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贪吃蛇大作战了》甲子茜

31、告别

　　从龙门跨过以后，小满显得很高兴。她扑扇着翅膀，飞上了牌楼，然后停在了瓦片上。
　　下次一定看见了，便跟了过去。我和谷雨对视了一下，也飞过去了。
　　我们的前面是夕阳的光亮，那么热烈，仿佛有几万公里远，又仿佛近在眼前。它传递给我们一种悲壮的旋律，让我们忍不住跟着心潮起伏。
　　这时下面传来奇怪的动静，我们不约而同往下看，看到了清明和寒露他们两个。
　　寒露一边爬着一边骂骂咧咧。
　　寒露：明知道这里这么高你还非要来，可累死了！
　　清明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是清明：难道你自己不想来吗……
　　寒露：我这不是陪你爬的么。要是我一个人来，早就化龙飞来了。你可要早点达到王者十阶啊，我可不想有下次了。
　　我是清明：我尽力啦……怎么你还想陪我一起跨龙门……
　　寒露：美不死你呢。
　　小满咯咯咯笑了起来。
　　小满：寒露，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你陪谁爬过龙门的柱子呢。清明是给你吃了什么药了？
　　寒露：狗粮都吃撑了，哪里还吃得下去药。
　　寒露没好气地回答。
　　谷雨断霜：没错。我当时化龙的时候寒露也没有陪我呢。
　　寒露：那时你眼里只有断霜好吗？哪里在乎我是不是跟你一起跨龙门的？
　　说到断霜，我赶紧看了看谷雨和小满的脸色，他俩的表情都没有特别的起伏，我这才松了口气。
　　谷雨断霜：胡说，我有那么无情吗？明明是你自己一个人先化龙，都没有等我！
　　小满：我作证，当时谷雨还跟我骂过你呢！
　　寒露：冤枉啊，我以为断霜会陪你跨龙门的，所以自个儿先去了。哪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些事情，导致你们几个都互相避嫌。
　　寒露和清明都爬了上来，在我们身边坐下。
　　说到了往事，他们的话茬子就停不下来了。而我满脑子计划着回去的事情，因此他们的谈话听得心不在焉。
　　我不经意瞅见下次一定在往我这边看，他的眼神仿佛流露着关切。
　　我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他却叹了口气。
　　我于是切换成私聊模式找他。
　　茜子：我可能很快就要走了。你呢，想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下次一定：我之前下定了决心跟小满说了我是因为参与试验才来到这里的，系统以我向无关之人透露试验内容为由将我的话拦截了，并且罚掉我一个任务二的名额。我现在还没完成这个任务二呢。
　　茜子：你没事说试验的事情干嘛？而且任务二是牵红线，你都送给了我几次做司仪的机会了，再找一个对你来说应该不是很难吧？
　　下次一定：我提试验的事情只是想试一试，说不定系统不会拦截呢，这样小满就知道我不是真的想离开她。只要她也愿意找我，那我就一定能找到她。不过我的尝试失败了，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完成任务。任务没完成，我至少还能在这里多呆些时间。
　　受到他的感染，我想走的心又开始动摇。
　　茜子：可是我们终究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下次一定：是啊，我知道。能呆一天是一天，说不定明天我就想到办法了。对了，谷雨知道你要走了吗？
　　茜子：我不知道。我没跟他说过，但他说过我要是离开他会怎样怎样之类的话，也许是猜到了什么。
　　下次一定：虽然我知道这很难，我也做得不好，但我觉得这事你还是要跟谷雨沟通一下，千万不要不辞而别。即便是对于小满他们，不辞而别也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茜子：我知道了。
　　我关掉了私聊模式，他们几个的聊天也冷了下来，于是我一咬牙就说了。
　　茜子：同志们，我要离开游戏了……希望你们以后安好。
　　小满：什么？你也要走？
　　小满非常地震惊，好似别人都要丢下她了。
　　茜子：什么叫“也”啊？还有谁也要走吗？
　　小满转过头去看下次一定，想要一个答案。
　　小满：你要退游对吧？
　　下次一定迟疑了一下，还是承认了。
　　下次一定：对。我没想现在走，但终究是要走的。
　　小满：为什么？对这个游戏厌倦了吗？明明不久前你才退游过又回归的。
　　下次一定：那次是因为战队解散，这次是真的想退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对吗？
　　小满捂脸沉默了许久，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小满：没关系。我知道我们都会有离开这个游戏的那天，但我没想到你会离开得这么早。待会微信号记得发给我。
　　小满现在显然对这种离别的事情已经看得开了，不过也仅限于心爱的人离开游戏里这个心爱的集体，而绝不是让心爱的人离开自己。
　　游戏里的联系非常方便，所以我们之前都没有给过别人游戏外的联系方式。
　　下次一定顿了一下，他知道他即使给了微信号，系统也会把它转成假的信息发给小满。不过他还是应了。
　　小满：茜子你呢？我们不是刚刚跨过龙门吗？为什么要离开？
