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者的福音[克苏鲁]》冷冽谷的回响

2、埃迪的上课时间

　　上车之前，埃迪还得把他那些行李整理一部分放进车外的储物箱里，阿尔文见状也过来帮忙，帮着帮着眉毛就皱了起来：“我说你这行李也带太多了。”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修理工具和替换元件。”埃迪无奈解释道。

　　“懂了，懂了，你是技术特种嘛！”阿尔文同情地拍了拍埃迪的肩，先一步跟雅各进了车厢。

　　等埃迪上车的时候，其他三人已经在U型皮质沙发上坐好等他了，坐在中间的是队长雅各，左边是阿尔文，右边则是一个穿着吊带长裙的黑发女人，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显然她就是雅各口中的莎布琳娜女士。

　　沙发中间有一张升起的方桌，从四个角上射出的光线组成了桌面上淡蓝色的三维全息投影，那是繁荣者的操作系统桌面。

　　埃迪在阿尔文旁边落座，雅各见人齐了，对着面前的屏幕投影命令道：“繁荣者，启动无人驾驶模式。”

　　淡蓝色的投影立刻变幻成一张地图，红色的细长曲线在上面标出了这次的行驶路线，目的地是位于雅努斯城西部最远的前哨站，路程总计280公里。雅各确认后，繁荣者便自行启动出发了。

　　这280公里是雅努斯目前能够确定的公路覆盖路段，再往西走，路面或多或少都出现了损毁或缺失，无法使用自动驾驶，需要人工判断行进线路驾驶车辆前进。

　　雅各用手一抹，将投影切换到空白，看向桌前的三人：“好了，作为我们小队的第一次正式会议，大家都先自我介绍一下吧。阿尔文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雅各转向一脸茫然的埃迪，轻轻笑了一下，“我们三个都是上个探路者小队的…队员，不过那个队伍从东海岸回来之后就已经解散了。你不用太拘束，把我们当做朋友或者伙伴就好，在接下来很长时间的行动里，保持轻松的心情很重要。”

　　他的话似乎有什么更深层的隐喻，但日常社交仅限于学校和邻居的埃迪并没有听懂，倒是一旁的阿尔文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坐在对面的莎布琳娜则一手撑着下巴，用浅薄荷色的眼睛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埃迪。

　　阿尔文摸了摸下巴，自告奋勇第一个开口：

　　“我叫阿尔文·本内特，23岁。不过我是旧时代的冬眠者，进入冬眠的时候我才19岁，哈哈，上个探路者小队正好路过把我了救出来。我还挺喜欢这种生活的，所以就继续留在探路者小队里啦。回到雅努斯之后在学院接受了一年半的训练，现在也算是个物理作战特种了。对了埃迪，你维修服务器之类的设备时可以找我帮忙。”

　　他抿了抿嘴，决定不再继续说下去，用眼神示意莎布琳娜轮到她了。

　　这位同样看起来就不是雅努斯本地人的女孩把撑着下巴的手放下，稍稍坐直了一些，眼含笑意地开始自我介绍：

　　“你好呀埃迪，我是小队的魔法特种，佛里德·莎布琳娜，来自前西伯利亚。平时叫我佛里德就可以了，但不要叫我小姐，我讨厌别人叫我小姐。”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又前倾身体笑着问：“对了，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叫埃迪？这是你父母给你取的名字吗？”

　　埃迪愣了愣，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刚要回答是帕特里克起的，便听见一直沉默的队长雅各咳了两声：

　　“好了，闲话留到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是在开会。”

　　一束阳光落在阿尔文脸上，如果埃迪现在从车窗玻璃的反光里偷看，一定能看到这位队友正在憋笑的古怪表情。

　　不愧是佛里德，直接就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阿尔文心想。

　　“莎布琳娜有时候会问一些很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如果觉得被冒犯了可以不用回答她。”雅各解释道，现在轮到他自我介绍了：

　　“雅各·莫里斯，负责小队日常行动规划以及常规作战指挥，特殊作战以及其他异常情况则优先听从莎布琳娜女士指挥。埃迪，现在的外部世界仍然有许多未知的事物存在，这个小队里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某一时刻的指挥队长，包括你。所以行动时，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和队友交流。”

　　埃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雅努斯城对于神秘领域的研究并不多，在学院里他学习大部分课程都是编程和机电相关的，唯一能和神秘扯上点关系的也就一门叫世界神话派系与宗教历史的选修课，因此对于雅各口中的未知事物埃迪也只是有所听闻而并不了解。

　　雅各似乎也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他告诉埃迪在之后的空闲时间里，佛里德会负责当他神秘学和神话学的科普导师，教他面对未知生物时的基本求生常识。

　　最后终于轮到埃迪自我介绍了：

　　“埃迪·苏利文，19岁，温德米尔学院机电系05届毕业生，负责这次行动的城市网络架构修复和数据资料整理。我也选修了物理作战课程，成绩是A。”

　　“你是帕特里克·苏利文的儿子？”佛里德突然发问。

　　“是养子。”埃迪纠正。

　　“挺好，有意思。”佛里德笑了笑，换了个更慵懒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这近乎失礼的举动差点让埃迪皱起了眉头。

