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绝赞公演中》凡岁

5、Scene 5

　　当四座轿车从一片幽静的树林中穿出来时，林总总还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穿越去《千与千寻》里了。她把自己缩在后座的角落，不断确认着手机还有信号，以备遇到什么危险时还能向外界留下点只言片语。

　　“还没到么……”林总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和林总总的恐惧相比，施宇泽却要显得平静得多。他听见林总总的问题后抬头朝外看了一眼，敷衍地回答道：“快了吧。当你看见一个风格和下川市完全不搭噶庄园时就说明到了。”

　　“庄园？”

　　“对，庄园。”

　　起先林总总还以为施宇泽是夸张了，等出租车真的停在一座庄园的铁栅门前她才意识到施宇泽只是如实描述。

　　眼前巨大的庄园让林总总以为自己来到了影视城，或者其实刚才穿越的树林里有魔法，把她带到了欧洲哪个僻静的村庄里。

　　“你的朋友住在这种地方么……”

　　“他租下老乡的地，自己在这里盖了座庄园。反正他平时深居简出，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和网络甚至可以一整年都不出门。”

　　“难不成他是写歌剧的，《巴黎圣母院》、《哈姆雷特》什么的……”

　　施宇泽熟练地上前，摁响了铁栅门旁的门铃。没一会就听见那头传来人声，“莫西莫西？”

　　“是我。”

　　“嗨。”

　　接着，铁栅门缓缓朝外打开，应该是被施宇泽的朋友遥控开启的。

　　林总总一边跟着施宇泽经过铁栅门走进庄园一边东张西望，“为什么住在欧式庄园里的人要说日语……”

　　“他只会这两句。”

　　从铁栅门到房子有一段距离，当中架了葡萄藤架，林总总和施宇泽就走在葡萄藤下面。庄园虽然大，但却打理得很整齐，感觉要达到这样的效果也要耗费不少力气。

　　施宇泽和林总总走上几节台阶，来到屋子的正门前。这扇门呈酒红色，门把手是铜制的，眼下已经有些锈了。

　　门被从里面朝外推开，一个戴着画家帽的脑袋探了出来。

　　“贵客啊。”

　　常年隐居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林总总本以为这位施宇泽的旧识会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没想到见到真人时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

　　“方便进去么。”施宇泽嘴上这么人，穿着靴子的左脚却已经踏进了屋子里，“最近应该没有女人留宿在你这里吧。”

　　“就算是女人也不会在客厅待着的呀，我没有这种奇怪的癖好。”注意到施宇泽身后还跟着林总总，那人朝她微微一笑，自我介绍起来，“你好啊，我叫徐思文，你是宇泽的助理么？”

　　助……助理？这话在林总总听来就如之前被路上买菜的大妈问到她每天出入爷爷的房子是不是因为她是定期来扫的清洁阿姨。

　　“呃，我是……”

　　还没等林总总回答，施宇泽已经抢先回答，“她是我的剧团里除我之外的第一位成员。”

　　“哦！”徐思文眼前一亮，“这么快就招募到新成员啦？该不会是你的粉丝吧。哎呀，对粉丝下手可不好啊。”

　　“她是我的金主，目前为止。”

　　“啊……哦……”徐思文颇有些惊讶的瞥了林总总一眼，“宇泽，你都开始走这种路线啦，以后有这种好事也通知我一声啊。”

　　林总总满头黑线，心想与其说是他的金主倒不如说是他的债主，“还钱”这两个字就差贴在她的脑门上了。

　　“最近还好么。”话题总算被带回到了正经事上，施宇泽坐在客厅中央非常欧式的沙发上。

　　“前几天刚把稿子交了，这两天在休息呢。”徐思文从开放式厨房端来了两杯手磨咖啡递给施宇泽和林总总，“我在网上看到消息了，说你被Galaxy赶出来了？所以你就想自己创立剧团？”

　　“这个想法早就有了。”

　　“然后呢？你今天来是希望我为你创作剧本？我收费很贵的啊。”徐思文抿了口咖啡。

　　“这个可以么。”说着，施宇泽竟然开始脱起了衣服。

　　理性告诉林总总非礼勿视不然会长针眼的，但感性却让她把眼珠子瞪得更大了。施宇泽为了应对密集的演出，平时都有健身运动的习惯，所以身上没有一点赘肉，甚至还有好几块腹肌，身材非常好。

　　林总总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不矜持了，谁知扭头一看，坐在一旁的徐思文鼻血都流了出来。

　　“宇泽，我不好男色的，我还是喜欢女人的，你这招没用。”徐思文从样式华贵的纸抽中抽出一张面巾纸慢慢将鼻血拭去，“但你刚才的动作很好，很诱惑，我可以考虑写到剧本里。”