　　茜子：我之前就想走了的，只是“王者十阶”的目标还没有达成，我不想辜负与你和谷雨的约定。我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说要离开的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现在是不得不走了。
　　清明突然有些暴走，他好像很生气，又好像要哭了。
　　我是清明：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突然……不是，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要走？我还没有跨过龙门呢，茜子你不来看我跨龙门吗？
　　我很惭愧。让我等到清明跨过龙门再走当然是可以的，但是这不是清明想要的，他之所以说这个只是想让我留下来。
　　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清明。而且他要是知道我从此会人间蒸发，更不知道会作何表现。
　　寒露拍了拍清明来安慰他，没有说什么。
　　我看了看谷雨，他也是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谷雨看了看我，表情很平静，好像很久之前就做好准备了。
　　谷雨断霜：目标都达成了吧？你什么时候走呢？
　　我好想告诉他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我不能说，我也说不出口。
　　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氤氲了眼眶。
　　小满抱了抱我，让我不要太在意。到这时候没想到还要小满来安慰我。
　　谷雨断霜：茜子，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无尽模式。当时你跟在我后面吃东西，我觉得你好傻啊。别人都是中途知道上当，而你是直到我调头来找你你才知道。后来你加我好友，我就想这个人被套路了一点都不生气还跑来找我，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再后来和你一起玩游戏，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开心，我才知道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你呢，又不像是喜欢我的样子，所以我一直想办法找理由，希望多跟你接触。最后又用婚礼来套路你……
　　说到这谷雨笑了，我却哭得停不下来。
　　谷雨断霜：还好你知道我的套路之后没有真的生我的气。当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时候，天知道我有多开心！我单也不想接了。我以前接单只是不想离开游戏，需要这个来打发时间。后来有你了，还接单子做什么呢？不过，我以为我们能在这个游戏里呆很久很久呢，没想到后来你对和我一起玩游戏没有那么上心了。你要结识更多的人，你要收徒弟，你还要主持婚礼，你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忙，而这些事跟我又没有关系。我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我觉得你可能不喜欢我了。患得患失了一阵，后来我不得已只能承认世事无常，我不能期望我可以留住所有我想留住的东西。现在你终于承认你要离开了，我反倒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我静静地看着他说，他却没有看我。他望着远方，像在说着别人的事。
　　谷雨断霜：我还会继续在这里。茜子，也许你会回来，也许不会回来，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茜子：好。
　　我给了谷雨我的微信号。
　　谷雨断霜：这个号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能感觉到我是真的要离开他了吗？
　　茜子：这还能有假？
　　我只能用玩笑的语气掩盖我早已心碎的情绪。
　　后来我们都不说话了。
　　我们几个沉默着从牌楼上飞下来了，出了场地又做回了蛇。
　　清明又强调了一遍要我等他跨过龙门之后再走，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说“对不起”。
　　茜子：清明，我退游后我的徒弟们就交由你照顾了，毕竟他们都是你战队的。
　　我是清明：你不是还在嘛，你在你就自己照顾。
　　我知道他会照顾的，所以就没接话了。之后清明就回战队去了。
　　谷雨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看我，他穿戴着苏哥哥皮肤，眼神里像是有说不尽的话语。
　　我朝他挥挥手，说了一声“再见”。
　　等他离开了，我唤了那个“惊雷般的声音”出来。
　　那个声音说道：“准备好要走了是吗？”
　　“我为什么就不能和这里遇到的人再有联系呢？这个试验就TM的有病！”我质问它。
　　“抱歉，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它很坦率地说。
　　我叹息了一声，知道找它无用。
　　“我准备好离开了。”我说道。
　　话一说完，我就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