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延安

4、第 4 章

　　第二天，郑义又早早去了游泳馆。一进游泳池内就四处打量，等发现白云不在时，心中悻悻不已。不过在看到池子里笨拙地划水扑腾的成人时，顿生一种地下党找到组织的感觉。昨天碰到白云，心情激动之下，他都忘了看看周围，忘了周围还有和他一样是旱鸭子的“同志”。换了衣服，拿上游泳圈和打水板，郑义这次直接到了大池子里扑腾。
　　等开始集合，郑义上岸边走边拿眼踅摸，发觉白云还是没来，就真的蔫了。不过幸好今天上课的是和他相熟的那教游泳的哥们，郑义才有些精神。
　　下课时，已经快到九点。其他学员一听到解散就赶紧换衣服离开，游泳池内很快就变得空荡荡的。郑义心不在焉的跟教游泳的哥儿们打声招呼，也想离开，就被对方一把拉住。那哥儿们说：“怎么着？帮你脱离那帮小孩儿，也不说声谢谢就想走啊。”
　　郑义连忙赔笑，又想在上午班时，这哥们确实挺照顾自己，聊的也挺投机，就二话不说跟着收拾。收拾完了，又拉着人去吃烧烤。
　　时间虽然不早，但夏夜里晚睡的人多。烧烤摊的生意不错。郑义他们还等了一会儿，才吃上烧烤。不过那哥儿们只吃几串，倒是闷头喝了不少酒。喝完酒，就若有所思地看着郑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郑义给对方倒上啤酒，说：“甭这么看我啊。我就一穷学生，只能请你吃这些了。要想吃好的，等我赚了钱再说。”
　　那哥们听郑义这样说，长出口气，说道：“听你这样说话，我就放心了。”
　　郑义挑眉，问：“奇怪了，我有什么让你不放心的？”
　　那哥们嘿嘿一笑，瞅着郑义，说道：“还不是昨天……”
　　“昨天？”郑义停止咬肉的动作，诧异地看着对方。那哥们笑道：“这不昨天你第一次上晚上的班儿么。我就想怎么着也得早去点，给兄弟你把把关啊。谁想一到游泳池就看你神神叨叨的，一个人又是自言自语又是扑腾，还老是傻笑，特瘆人。接着上课也老走神儿。我一琢磨，坏了！这要是好好一个小伙子，让我给转到晚班就神经了，我哪儿说得清啊。当时，我就想找你问问怎么了，不成想我就收了打水板儿的空儿，你就没影儿了……”说着，他端起酒杯，一仰脖就里面的啤酒喝干净，然后擦擦嘴，如释重负地笑起来，“还好，哥们你没事。”
　　郑义瞥了眼对方，心道：这哥们啥眼神呐？我明明是跟白云说话，他愣是给看成自言自语！回头得赶紧劝他治治眼，这要是出门撞哪就糟了。不过，他既然没长眼，郑义也不打算提。毕竟面前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小身板儿又因经常游泳而变得非常有看头。
　　两人各怀心思，一个劲儿地喝酒。一直喝到都有些晕乎了，两人才结账分手。分手后，郑义一个人走在路上，被小风一吹，醉意更深了，心里也有些不得劲。郑义琢磨也许是没见着白云的关系，才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就晃晃悠悠地绕回游泳馆。他没真想能看到白云。但是，当他走到游泳馆前面时，一眼就看到一身红色连衣裙的白云婷婷站在了路灯下。
　　郑义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的不是幻影，立时觉得酒醒了不少。他摆出自认为很帅的笑脸，上前招呼，“嗨，白云。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啊？”这么漂亮一女孩儿，幸亏碰到他，要不得多危险啊。
　　“你晚了。”白云瞪着郑义，声音闷闷地，带着责备，“还喝了酒！”
　　“嘿……就喝一点。”郑义傻笑，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他家老妈在质问他老爸。
　　白云眉头皱地更紧，甚至没有掩饰心里的嫌弃。她沉默地盯着郑义，忽然低下头，怔怔地看着地上。郑义也跟着低头，顺着白云的视线看自己的影子。路灯把他的影子拖得长长地有些变形。他动了动，影子也活动起来。郑义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皱起眉思索，可脑袋晕晕乎乎的，根本不听使唤。他拍了拍脑袋，试图清醒，却猛然听到白云说：“你到底去问了没有？”
　　郑义连忙回神，对着白云笑笑，“问了，他家住在……”
　　没等郑义说完，白云抢着道：“你知道就好。明天晚上你带我去找她吧。”
　　“啊？”郑义吃惊，可看到白云理所当然的样子，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但他心里还颇不是滋味的。停顿片刻，郑义压下难受，故作轻松地说道，“行啊。对了，我明天什么时候、在哪找你啊？”
　　白云立时回道：“还是这儿，我等你下课。”
　　郑义听完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没事儿大晚上的，跑到游泳馆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