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爱丽丝》月白天青

5、第 5 章

　　第五章
　　月光温柔，夜色浪漫。
　　这是一个寂静而美好的夜晚。
　　绿萼和兔子先生都做了一个香甜的梦。
　　休息好了后，他们便出发了。
　　绿萼没有什么行李，她只带了一截枯树的树枝，在清晨的阳光下，她泪汪汪地回头望了一眼陪伴了自己长大的枯树。
　　兔子先生不说话，也不多加催促，只是面带微笑地看她告别呀。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树妈妈。’他听见绿萼小声又坚定地说。
　　最后，他们带着美好的憧憬，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并不美好，弱肉强食，朝不保夕，枯枝残叶，白骨遍地，灰黑色的树干，仿佛老人干枯的手，求生般地伸向天空，但却迟迟没有甘霖降下。
　　兔子先生抿了抿发干的三瓣嘴。
　　可是呀，多幸运，我在这个地方，遇见了你。
　　我的心一片荒芜，不生草木，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你，于是呀，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盛开了一朵娇艳的，柔弱的玫瑰。
　　我的玫瑰、我的绿萼、我的小鳄鱼。
　　他们走呀，走呀，披着柔和的霞光走过了荒凉的山谷，乘着凉爽的夜风来到了曼妙的花海，饿了就吃点野果，渴了凑到叶子旁喝点露水。
　　他们也曾遭遇过危机。
　　一个邪恶的巫婆，抓住了他们。
　　“来来来，乖鳄鱼，喝了这杯药水吧。”巫婆左手持着一盏油灯，右手是一碗黑紫色的药水。
　　她苍老的布满沟壑的脸在帷帽下半遮半掩，她粗嘎的嗓音，像一截空心老树皮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拖动发出的声响。
　　“哦，不要妄图挣扎，你知道的，那只兔子还在我的牢笼里，如果，你真的想要看到我今晚的餐桌上出现红烧兔头的话，哦，亲爱的，你可以继续。”
　　“你放心，乖乖喝了药，我会放了角落里的，这只小兔子的。”
　　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绿色的鳄鱼停止了挣扎，她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顺从地喝下了魔力药水。
　　“对啦，对啦，这就是这样。”
　　咕嘟，咕嘟。
　　鳄鱼的眼泪无声地滴进了药水里。
　　巫婆满意地微笑，细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从缝隙里迸出贪婪的光焰。
　　“够了，够了，就是这样，明天再来一次就够了，哈哈哈......”
　　巫婆肆意地大笑起来，捏着碗边，带着粗嘎的笑声渐渐走远，她的紫色长袍，写满了陈旧沧桑，袍角坠着奇怪的金属装饰，拖在地面上，在山洞里像蛇一样游弋，吐出危险的信号。
　　多久了，绿萼还好吗？
　　不知何时，花兔子先生虚弱地醒了过来。之前，他被巫婆一把扔在了石头上，蹬了蹬腿，绿萼还以为他死了，直到现在，看到兔子平平安安地睁开了眼睛，她才把一颗砰砰跳动的鳄鱼心稳稳地放进肚子里。
　　‘真好呀，兔子，我还能看见你。’绿萼笑了。
　　“当然，我可爱的绿萼小姐，兔子愿意永远守护你。”兔子先生用毛毛轻轻地蹭着绿萼。
　　“直到...生命走到最后。”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有细小的风钻进来，冲散了山洞里的窒闷感。
　　“绿萼呀。”
　　‘兔子，我在呢。’
　　“绿萼呀。”
　　‘在呢，我的小兔子。’
　　“绿萼呀，走吧，兔子知道你是最厉害的鳄鱼，你是可以离开这里的。”
　　‘绿萼没有力气了，绿萼不走。’鳄鱼无机质的眼睛，盯着捆缚住兔子的绳索。
　　她想啊，如果可以解开绳子该多好。
　　“绿萼呀，我是一只花兔子。”
　　‘对啊，我知道你是。’
　　“我不想当花兔子。”
　　‘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兔子喜欢花兔子，就连老掉牙的花豹也不愿意吃。”
　　‘我喜欢你啊，你一看，就是那种很好吃的兔子。’
　　耳边伴随着一道吸溜口水的声音。
　　“绿萼，这个，我信你了。刚见面时你就想吃我。= =”
　　‘对呀，我承认。绿萼，不说谎的。’
　　“那么，绿萼，兔子请求你，吃了我吧。”兔子看着虚弱的鳄鱼，微微笑道。
　　‘谢谢，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最慷慨的兔子！’
　　兔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好。
　　这样的话，吃饱了的绿萼，就可以恢复自由了吧。
　　过了一会儿，身上的毛发传来了一种湿润的触感，
　　一下，一下——
　　哦，那应该是绿萼的舌头。
　　他短暂地颤抖了下，随即稳了下来，颇有种英勇就义的感觉。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鳄鱼咬他。
　　“绿萼，你怎么还不吃了我？”
　　‘兔子，我承认，我很想吃你，你是我见过最好吃的花兔子了。’
　　‘可是，你看，我是鳄鱼，一只绿色的鳄鱼，一只有着锋利爪牙的绿色鳄鱼，一只被所有人害怕的、有着锋利爪牙的绿色鳄鱼。’
　　‘你看，兔子，他们都怕我，躲得远远的，从不敢靠近我。’
　　‘只有你，你和我聊天，你给我好吃的莓果干，你问我的牙还疼不疼，你说如果肚子饿，就把兔子吃了吧。’
　　‘兔子，你多好啊。’
　　‘你还给我起名字，我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柔软的绿萼呀。’
　　‘我敢说，全天下，你是对我来说，是最特别的。’
　　‘肚子虽然饿饿的，可是当我一想到，如果吃了你，这世上便再没有兔子你了。’
　　‘一想到这，这里就痛痛的。’
　　绿萼指着心脏的位置说，‘喏，这里，就痛痛的，比肚子连续饿了两个月还痛，比牙痛还痛，比被巫婆打还痛。’
　　‘兔子，我舍不得吃你。’
　　‘我不想把你放进肚子里。’
　　‘我把你放在心里，好不好呀？’
　　兔子颤抖着闭上眼睛，流下了眼泪。
　　遇见你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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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鸭，嘻嘻，天天开心哟。