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延安

7、第 7 章

　　一连数天的噩梦，郑义觉得诡异，也越发想见白云，所以每天晚上都在游泳馆门口等到十点多。终于，有一天晚上，郑毅老妈发出了质疑，问他这几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郑义说下课没事在外面溜溜。郑义老妈不干了，说以后还是白天去学游泳好了。郑毅不耐烦，说不用，晚上挺好的，人也不多。郑义老妈不以为然，还是一再强调“还是白天去吧，晚上不安全”。郑义听到这话就笑了，说：“我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要钱没钱，有谁劫啊？”
　　“甭笑，就算没劫道的，夜里也不安全。”郑义老妈一脸严肃地说道：“你没听说最近***小区闹鬼，你要是路上召回来一个，咱们一家子都甭活了。”
　　听到小区的名字，郑义心提了起来，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反驳道：“这世上哪有鬼？有鬼也是人心里有鬼。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甭不信。”老妈念叨，“要真遇到，有你后悔的时候。我听人说你学游泳那地儿就不干净，去年还死过人。”
　　“行了，没影儿的事您甭传得那么邪乎。”郑义一闪身躲进自己的屋里，气得他老妈在外面大骂不孝子。郑义用被子把脑袋一蒙，装作什么都听不到，脑子里却把老妈的话和晚上的梦联系在一起，翻来倒去地睡不着。折腾到半夜，他猛然起身，抓起手机就想给同学拨电话，可看到时间是半夜1点，又颓然倒了下去，摸出枕头底下的钥匙坠儿，举到眼前看着，顺手去擦那污渍。污渍很顽固，仿佛与钥匙坠儿连在了一起……
　　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郑义直到天色发白才迷迷糊糊睡去。等到他真正清醒过来，发觉已过了中午，而家里连一口吃的都没有。郑义随便洗洗，抓了些零钱，就往外晃悠去找食吃。午后的阳光明晃晃的。溽热的空气更是蒸得人汗流浃背。郑义边晕晕乎乎地走着，边琢磨这些天的事儿，有些分不清现在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哎，你，就你，请等一下！等等！”
　　一连串的招呼声由远及近，接着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郑义。郑义停步回身，就看到一个文秀美丽的女孩子婷婷立在近前。女孩子摘下遮阳帽和太阳镜，微笑的脸上带着几丝忐忑，道，“嗨，你好，还记得我么？”
　　郑义迟疑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应道：“记得，记得，你不就是郑毅的女朋友么？”
　　李薇赧然，“上次的事真对不起。你辛苦来一趟，郑毅他却……”
　　“没关系。”郑义一笑，表示并不在意，心底却想：就算有关系，也是跟郑毅。
　　“对了，”李薇注视着郑义，眼神中带出些微探究，“你上次说是替白云来送东西。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什么时候看到她的？”
　　听李薇这样问，郑义心里竟有片刻心虚慌乱，但还是说道：“就前几天，我在游泳馆偶然碰到她的。”
　　李薇闻言脸色丕变，立时失声大叫：“不可能！”可惊恐欲绝的神态似乎昭示着她信了郑义的话。
　　对于李薇的矛盾，郑义只是沉默着。
　　“你骗人！”李薇又重复了一次，不过声音低了很多。随后她茫然又惊恐地看着郑义，喃喃道：“你怎么可能看到她？！怎么可能……”说着，李薇沉默下来，脸色却更加苍白，额头甚至冒出层层冷汗。她紧盯着沉默的郑义一会儿，试图压下恐惧，继而强扯出一抹歉然地笑，道：“对不起，我并不是不信你，只是……只是白云……白云她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还看到她……。”
　　郑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虽然他不想相信自己前几天看到白云是假的，可李薇言之凿凿，再加上这几天晚上的梦，令他不能反驳，心里隐隐已承认这种说法。迟疑片刻，郑义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虽然郑义问得简短，但李薇明白他的意思，便回道：“去年，一辆大货车司机酒后驾车，撞倒了白云……就在***路上。”说到这里，她猛然停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不起，我有急事。”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郑义茫然地看着李薇单薄的背影，想着一身那晚红裙的白云，忽然间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