　　“这个。”施宇泽将脱下来的黑色T恤送到徐思文面前，“是你之前想要但没有抢到的限定款吧。”

　　“嗯，确实是。”徐思文趁施宇泽没注意还对着T恤猛吸了一口，当然，这一幕被林总总尽收眼底，“好吧，看在衣服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写，但故事由我来定。”

　　“可以。”施宇泽从旁边拿起了一件徐思文叠好的灰色T恤穿上，“一切都按你创作的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剧团现在就两个人，真的没问题么？”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团员也会有的，总会有的。”

　　“你还真的很有自信。”徐思文浅浅一笑，“我还是很好奇，你是通过什么方式招募到这个唯一的成员的？”

　　说着，徐思文看向了待在一旁安静了很久的林总总。

　　“我现在和她住在一起。”施宇泽果断地回答道。

　　林总总的太阳穴一跳，简直想要干脆昏过去算了。

　　“同居？宇泽！我记得你和Melinda分手后空窗了很久了吧！”

　　“借住借住！”林总总终于忍不住发言了，“他现在借住在我家的排练室的沙发上，借住！”

　　“这样啊，好无聊哦。”徐思文顿时冷了下来，“这种老套的故事谁想看啦，早就过时了。”

　　“总之，在我的信用卡能够恢复使用之前我都要暂时住在她家了，而她因为眼下没有其他事做，姑且先帮我一起做些事情，就是这样。”

　　徐思文点着头，表示自己终于明白了两人真实的关系，“但……你是谁啊？”

　　从林总总进来到现在也过了有一段时间了，徐思文才想起来自己连她姓什么名什么是做什么的都还不知道。

　　“我叫林总总。”

　　“是林朝晖的孙女。”施宇泽补充道。

　　“林朝晖？”徐思文的反应完全在林总总和施宇泽的预料中，虽然两个人的心境大不相同，“原来你是林朝晖的孙女，宇泽，难怪你非要带上她。”

　　对徐思文脱口而出的话施宇泽并没有解释什么，看上去像是默认了。

　　这是林总总原本没有想到的。

　　她信以为真，带上她是因为她无事可做，虽然对施宇泽她并没有太多其他感情的倾注，但原来被选择还是因为自己爷爷的光环么。

　　原来如此……

　　林总总垂下眼，一句“我是我我爷爷是我爷爷”没能说出口。

　　“但……林朝晖的孙女并没有在从事戏剧行业，这倒是挺令人感到奇怪的，我记得他可是个对戏剧倾尽心血的老头子，也一直说会让家人将戏剧事业传承下去，结果并没有么？”徐思文面带疑惑的看向林总总。

　　“我爷爷他……”林总总吸了吸气，有些欲言又止，“总之发生了一些事，在爷爷去世后，我家里就没人再继续做他生前做的事了。”

　　徐思文答应在两个礼拜内将剧本大纲给到施宇泽，并立下如有拖延就立刻胖十斤的毒誓。他说晚些时候还有客人会来拜访他，施宇泽很识趣地带着林总总从庄园里离开了。

　　庄园这一带很偏僻，要打车还需沿着山路走个半小时到主干道上才有车可拦。

　　“思文这家伙，一定是又约了女孩子到自己家里还那么着急把我们赶出来的，重色轻友，哼。”

　　施宇泽走在前面自顾自地抱怨，突然发现来时还很活跃的林总总一声未吭。他侧过身回过头，才发现她跟在自己身后两步之遥，人显得有些消沉。

　　“怎么了？”

　　“那个人说你是因为我爷爷才带上我的，是真的么？”林总总心里明明知道答案了却还非要向施宇泽求证。

　　施宇泽沉默了几秒才坦然地点了点头，“是，虽然不能说完全，但有一半的原因在里面吧。”

　　“可是……我没有在表演，我爷爷也不在人世了。”

　　“我知道，也看出来了。但刚才思文得知你是林朝晖的孙女后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大家关心的不是你怎么样，大家关心的是你和林朝晖的关系。这是你的门面，将来宣传的时候可以拿到外面去说，总会有人吃这一套的。”

　　如此市侩的话在林总总听来总归有些刺耳。她尚在象牙塔里，社会上残酷的一面还没来得及涉足。她希望摆脱爷爷的光环，奈何有太多人看中的就是那顶光环。

　　“我不喜欢，也不希望你这么做……”林总总说着犹如赌气一样的话。

　　施宇泽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好像他早就料到林总总会有不满，“可以。没有足够的资本，我们的剧团很可能刚成立就要面临解散，因为没有爆点，谁会来看一个没有名气的剧团的表演？但如果拿出我、拿出你爷爷的名头，说不定首场演出门票就能告罄。有了这笔钱我们才能继续运营剧团，做出更好的舞台。总总，有骨气虽然是好事，但现实是五指山，你只不过是五指山下的一根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