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犹如故人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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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教数学的，开学的第一节课是她的课。
她在台上讲着解析几何初步，我在台下写写画画，说实在的现在我也不算很懂解析几何，更别提那时的我。
可不知怎么，听不进去听不懂我也不困，于是就开始细细斟酌她的声音，她的嗓音让我想到《小石潭记》中的“如鸣佩环”，清脆而内敛。
第一节数学课就过去了，浑浑噩噩，然后就是按部就班的第二节课，我毫不意外的睡着了。在我看来，第一节课没睡才是真正的奇迹。
这个奇迹持续了一周，上她的数学课我便不太想睡。
直到周六放学。
我们学校周六有课外补课，放学时已经傍晚六点了。饥饿加上明天可以休一天快乐让我们班在放学前两分钟就兵荒马乱，熙熙攘攘，这时她推门进来，班里瞬间就安静了。
她站在讲台上环视一周，我们心里都暗暗叫苦，都心想着千万别在这时候留人。
“刚才闹的，周一交检讨，别逼我查监控。”
她声音不大，却有极强的震慑力，我们瞬间呆若木鸡，但其实都松了一口气：滚蛋吧，后天的事后天再说！只要今天放学不留我！
没想到，这时一碰冷水从我头顶浇下。
“韩书映，你留一下。”
我猛的抬起头看向她，她并没有看我，而是看着最中间。放学铃已经响过了，外面的吵闹和我们班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我心中的难过和他们心中都要溢出的开心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说了放学，我们班同学安安静静的排队走出了教室，而后她坐到了她的办公桌前，也就是我的正前面。
我看着她，她也看向我，看了我两秒钟，面无表情的说：“你数学笔记，给我看一眼。”
我犹犹豫豫，在书包中翻来翻去，但我根本没有数学笔记，当然也变不出来。
她皱了皱眉，努了下嘴问我：“没有？”
“大概没有吧。”
“大概？你把你上我课画画那个本给我看看，白皮的那个。”
我倒是很利落的翻出了那个本，我也没什么秘密，无非是练字和画简笔画。
她接过我递来的本，翻了翻，在我上课无聊时画她的那幅画上停了两秒，然后继续往下翻。
翻到中间偏后的位置，她停下了，指着我描的一幅图问我：“知道什么意思？”
她指得是那幅r＝a(1-sinθ）的图像。
我说不知道。
“那为什么画它？”
“因为笛卡尔。”
她点了点头，然后象征的向后面翻了翻，然后问我：“你数学笔记？”
“也许吧。”我不是有意敷衍她，我是真是难以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周考数学十一分，但凡你对三个选择，都比你现在分高。”
我才知道她叫我的目的，我难以正视她的眼睛，我没法去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充斥的是什么情绪？愤怒？失望？不至于吧。
本就没有希望，又何来失望。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继续听她教训我。
她语气不是很严厉，但是阴阳怪气的嘲讽让我有点难受。
“我让你坐第一排，是让你睡觉的吗？”她问我。
“不是。”
“那为什么除了数学课都睡觉呢？数学你也不好好听，椭圆公式你现在记住了吗？”
她叹了口气，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然后问我：“放学有人接你吗？”
“没有。”
“你家住哪？”
“XXX”
“那离我家很近，在我家前一站，你怎么来的？”
“骑自行车。”
“我也是，走吧，和你一起回去。”
后来我就记得我们没有谈学习了，只记得她骑自行车骑得飞快，披散下来的青丝在暮霭沉沉中飞舞，还有听见她逆着风大声喊着
“韩书映，你太慢了——”
我也逆着风喊“是你太快——”
那时的北风吹在我的脸上，冰凉，可那是我那一天最开心的时候。我总觉得是自由，是对她的好感萌生。
我也才知道她也不似平时管我们那样冰冷，也有一种，我说不好的感受，可能是人情味？
我不知道。
最后我坚持给她送回家在折返，她拗不过我，只好由我去了，只是她停好自行车后轻轻的叹道：“韩书映，好好学习，因为看见你的字在艺术厅挂着展览，所以对你充满希望，觉得你什么都能做好。”
“别对自己失望，别让我失望，行吗？”
我才知道，因为她对我充满希望，所以眼里才会有失望。
我说
“好”
凡你所想，莫有不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犹如故人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