　　见气氛不对，雅各只好结束了会议，他吩咐阿尔文带埃迪熟悉一下车里的布置，然后便一个人去驾驶室呆着了。

　　“你别太在意，佛里德对年龄比她小的人经常这样。”阿尔文偷偷安慰道。

　　他带着埃迪来到车厢前部的休息区，那里有通往二层卧室的楼梯，平时行驶时二楼是收缩在车厢外壳里的，只有停车休息时可以升起来。

　　阿尔文指了指右边，解释道：

　　“你的床是靠车尾的那张。另外，在野外过夜的时候我们需要两个人轮岗守夜，每个人4小时，就在刚刚我们开会的沙发那里。”

　　埃迪点点头，边走边听阿尔文介绍：“这边是浴室…这边是备用卧室，给守夜的人休息用的…这边是武器储藏室…这边是餐厅，有时佛里德也会在这里炼金…”

　　本就不大的房车两人很快就逛完了，完成了导游任务的阿尔文在餐厅里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从墙上的储物柜里取出自己的电脑放在桌上。

　　他笑着摆摆手说：“好啦，我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了，你该去找佛里德学习神秘学知识了。拜拜，埃迪。”

　　说完他便戴上无线耳机，拿起手柄快乐的玩起了游戏。

　　埃迪有些惆怅地回到车尾，只见佛里德正惬意地横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自己的终端。

　　“您好，佛里德女士，我来向您学习神秘学知识了。”

　　“嗯，嗯，好的。”佛里德好像在看什么小说，她笑着瞥了一眼埃迪，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别客气，敬称也免了。”

　　等埃迪坐下，她才把腿从沙发上放下来，并收起了终端投影。

　　“我得先了解一下你的基础知识，你在学院里都学了哪些神秘学课程？”

　　“只有一门，世界神话派系与宗教历史，我的结课成绩是A-。”埃迪老实地回答道。

　　佛里德眉头一皱，思考了几秒后把自己的终端连接到桌子上的投影，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文字便显示了出来。

　　“这些都是我整理的笔记，主要是灾厄纪元到目前为止所出现过的怪物的图鉴。你把这些拷贝到你自己的终端里，有空就看，有问题就问我。”

　　这是要他自学呀…埃迪心想，打开终端导入了文件。

　　“好了，”佛里德又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上，“现在我们来聊聊基本的常识问题，你对两百年前发生的一系列灾难有什么看法？或者说雅努斯的历史课是怎么教你们的？”

　　埃迪思索了一下便答：

　　“由于大陆板块的剧烈运动，导致了大量的地震、地裂、海啸、火山喷发、天气变化。这些灾难和其后出现的未知生物共同组成了这场人类史上最为惨烈的大灾变。从那以后人类就一直在研究大灾变发生的原因，以及重新让文明繁荣起来的方法，这也是雅努斯成立探索者小队计划的最初目标。”

　　“不错。”佛里德点点头，犀利地点评道：“说的都是没用的废话。”

　　埃迪无语凝噎，只好露出礼貌的笑容。

　　“事实上这些灾难都是邪神苏醒造成的。2035年的某天祂们从梦里醒来，只是眨了眨眼睛，便有成千上万人死去了。”

　　佛里德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青葱草原，阳光映照出了她眼皮下不明显的青黑色阴影。她极其轻描淡写地说：

　　“上个小队从这片大陆的最东边回来，一路上经过很多城市，这些城市基本都在这两百年里信奉起了神明。这很正常，不是吗？”

　　不，这不正常！至少雅努斯就不信奉任何神明，我们只信仰科技的力量。埃迪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却问道：“你说的那些邪神，都是什么样的存在？”

　　佛里德摇了摇头：

　　“我对祂们一无所知，唯一知晓的就是祂们有着人类无可比拟的力量。祂们动一动手指，啊不，也可能是触手或者爪子，一个城市就毁灭了。

　　不过一些级别较高的神职人员曾经告诉我，那些邪神已经被他们所信奉的主封印了，不然人类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苟延残喘的时间。现在仍在地面活动的那些怪物，大部分都是祂们的眷族和被血液支配的傀儡。”

　　她说的话信息量过大，让埃迪不禁怀疑起了人生。

　　他一直以为外面的其他城市也都和雅努斯差不多是文明科技的城邦，就算有差别也应该是科技发展进度上的差距，没想到会是这样……而且佛里德讲得越多，他越迷茫：

　　“眷族是什么？被血液支配又是什么意思？”

　　“现在跟你解释这些还为时过早，等你亲眼看到了，就能明白我说的那些东西都是什么了。”

　　佛里德捏了捏眼眶，似乎并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她起身离开沙发，回头对埃迪说：“我去休息室睡一会，你先看看那些我发给你的资料吧。”

　　“好的，祝你做个好梦。”埃迪察觉到了她的疲惫，于是礼貌的告别。

　　谁知佛里德闻言竟异常怨念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砰的一声拉上了休息室的门。

　　……他说错话了吗，难道做个好梦在佛里德家乡是什么骂人的粗鄙之语？

　　埃迪摇了摇头，开始阅读终端上佛里德发来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