冰淇淋等点心招待几人。埃迪和阿尔文吃的津津有味，劳瑞则一言不发，默默吃完了另外两个不吃甜品的队员剩下的多余甜品。
“我去洗碗。”劳瑞眨了眨眼睛，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空碟。
“麻烦你了劳瑞。”曼德尔点点头，目送室友进入厨房后，转头看向桌边的四人，“那我就来汇报一下最近几年在这个镇上的调查结果吧。”
雅努斯派出的调查员有一套特殊的保密机制，一般的研究人员只能查阅到很少一部分的调查结果，比如城市的名字，地理位置，气候环境，危险评级等等最基本的信息。
保密级别更高的资料则只有管理城市的元老会有权限查看，探路者小队如果需要了解这些外界城市的详细信息，只能找调查员当面口述打听。
曼德尔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收起了之前的散漫神情：
“梅特镇现在由一个叫做丰饶教会的势力管理，这个教会信仰着名叫妮娜尔里安的丰收女神。他们将吃羊肉视为禁忌，认为这种行为是对女神的亵渎。我查阅了很多旧时代人类资料，并没有找到和祂相匹配的神话传说……但好在丰收女神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我定居的这几年里，很少听说有居民或神职人员精神失常的事件。”
雅各低头喝了口红茶，那双含笑的眼睛幅度轻微的眯了眯。
曼德尔回忆片刻，继续道：
“我在这住了几个月之后发现，附近的土地肥沃的惊人，几乎任何植物都能在梅特镇茁壮生长。也许这就是丰收女神祝福的一种提现。”
“那诅咒呢，你找到了吗？”佛里德问。
女神的祝福？诅咒？那都是什么？
埃迪又有了一种睡过一整节理论课突然遭遇随堂测验的迷茫感。好在他只是小声嘀咕，并没有被曼德尔听见。
忽然，他手腕上的终端震动了一下，应该是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考虑到在会议时当着别人面使用终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埃迪悄悄把手放到桌下，在桌板的遮挡下打开终端屏幕。
那是一条雅各发来的文字消息，解答了埃迪心中的疑惑：
“一个人类如果向自己信仰的存在许愿并且得到了实现，那么无论他从那个愿望里得到了多少好处，都要做好承受同等灾难的准备。所有神明赐予的祝福，都必有与之等量的诅咒伴随。”
所以丰饶教会也是同理，他们向女神祈求丰饶而得到了与之对应的诅咒吗？
“谢谢你，队长，我大概明白了。”埃迪感激的在终端上回复。
一旁的雅各只是转动深棕色的眼睛，朝他笑了笑。
另一边的桌面上，对于佛里德的提问，曼德尔有些答非所问的回答道：
“这个小镇自建成起也有百余年历史了，周边少有怪物侵袭，土地产量也相当富足，人口增长却十分缓慢。我暗中调查，发现主要原因就是出生的婴儿性别比例失衡严重，女性远远多于男性。而且，近年来出生的男婴越来越少了。按照这个速度，再过几十年，不，也许更快……”
……再过几十年，梅特镇就会面临无可避免的衰亡结局。
桌旁的众人心中了然。
阿尔文皱着眉思考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丰饶教会难道没有考虑过解决问题吗？据我所知，这在医学上并不难实践。”
曼德尔摇了摇头：“教会一直在和镇上各个医疗机构合作，尝试了很多办法和计划，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很显然，这并不是现代医学能够解决的问题。”
“那他们为什么不和其他城市的人通婚呢？或者，或者搬去别的城市生活？”埃迪问。
梅特镇距离雅努斯也算不上远，而且路人女孩口中的蒙特伯格也似乎经常派人来梅特镇走动。在他看来，无论选择去哪个城市，都是比待在这里更好的选择，这个镇上的人们又何苦把自己困在没有希望的黄昏中？
“哈哈…”佛里德似乎是被埃迪的天真逗笑了，掩着嘴巴笑出了声。
曼德尔有些惊诧地看向埃迪，雅各见状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埃迪是这次行动新加入小队的技术特种，对外界的情况了解较少。”
“原来是这样，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曼德尔和善地朝埃迪笑了笑：“雅努斯元老会对于梅特镇的情况也进行过商讨，考虑过是否要接纳他们。但是你知道的，雅努斯是一座无信仰的城市，如果要接纳丰饶女神的信徒，必然会引发信仰冲突。而且，我们还未能查明女神的出生诅咒是通过何种途径蔓延的。如果贸然接纳梅特镇的居民，让这种诅咒在雅努斯也传播开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埃迪听完，便觉得自己的想法确实太过理想天真，不由得脸颊发烫两耳变红，连忙道歉：“抱歉，佩利先生，是我太想当然了！”
“没什么，有你这样的新鲜血液加入探路者小队，我很欣慰。”曼德尔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继续讲起刚才中断的汇报：
“梅特镇附近有一南一北两座城市，名叫洛普兹和蒙特伯格。距离较近的是南方的蒙特伯格，这座城市和梅特镇有着较密切的贸易往来，但梅特镇却很少有人前往蒙特伯格，据说是因为两座城市中间隔着一片危险的森林，只有蒙特伯格那些受过训练的专业猎人能安全通过。”
“猎人？”阿尔文对于他口中的这个词语感到不解，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职业早已随着旧时代科技的发展而销声匿迹了。
曼德尔点点头，他打开自己的终端，将几张照片放大投影到桌面上。
照片里是几个身着同款战术制服的年轻人，戴着遮住口鼻和颈部的深色面罩，背上背着用黑色尼龙带固定的长方形白色金属箱。
这几个年轻人站在一辆墨绿色的运输车旁，背景是梅特镇的黑色教堂，看神情似乎是在等人。
“他们自称是蒙特伯格的猎人，我想这应该是一种蒙特伯格特有的职业。”曼德尔解释道，“这些人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梅特镇，主要目的应该是采购粮食运回自己的城市。”
阿尔文摸着下巴思索道：
“为什么要从梅特镇运粮食回去？蒙特伯格是在闹饥荒吗？看着不像啊，有能力每个月都派运输车和武装人员过来的城市不应该会出现粮食短缺这种问题。而且仅凭每个月运几车回去的效率，又能喂饱几个人？”
“蒙特伯格城市规模如何？”雅各开口问道。
“我问过那些猎人，他们没有明确回答过我，只说那是比梅特镇稍大一些的城镇……”
曼德尔收起了照片投影，切换到一张更为完整的地图，上面标出了两个红圈，分别是蒙特伯格和洛普兹。
“我建议你们将蒙特伯格定为下一个探索目标，从那里了解更多情报之后再往北方走。我听猎人们说，北边的洛普兹城很危险，那里不仅气候寒冷，而且城里的人们一直在与某种危险的存在交战。”
“听起来，梅特镇、蒙特伯格和洛普兹之间的外交关系不错，而且他们还愿意透露信息给你。”佛里德打量着那张地图，意味深长地总结道，“这还挺少见的。”
大灾变之后，城市之间互相透露位置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毕竟如今的人类面临着各类资源的短缺和环境生物威胁，随意在外暴露信息很容易给整个城市带来灭顶之灾。
每个雅努斯派出的调查员和小队，都会在出发前签署相应的保密协议，其中有一条就明令禁止了他们随意向外乡人透露雅努斯位置的行为。
因此，佛里德才说猎人们向曼德尔透露信息是很少见的。
这些猎人为什么要故意透露位置给外乡人呢？梅特镇去往蒙特伯格的路上有森林阻挡，洛普兹城更是危险重重，就算知道了城市的位置也没有几个人真的会去啊……埃迪暗自思忖。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曼德尔又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一些梅特镇的风土人情和自己无关紧要的见闻。佛里德听到一半便没耐心地上楼休息去了，阿尔文则在桌下偷偷玩起了游戏。
埃迪被曼德尔毫无起伏的汇报弄得有些犯困，他偷偷看了眼旁边的雅各，发现他面色沉稳，竟听的十分认真。
不愧是队长……还好接下来的城市都没有调查员驻扎了，不然每到一个地方就要听几小时的口头汇报，还不如杀了我，屁股都坐麻了。
埃迪听得眼皮直耷拉，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
那个叫劳瑞的幽灵洗碗洗的真久啊，这会都还不见他从厨房里出来……话说曼德尔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好不让我们打听他室友来历的吧？
“……好了，我要汇报的就这么多。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问题明早再说，大家都早点回房间休息吧。”曼德尔起身，微微躬身向三人行了一礼。
阿尔文和埃迪如蒙大赦，赶忙向曼德尔道了晚安，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